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是不在意别人在席宴上弄什么幺蛾子,但那前提是与她无关的人,现在,已经将靖婉当成了真正的客人,她的客人!不管是自己府上的人还是外面的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妖,一旦被查出来,看她不扒了那人的皮。

所以,就算大长公主的性情是不错,可在皇宫那个吃人的地方长大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简单。

要说这把琴,靖婉也得承认,是把好琴,不管是用的材料,还是做工,都是一等一的,唯一称得上有问题的地方,大概就在于琴弦太紧了,没点指力的人,根本连琴弦都拨不动,就算是能勉强拨动,也相当的费力,很难完成整首曲子。

但这类琴最大的优势在于,弹奏那些具有磅礴气势的曲子,效果会大大的加成。

靖婉抬头平静的看着骆靖颖,她在笑,笑得得意,笑得挑衅,更是笑看着靖婉出丑。她可是将这好姐姐的名声都打出去了呢,可不要辜负她一番美意啊。

靖婉突然也笑了,是啊,她这好妹妹机会都给她制造好了,她自然不能辜负。

骆靖颖被靖婉笑得心中一咯噔,猛然间滋生了不好的预感。

其他人都见花台上的女子久久不动,男宾那边的部分人甚至开始起哄,让她要么赶紧弹,要么下来接受惩罚,不过因为男宾席原本就隔了一段距离,加之越靠近女宾席的人身份越尊贵,自然不会做出有*份的事情,而那些敢闹腾的年轻人,也不敢距离那些贵人们太近,所谓起哄也不敢太大声,因此,靖婉只能听到边有声音传来,具体的倒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闭嘴。”李鸿渊端着酒杯,眼含阴鸷,也不算重的两个字,可是其效果却相当的惊人,几乎是瞬间,男宾席这边鸦雀无声。所以,将活阎王当消音器使,不要太好用。

李鸿渊动了动身体,似乎想让自己靠得舒服些,合上眼睛。之前闹腾的人拍拍胸口,看来是他们吵到这位活阎王的休憩了,心中忍不住暗骂,要睡怎么不滚回去睡!不过,也就只能在心里骂两句,曾经被活阎王吓得尿裤子的不是没有。

李鸿渊真的在休憩吗,自然不是,他只是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暴怒,他的怒气在他睁眼的情况下已经掩饰不住,可见已经达到何种程度。

婉婉不是一个张扬高调的人,可也不是一个不会装会,不懂装懂的人,但同时也表明,既然她上去了,她就做的到。据他所知,婉婉在三年前的确学过琴,但时间并不是很长,而且是断断续续的,他派去齐安府的人也不知道她到底达到什么样的水准。即便是在前世,也没听她在这方面有什么盛名,不过,有之前的猜测作为基础,那么不管她做出多惊世骇俗的事情,李鸿渊都不会觉得奇怪。

只是前世的今日,可没有这么一出,虽然也有羽瑶的游戏,却不曾落到婉婉的头上,或许又是什么地方出现了小变故。这一变故,只怕还会引起其他的变故。不过,他都在借此次席宴安排些事儿,会有其他事也不奇怪。

他怒的是,婉婉是被算计上去的,更怒的是,就她那小嫩葱一样的手指,一首曲子下来,还不知道怎么遭罪呢?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直接上去将她拉下来。

一个两个都是好样的,不好好的回报回报你们,还真当他家婉婉好欺负呢。

“铮……”的一声响,靖婉手下终于开始动了。

或许是因为久不弹琴,起初的几个音并不是很连贯,断断续续的不成调。

骆靖颖露出轻蔑的笑,还以为多能耐呢,没学过就没学过,还装的像那么回事,不过这样也好,不懂装懂这种事,反倒是比直接坦诚自己不会更来得让人厌恶呢。

大长公主也轻轻的叹口气,果然是太勉强了,这琴本就不适合姑娘家弹奏。

然而没多久,就发生了改变,渐渐的变得流畅连贯,靖婉手指在琴弦上飞速的滑动,深情格外的专注认真,“咦……”不少人都发出类似的声音,原本还将这小孩儿游戏不当回事的众人,渐渐的专注起来,竖耳倾听。

一首没听过的曲子,铿锵有力,气势恢宏,充斥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声。听得直教人头皮发麻,热血沸腾,即便是那些冷静自持的老大人们都忍不住面色潮红,更有那平日里冷淡矜持,做事向来以干净利落,说话言简意赅,号称琴痴的某位内阁阁老,激动得打翻了椅子,盯着弹琴的靖婉,那神情,简直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到哪最激烈处,靖婉的双手快得出现幻影,而随着她全心的投入,身体随着双手而动,动作自然有些大,但是,非但没有让人觉得她有失体统,反而随着她的动作,似乎更能感受到那意境。

