“喜欢,当然喜欢!”靖婉眼中愉悦的神采半点不惨假。

因为社会背景所限,靖婉在出嫁前,即便是有祖母纵宠,受到的拘束远少于一般的闺阁姑娘,但是,依旧有诸多的限制,能涉足的地方很少,如果没有前世,大概也不会觉得什么,或许心有遗憾,却不会有太多的向往。

可是偏偏,经历了前世那样的文明,去过很多的地方,见识过很多的人文风景,有幸在另外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走一遭,若是不能去看看,只怕是死后都会带着牵挂。

只是,转瞬间,靖婉又有些犹疑,“既然你是以钦差的身份出行,我跟着好么?”

“既然早有计划,怎么可能有问题。”李鸿渊给靖婉简单的讲了现金江南的局势,“我去不去其实无所谓,要解决问题也不是什么难事,接下这‘有生以来’的自一次差事,只要还是想名正言顺的带你去江南玩儿,我是亲王,而且更为特殊,离开京城也不过在周边转转,想要去太远的地方,无皇命,绝无可能,以前无所谓,只是,你想要的,我尽可能满足你。”

“阿渊……”这么个男人,即便是不时的被他“欺负”,不也是甘之如饴。

媳妇儿的喜好不多,但是要满足却不容易,每次看到她双眼闪亮亮的模样,都挺有成就感,大小事儿尽在掌握中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不过,在满足她的同时,自己也挺满足就是了。当然啦,对于媳妇儿投怀送抱这种事,更是不客气的笑纳了。

“不过,阿渊,江南的事儿,不会是你弄出来的吧?”“烽火戏诸侯”这种事可千万别干啊,她或许特殊些,但更多的依旧是平凡,可背负不起这样的罪孽。祸国妖姬,本质上其实都是男人的错,但这源头毕竟在她们身上,即便她们什么都没做,造下的罪孽,也势必要背上一份。

“若我说是呢,婉婉要如何?”李鸿渊正色道。

靖婉看着他,看不出他此言是真还是假,蹙了蹙眉,“当真如此,那么,即便是下地狱自然也与你一起,只是不要有下次了。阿渊,你为我做了许多,我却不能为你做什么,就只愿你能好好的。”她没办法站在大义的名义上苛责他。

李鸿渊轻笑,“自然不是真的,这事儿原本就是存在的,我只是让人适时地捅了出来而已,提前剔除一批蛀虫而已。我祈愿与婉婉来生,只是,地狱我去就够了,你只需要在上面等我就好。”

靖婉眼中微湿,嘴唇动了动,想要问为什么,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她期待答案,却又害怕答案,因为,这个男人对她的好,似乎从一开始就存在,如此的莫名,让她如何能不介意。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因为在意了,所以介意,这才一个月而已,这个男人让她沦陷至此,可想而知,这手段有多多高杆,多可怕。

——阿渊,别负我,千万别负我,不然我真的可能会疯,会杀人。别的,都可以退让,可以包容,唯独这一点,容我自私。

“明知道你在下面受苦,如何能在上面若无其事的等待,那种心焦,想来更愿意用身体上的苦痛来换,或许只要能看到你,与你承受一样的痛,也能笑得出来。”即便是眼含泪花,靖婉也是笑着。

李鸿渊大概是第一次听到靖婉如此明显的表明心迹,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油然而生的喜悦,扣住靖婉的后脑,就毫不客气的亲了下去,靖婉自然没有拒绝,还多了往日没有的更深的热情。

毫无意外的天雷勾地火,不过,丫鬟们都已经习惯了这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主动退避,不叫她们,就基本不出现,而知道更多事情的龚嬷嬷,对她们的约束更是严格。有些事情让她们听到了,没有半点好处。

来一场极致的欢愉,天时地利是占尽了,奈何人不和,李鸿渊知道今日他怕是不得消停,他倒是无所谓,这海棠雅居外人也闯不进来,但是,在这里的,除了他就是靖婉,他不出去,总会有人产生诸多想象,他很清楚,一旦爆出要带靖婉一起去江南,她必将又受到各方的关注,现在这个时候还是消停点比较好。他来叫停,也算是头一遭了。