只有少数人没有被琴音所吸引,而是主意到了靖婉的异样,面色潮红,额上细密的汗珠,虽然听不到,但是看她微涨的红唇,还有快速合动的鼻翼,就知道她的气息有多快,最关键的是,她手指已经渗血了,不过因为那布条的颜色比较深,看不出来,能看出来的是琴弦,而且需要通过光线反射才能发现丝丝端倪。

李鸿渊几次忍住了强行打断她的冲动,如此耀眼的婉婉,他想要藏起来,可是,他也想让世人都为她折服,如此好的扬名机会,虽然她本心并不图这个。她坚持到现在,如果因为他而让她的心血付诸东流,就算她不会生出怨言,心里多少都会有些遗憾。

靖婉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可是,她感觉到的不是手指的痛,而是沉入其中的那种状态,说得更高深一些就是她“入境”了,身体上或许是最糟糕的状态,精神上却是最佳的状态。如果再有下次,靖婉也未必会走到这样一步,这种状态太难得,她不想停,也停不下来。

激荡的曲子进入尾声,靖婉的手指最后一下滑动,而也就是随着这最后一下,“砰”的一声,其中一根琴弦不堪重荷,断了……

不过断在了最后,自然没什么影响。

“好——”某阁老甚至有些疯癫的拍手叫绝,引来不少人侧目,不过知道他本性的人,也就失笑的摇摇头,不怪他如此,这曲子的确是好,就算是不懂琴的都觉得好,包括那些身为武将的大老粗。实在太激动人心了。

大多数觉得好;也有那心里酸溜溜嫉妒的;也有某些个金尊玉贵的公主郡主其实心里根本就不将她当回事儿的;还有仔细看就会发现,神情有些怪异的阮芳菲,漫不经心的扯着锦帕,眼底深处饱含着一种叫做“毁灭”的*;自然更有骆靖颖跟李如玉这样的人,脸色铁青。

骆靖颖下意识的看向李如玉,那恨不得生吃了她的眼神,让她狠狠的一哆嗦,心里怕得不行,是她信誓旦旦的保证,琴棋书画诗词什么的,骆靖婉绝对一窍不通,而且就她那双手,哪点像是碰过琴的手,不说经常弹琴,只要琴艺还算不错的人,那手指上必然会有茧子,孙宜嘉跟阮芳菲都没有例外,谁知道,谁知道……

骆靖颖恐惧害怕的同时,对靖婉的恨也更深,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藏拙,想要适合的时候一鸣惊人,更想要借此害她!

骆靖颖从来就没反思过,如果不是她算计,靖婉根本就不会走上台,或许永远都不会让人知道她会弹琴。

李如玉几步上前,一把抓住骆靖颖的手臂,非常的用力,“跟本郡主走。”

骆靖颖知道,这一走,只怕要吃尽苦头,想要求救,可是,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你敢不听本郡主的?信不信本郡主弄花你的脸?”李如玉恶毒的威胁。

骆靖颖只得妥协,只要保住脸,遭点罪也没关系,她发誓,一定要从骆靖婉那贱人身上讨回来!

弹完了,靖婉才感觉到疲态,还有手指钻心的疼,只能狠狠的将十指拽入手心,才能微微的缓解。靖婉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过快的心跳恢复平静。

扫了一眼下方,那两个让人恶心的人不见了,想到李如玉的为人,骆靖颖还真是自作自受。

靖婉在台上过久的停留,也没人有意见,不知道的不好冒然开口,而知道的那些人心里都明白,这首曲子只怕是耗尽了这小姑娘的心神。

即便是那琴痴阁老,自认为自己也未必能达到这等效果,那种状态,已经跟技艺没有太大的关联,是多方因素共同造就的结果。

“徐嬷嬷,去将骆姑娘扶下来。”大长公主发话吩咐另一嬷嬷。

让大长公主身边最得力的嬷嬷亲自动手,这绝对是莫大的殊荣了。

靖婉也确实觉得脱力,有人搀扶,倒也没有推脱,笑了笑,“多谢嬷嬷了。”