靖婉面色潮红,有些涩然,想也知道现在不合时宜,果然,跟某人混久了,自己也越发的放肆不像话了。

李鸿渊倒是没有调侃她,说些别的,让身体的情潮逐渐减退。

靖婉说了诗词歌赋四个人的事情,“……清诗不便出行,就让她留下,另外三个人的婚事,就留待回来。”

“不用,就后天,四个人全部给我嫁出去。”李鸿渊拍板道。

靖婉无语,“这样太急了点,两天时间,那哪够准备好一场婚礼的。”

“他们的婚事,估计早就在准备了,所谓宾客左不过是府里的人,别说是两天,便是今晚,也能让他们洞房花烛。”

靖婉止不住想要扶额,有这样的主子,也是他们倒霉了。“这不是宾客的问题好不好,虽然成婚对象是有了,可是这三书六礼,整个议程是一两天时间能走完的吗?别告诉我,其实前面的议程都已经完了,就差最后一步。”

“不禀报主子,就谈婚论嫁,她们有这个胆子么?既然是主子指定的,所有的繁文缛节自然可以省了,也不会有人不承认他们之间的婚事,主子给的一切,那就是恩典。”李鸿渊理所当然的说道。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我这进门一个月,就将夫君贴身伺候的几个丫鬟嫁出去……”她这妒妇的名声估计是真的要戴实在了,虽然她知道四个丫鬟并非什么通房,外人不知道啊。“缓缓不成?慢慢来不成?”

“反正都要办,为何不一次性搞定?一次一次来,麻烦。”他成天的喝醋,整就一妒夫,作为他媳妇儿,自然也得将他身边的花花草草全部清理干净了才是。

“我说不过你。”还是给她们四个人多准备点嫁妆,婚礼委屈了,只能别的地方补偿。

而且,妒妇什么的,只要自己想要独霸他,这帽子是早晚的事情,总要面对,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关系。

“此次去江南,我会尽可能的安排走水路,不过马车肯定是不能少,你坐马车的时间稍长就会不适,这总归是个问题。工部那帮人也着实废物,让他们改造马车,至今依旧没什么好的成效。”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再说,乘坐马车颠簸,也不单单是马车的问题。”可惜啊,她不知道水泥配方,哪怕只是知道大概,交给人去研究,最后十有**也会成功,马车本身减震,只需要将车轮子换成树胶,就能大大的改善,奈何……

靖婉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就算自己曾生活在机械电子文明中,也其实就是废物一个。

十几年的人生,第一次开始否认自己。想想也是够够的……

都说晕车的人要多坐车,多遭罪几次,也就好了,靖婉在想,自己要不要也试试。

“苏贵妃会不会让你进宫?”

“父皇正在气头上,她怎么可能做这么大眼的事情,别说是她,在我们离开之前,我那些兄弟都不会登门,而作为主要的随行人员,有那胆大一点的,会登门,此外,就是你的那些妯娌,十成十会找你,不想理会就全部拒了,反正最多就是两三天的时间,也没那个功夫一个一个的见。”

“那就一起见。”靖婉笑道。到时候,怕是谁都不会当面开口。

“谁也不得罪,其实个个都得罪狠了?”李鸿渊破有默契的接话道。

“至少明面上谁都不会说什么。”

“嗯,很有本王风范。”

可不是,多少人恨晋亲王恨得咬牙启齿,当着他的面儿却屁都不敢放。

“这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晋亲王就要有举世皆敌的觉悟不是。”靖婉幽幽开口。

“这很好,婉婉继续保持,等到哪一日,婉婉不需要我,就能让所有人对你敢怒不敢言,就修炼到家了。”

对于某人一向自我感觉良好,总是大言不惭,靖婉现在是越发的淡定了,却不想就这么承认,“正常情况不是一个制造麻烦,一个在后面收拾烂摊子吗?”

“那么,我制造的麻烦,婉婉你确定你能收拾?”

呵,你还真有自知之明。

正如李鸿渊所言,的确是有人找上门,就是不知道是出于本意,还是他们主子的授意。

李鸿渊倒是很给面子都见了,只是,最早上门的人,就连带着两尊大佛,御林军大统领,黑衣卫左佥事,他们的意思是,奉圣上命令,因为是首次协助晋亲王办差,于是二人先过来,听听晋亲王的训诫,了解一下晋亲王的行事方式,培养培养默契,以便更好的做好本职事情。——多少人腹诽,乐成帝防他们就跟防贼似的,不给他们丝毫机会。

不过已经登了门,自然就不会这么简单的了事,转头走,表示心虚,只能面子话的说一堆,什么定当尽心竭力的办差,凡是听候晋亲王差遣,到时候晋亲王有什么事情也只管吩咐云云。

李鸿渊显得颇有耐心,一边饮茶,一遍耐心的听他们将话说完,然后点头,并言,某某大人的话,他都记得了,如此的为圣上、为启元尽忠职守,他定不会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心意,今时今日他们说出的话,来日在江南,一定为他们实现。

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说的光面子话越多,到时候就会越惨,但凡有丁点不尽责,到时候就会怀疑你的忠心,说了十句话,做好了九句,有一句没做到,都会受到质疑——夸夸其谈,狂妄自大;而那一句话没说的,却漂亮的做了一件事,大概都会受到褒奖——一心一意,善始善终,专注仔细,有自知之明。

正所谓,都是同行的人,别人都去“上峰”那里报道了,你不去,是不是不太好?

而受到晋亲王惨无人道的“威胁”之后,自然不会将情况告诉其他人,大家都一样,才能让人心理平衡。

于是,接二连三的前往晋亲王府,没什么想法的,就两个乃至三个的结伴,有私心的,独自面对三尊大佛,汗珠湿发,两股战战,十有**全都是光面子话,结果嘛,自然都一样。

晋亲王开府以来,这么多朝臣接连的登门,也是头一遭了,好不热闹。

御林军大统领,黑衣卫左佥事,一个正三品,一个正四品,两个人都算得上是年轻有为,却是在李鸿渊接见朝臣的时候始终保持着静默,看他简单粗暴却极为有效的行事方式。

于仲擎倒是没什么想法,毕竟已经投靠了他,有他命令的时候,遵命行事,没有就做自己的事。

而黑衣卫左佥事,这个人的身份其实有点特殊,在黑衣卫中,上面虽然有正三品指挥使,从三品指挥同知也有一个,但他地位上却与他们平起平坐,有些时候,他的话比上峰的二人更管用,因为,他其实是乐成帝的义子,甚至被乐成帝赐姓李,名素言此人看着不过而是出头,似乎与李鸿渊年岁相当,事实上,他只比于仲擎小两岁,只是那张脸相对较嫩,然而,但凡认识此人的,基本上都无人敢小瞧他,面目锐利,隐带煞气,不是没有某位皇子想要将他招入麾下,奈何,都不敢有所行动,招揽于仲擎,成与不成都不会有坏处,而他,因为对乐成帝全无保留,所以,谁都不敢轻易开口。

李素言在隐晦的探寻李鸿渊,李鸿渊全然不知道吗?自然不可能。他对李素言的认知,超出别人的现象,这个人,在李鸿渊看来,其实很有意思,所有人看来,他绝对的忠于乐成帝,其实不是。

这个人,李鸿渊从未想过要招揽他,因为结果都是一样的。

前世,李鸿渊登基后,了解了他这个人,将他升为黑衣卫指挥使,他是暴君,抄家灭门无数,而李素言就是那执行者。

两人入了晋亲王府,似乎就没有离去的准备,而李鸿渊也懒得搭理他们,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让人安排。

二这两人,都习惯风里来雨里去,就算是要前往江南,也不会准备大堆小堆的东西,所以住在哪里都无所谓。

李鸿渊不管事,沐公公却不能当成不知道,二话不说,去禀报了王妃,请王妃示下。

于仲擎比不说,靖婉自然知道,“……黑衣卫左佥事?”想起去年殿试后,进士及第的三人打马游街,仿佛压阵的就是这位,当然,前提是这个位置上的人还没有换。“与去年的还是同一人?”

沐公公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实回答,“这位李大人是前年任黑衣卫左佥事一职。”

虽然只见过一面,靖婉却还有些印象,不过,“你说他姓李,是皇室中人?”

“回王妃,并不是,李大人其实是圣上的义子。”

靖婉点点头,虽然皇帝收义子的并不多,但是也不是没有。“你与我说说,黑衣卫是做什么的。”

沐公公略犹豫,“黑衣卫掌管刑狱,有巡察缉捕之权,下设镇抚司,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事宜,与刑部不太一样的是,他们只负责比较特殊的事情,直接对圣上负责。”

果真跟锦衣卫差不多,只是,靖婉以前没听过黑衣卫的威名,想到远不到谈“黑”色变的程度。

“既然可能要在府里住下,你就看着安排住处吧,就当是府里来了两位普通的客人,不要怠慢了,也不必过于殷勤,平常心对待即可。”整个晋亲王府,存在秘密的,也就只有书房跟海棠雅居两处,而里面所谓的秘密,不知情的,根本就看不懂,拿到手了,或许都会当成是无用之物给扔了。

“是。那奴婢这就去让人准备?”

“我这儿倒还有一桩事儿,后日,诗词歌赋四个出嫁,你通知府里,准备准备吧,所有的开销都从府里走。虽然时间上仓促了点,但也要热热闹闹的才好。”对沐安说这话,靖婉也只能尽量的平常心,毕竟,当真是不地道。

然而,沐公公却比靖婉还要镇定,甚至没觉得半点不对。“还是四个姐姐有福气,有王妃为他们操持。”

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活阎王的思想对下面的人影响不可谓不深远。

之前靖婉倒是已经见过她们四人的未来夫婿了,一个花匠,三个侍卫,还真是有点意外。不过,通过简单的了解,这几个人的各方面都还是不错的,加之都是为王府效命,如此倒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她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哪来的什么操持,你这马屁张口就来,真不愧是活阎王的第一狗腿么?

“行了,别在这里贫嘴,赶紧是办事。”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沐公公越发的显得谄媚。

可他这种谄媚其实并不让人讨厌。

因为压根就没隐瞒,因此,李鸿渊的四个贴身丫鬟被靖婉给一起嫁了的事情,就像一阵风,又吹皱了平静的湖面。

自然又是众说纷纭,超过九成都没有好话,剩下的,认为靖婉这么做无可厚非,可到底是年轻气盛,操之过急,让人不免觉得是失了理智,做了蠢事,原本瞧着是多大气,多沉稳有度的一个姑娘。

晋亲王要去江南办差,这个当口,匆匆忙忙的嫁了他贴身伺候的人,虽然阻止了他带着美人,可结果害大于利,如此草率,让出嫁的丫鬟心有怨言,若是心系晋亲王,更会怨恨,而娶的人,被迫接了主子的破鞋,心里要舒坦才叫奇怪,个个都对女主子不满,日后管理王府,必然会滋生各种事端,而江南那边的美人又何其多,一个不带去,说不得能带一群回来,带去一两个,让她们看着些,说不定还能少带几个回来。

担心她而不知道内情的,自然就跟着有些焦急上火。包括大长公主在内,恨不得将靖婉揪过来,好好的训斥一顿。

不管外面如何说,反正晋亲王府热热闹闹的准备着,所用之物,不少官宦人家嫁娶也不过如此。看得同是府里的不少下人都眼热不已,即便是觉得王妃是心虚而做出的补偿,也不能消减他们心底的嫉妒。

四个新郎,或多或少都有家人在,被其他人明褒暗损,别提多不畅快,尽管自家孩子赌咒发誓的表示,要娶的人绝对是清白之身,跟王爷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堵心感还是难消,最后被一再的劝解,高高兴兴的领了主子的好,那才是最重要的,然后再看那男女双方都有的丰厚赏赐,倒也理直气壮的不少。

不管府里府外有着怎样的流言蜚语,对靖婉都没有影响,她甚至还让人将那些话当成趣事儿说给她听。

这才刚刚开始,才哪跟哪呢,如果真这么容易被影响,还谈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靖婉没应妯娌们相邀,反倒是请了她们。

几位王妃看到靖婉依旧是红光满面,笑意盈盈,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要知道,这次可不是上次给她们送伎人那么简单,那会儿还能勉强的找到借口,这一回可是百口莫辩。

做出这种事,还能无半点异色,大大方方的见人,不怕人说嘴,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他们倒也是想这么干脆利落的收拾夫君的通房丫鬟,可惜,她们不能,现在不能,更别说嫁人初期。恭亲王妃因为她老子的关系,够嚣张吧,却也没干出过这种事儿,都说她蠢,可惜,她们连犯蠢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都知道彼此的目的是什么,自己想方设法的想要跟靖婉单独说说话,又要阻止别人,个个都这么想,导致的结果就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落单,到最后不得不承认,今日的目的达不成,暗道靖婉狡猾,自己不痛快,自然就不让她痛快。

恭亲王妃与靖婉结仇最深,可是一再被告诫不准招惹靖婉,心中憋气,遇到这种过嘴瘾的事情,自然最是嘴快,皮笑肉不笑的说靖婉当真是“做得漂亮”。

靖婉的表情不变,“那也比不得四嫂,至少,我没让人彻底消失不是。”

恭亲王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她打杀的狐媚子可是不算少,这方面,她还真没资格说别人。

她们其实对靖婉的那张嘴都有些了解,你说她牙尖嘴利吧,其实并不是,只是,大家都拐弯抹角的时候,她偏偏像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子,直白得可怕,反话当成正话听;而说正话的时候,她能给你九曲十八弯,说出诸多你想不到的“曲解”,偏生都还说得通,告诉外人,你想否认都不能。

这样的人,真的会做出这么明显的蠢事吗?当下,不得不慎重的思考这个问题。

几人怎么来就怎么回去。

靖婉闭门不出,开开心心的收拾东西。

一句话就能让她自己送上门去的人也就屈指可数的几个,不过,这个时候都没有找靖婉,似乎都默契的想要等到晋亲王离开之后。其实苏贵妃倒是想为了亲儿子见见她,让靖婉给养子带个话,可是,考虑到乐成帝,到底没这么做,毕竟,就算她说仅仅是因为儿子内宅的事情,谁都不会相信,干涉太过,彻底的失了圣心就麻烦了。

晋亲王首次办差,首次离京办差,送行的人不可谓不壮观,只是,看到晋亲王那海量的行李,集体无语,这是准备在江南安家不回来了,还是怎么着?你一个大男人,用得着讲究成这鬼样子吗?圣上都说了你吃喝玩乐随意,还怕到了那边,会让你过得不舒坦?

这些东西,自然不是李鸿渊的,九成以上是靖婉的,但还真没冤枉他,按靖婉的意思,随便带点,然后带够足够的银钱,江南乃是富泽之地,吃穿用度什么没有,如果不是为了维持王府的体面,她甚至只想带钱。

结果李鸿渊脸一板,驳回!

对于一个劲儿将最好的往媳妇儿身上砸的男人来说,那些东西还真看不上眼,就算是有看上的,到时候买了就是了。

靖婉极度的无语,不过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一强硬,最后也只有她妥协的份儿。

再有,这件事情上,她身边伺候的人也一致的站在王爷那边,她就孤家寡人一个。

即便是到了最后的送别之地,也没见靖婉从车架上下来,都道晋亲王妃对晋亲王还真是“情深义重”。他们不好劝说,自然就对准了骆沛山这个亲祖父。奈何,这老狐狸摸着胡须,老神在在,一个字不说。

晋亲王下令加速,整个队伍便奔跑起来,而他车架上鬼影儿都没下来一个。留下的人……

“确定晋亲王妃在马车上?”有人不解的问道。

“自然确定。”

“那近亲王妃这是……”

“……跟着晋亲王一起去江南了?”

集体风中凌乱了,这算什么事儿?男人办差,作为妻子不留下照看家里,跟着一起去,像什么话!便是戍边将领,多不过是带着小妾在身边伺候。堂堂王妃,怎能如此的不成体统?!

“骆大人就不想说点什么?”又有人炮轰骆沛山。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她现在是晋亲王妃,本官见了都要见礼,要本官说什么?”骆沛山拂了拂衣袖,说道。

好有道理!

“这么说,骆大人是早就知道此事?”

“本官说知道,你们肯定说果然若此,本官说不知道,你们肯定不相信,那么,你们想让本官说什么?本官还有事在身,就先回去了,诸位请便。”骆沛山身姿潇洒的上了自家的马车,走人。

便是气得跳脚也无可奈何,正如骆沛山所言,他现在管不到晋亲王妃。

“诸位,回吧,晋亲王自个儿带上的,圣上‘点头同意’的,我等就不用多管闲事了。”

“说得也是,事情已成定局,还让将晋亲王妃追回来不成。走了走了。”

晋亲王同意,这是必然的,但是,圣上什么时候同意的?不明所以的人,被人给了一个白眼——蠢货。

乐成帝那番话还不明显吗?晋亲王乐意,只要不过火,他干什么都成,只是带着媳妇儿游江南而已,比起给人找麻烦,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从另一方面讲,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活阎王那里行不通的事情,可以通过夫人外交,从晋亲王妃这里下手,说不定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果,晋亲王对为他人不手软,还能办了自己媳妇儿?将人带上,就足以说明他的重视。

想通了这一点,不少人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果然,乐成帝知道李鸿渊干的“好事”,也只是摆摆手,什么都没说。

只是,那些排着队的等着找靖婉谈心的人,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这人都不在京中了,还谈个鬼啊!

能想通的,自然就摆摆手算了,想不通的,就觉得自己被狠狠的摆了一道,气得火冒三丈。

想到那些人可能的反应,靖婉其实还挺可乐,靠在李鸿渊怀里笑得欢畅。

“就这点事儿,也能让你这么高兴?你要是一直都能笑得出来才好。”

靖婉戳戳他,“现在就不要说这么扫兴的事儿了吧。没晕过马车的人,不知道那滋味有多难受。”

“其实我有个办法,或许能让婉婉不难受,还一路舒舒服服的。”李鸿渊别有深意的说到。

“是什么?”靖婉感兴趣的抬头看他,只是看到他毫不掩饰的目光,还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想都别想。”这马车周围可都是些耳聪目明的高手,在自己人耳朵下没羞没臊也就算了,外人眼皮子底下,打死她也没那厚脸皮玩出“车震”这种极度羞耻的事情。

李鸿渊将她揽进怀里,压低嗓音在她耳边轻笑低语,“婉婉可以不出声,这马车我让人加固过,行走过程中,外面看不出动静,婉婉真的不想试试吗?说不得真的一点都不难受呢。”

“闭嘴。”靖婉有些羞恼的说道。

“好吧,婉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只要婉婉需要,为夫随时可以效劳。”

靖婉不客气的给了她一个白眼,就算自己难受死,也绝不干出这种事。

李鸿渊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到时候能真的拒绝才好,对于这一点,李鸿渊还是很自信的,所以他现在不急。

因为周围非自己人不在少数,因此,李鸿渊倒是没与靖婉说重要的事情,只是靠在床榻上耳鬓厮磨,轻声低语。

这辆马车外表看依旧没有超出亲王所属的标准,内里却不太一样,简直就是一小型内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按照靖婉的说法就是,十足十的“房车”,而且还是豪华加强版的,力求舒适奢华一样不落。

随着时间的推移,靖婉开始有些不适,想睡睡不着。

李鸿渊知道她难受,但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健康红润的脸色趋于苍白,就像一个健健康康的人逐渐的病重,李鸿渊看得心疼,变得暴躁,没有了玩笑的心思,只是想要缓解她的不适。

李鸿渊捧着她的脸,毫不客气的就吻了下去,靖婉在短暂的挣扎之后,开始迎合他。

知道靖婉脸皮薄,而且他也不想一群男人听到靖婉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即便没有吻她,也会让靖婉咬着东西,而靖婉似乎也一直不曾忘记外面的人,显得很隐忍,身体紧绷,也莫名的亢奋。

李鸿渊感受到她的改变,暴躁的心绪也消失,享受着这一场不太一样的欢愉。偶尔还逗弄靖婉两句:还难受吗?有没有很舒服?靖婉面红耳赤,偏偏还不能开口训斥他。

大概是因为不知今夕是何夕,在他们停下的时候,马车也已经停下了,还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

靖婉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她可不敢肯定自己这一路上没出声。

马车靠前段的位置处,用于隔断的门扉被轻轻的敲响,传来龚嬷嬷的声音,“王爷,王妃可好些了?已经到了驿站,可要歇息歇息再继续上路?”

“等会儿,送些温水进来。”

“是。”

龚嬷嬷带了两个丫鬟进去,李鸿渊很快衣冠楚楚的出来,半点看不出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是,在马车上那么久,身上一点未乱,除非是一直正襟危坐,可是活阎王是那样的人吗?于是,太过整齐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龚嬷嬷带着丫鬟给靖婉梳洗,轻声的与她说了几句,安抚了靖婉的心。

其实停下才没多久,而且的确没什么动静,只是因为她们熟知,所以才发现了些许端倪,其他人应该不会知道。之前就告诉了他们,自家王妃长时间坐马车会不舒服,这其实也不仅仅是靖婉的问题。一路上靖婉没有让停下,也无人能指摘什么。

靖婉稍稍的呼出一口气。

不过,看着靖婉现在的面色,龚嬷嬷等人其实挺开心,这样总比病怏怏的王妃看着叫人舒心。

晋亲王要休息一个时辰,谁也不能说什么,就算是明知道赶时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靖婉是李鸿渊随后抱下来的,披风遮得严严实实的。

而驿站内的房间,已经被丫鬟们手脚麻利的换了个彻底。看着熟悉的东西,这就是某人非要带那么多东西的理由?只是休息一个时辰而已,用得着这么麻烦吗?是不是弄些吃食,也用自己带着食材?靖婉不太确定,在某辆马车上,是不是还带着冰,保证蔬果等物的新鲜?

事实上,随后靖婉就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对于这些事情,某人从来都是一意孤行,她说再多都等于白搭。于是,也只能尽可能的照顾到其他人的情绪,让他们尽可能的少些怨言,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

于是,一众“凡人”,在辛苦的路途中享受到了想都不能想的东西。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王府的人都明确的表示这是王妃的吩咐,想想晋亲王,还真不是那么会做人,所以这一点毋庸怀疑,心里都不好再想靖婉什么,任性的明明是晋亲王。

看到靖婉无意中收买着人心,李鸿渊淡然的看着,一个个对婉婉感恩戴德才好。

一个时辰后,又快速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靖婉无意间回头,看到一些被舍弃的“一次性”东西,李鸿渊命人烧了,他媳妇儿用过的东西,可不是别人能再用的。

靖婉彻底无力了,眼不见为净。

之后的行程还是比较顺利,等坐上船,加快速度,并没有拖慢整体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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