“姑娘客气了,是奴婢的荣幸。”对靖婉来说是殊荣,对徐嬷嬷来说何尝不是,现在这姑娘受万众瞩目,得自己主子青睐,而她,说到底,本质上也就是个下人。

靖婉借着徐嬷嬷的力站起来,腿上都有些虚软,简直比她运动一个时辰还累人,这不科学!靖婉微微的踉跄了一下,站稳了身体,下去的时候,自然没有将所有的力用在徐嬷嬷手上,她平日里就是从来不要人扶的,而徐嬷嬷感觉上只是比平日搀扶主子的力道重那么一点点,只有真正的贴近了靖婉,才会知道她的状态有多遭,不得不感叹,这姑娘还真是毅力惊人。

靖婉松开徐嬷嬷,对旁边一脸关切的家人好友略摇头,双手自然的拢在袖中,向诸位贵人行礼。“大长公主,臣女有些失仪了,还容臣女去收拾一下。”

“行啦,你这丫头,这时候了还这么多礼,快去吧,徐嬷嬷也去,将骆姑娘伺候好了。”

靖婉离开后,这才注意到骆老夫人的大长公主将她请到跟前,还特意加了把椅子。

大长公主身边的另一丫鬟去将琴取回来,自然发现了琴弦上的血迹,只见将琴送到大长公主跟前,“主子,您瞧瞧。”

大长公主冷着脸,“让人将最好的伤药送过去。”

“多谢大长公主。”骆老夫人道谢。谁也没看到她拽紧的双手。

“哪还能受老夫人一声谢,说到底,这事儿与本公主也脱不开关系。”

“大长公主切莫如此说,偌大的府邸,今儿人又多,哪能事事周全。”

大长公主叹息一声,“也就老夫人这样的人,才能教出骆姑娘那般出色的人儿。”

“大长公主过誉了。”

除开这小小的插曲,不少人还沉静在这首曲子中,尤其是琴痴阁老,方才若不是有人拉了他一把,只怕是冲到女宾席去了,那就真的是笑话了。

激动的琴痴阁老似乎想到了一个问题,“这谁家的姑娘?琴弹得这么好,老夫却一点音信都未曾闻,藏得这么严实作甚?”

要说骆沛山也是非常惊讶,想不到自家乖孙女还有这能耐,惊讶完了就激动了,这不,现在都还处在亢奋状态,那胡子摸啊摸啊,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对于琴痴阁老的话,根本就没听到。要说他也是上了年岁,眼神不那么好使了,隔得也相对较远,对“琴境”这种东西又不了解,才不知道靖婉的状况,不然只怕是该担忧了。

要说这些大人中,熟知靖婉的,大概也就第五太卿了,瞧着骆沛山那得意样儿,真是恨不得揍他一顿,有个精通养育花木,这弹琴也一绝的孙女儿就了不起啊,老子家就算没有,就算没有……他娘的,他想抢人啊!“姜阁老,那是骆大人的孙女。”

于是,所以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骆沛山那“傻样”就落入了众人眼中,不过都觉得情有可原,换成自家有这么个出色的孩子,也高兴。

众人一阵夸赞恭维,骆沛山骆大人笑得矜持,谦逊的应承。

姜阁老这会儿倒是平静了不少,又恢复了丝丝矜持冷淡,不过看着骆沛山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老狐狸,还是哼哼了两声,“骆大人,老夫欲换那琴谱,你想要何物?”

“这个,姜阁老你知道的……”骆沛山犹疑的摸着胡须,一副为难的样子,确实为难啊,琴谱什么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啊,就算是在骆家,那也是他孙女的啊,如果是其他儿孙,自然就毫不犹豫的自个儿做主了,可三丫头不行啊,那丫头乖是乖,可脾气也挺大的啊,她一不高兴,不让自己接近那些宝贝怎么办?他也不能做出强抢孙女东西的事情,别的不说,老妻都够他喝一壶了。

在众人眼中,骆大人这是摆明了坐地起价了,不过,是姜阁老自己送上门让他宰的,换了他们也同样狠狠的下刀。

“老夫听闻骆大人爱花,不知可有此事?”

“姜阁老,骆大人家的珍品名品可不少,你拿出来的花木太一般了可不行。”第五太卿出言道,要说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好的花木到了骆家,他可以名正言顺的上门看啊,如果是其他人家,就没那么方便了。

姜阁老想了想,“在姜家老宅有一株白牡丹,虽然不是四大名品之一……”

“堂叔,万万不可。”姜驸马打断姜阁老的话,没错,这位姜阁老乃是姜驸马家的亲堂叔。那白牡丹可是他心头宝,现在堂叔居然想拿出去换琴谱!

姜阁老冷眼,姜驸马却也毫不相让,琴痴的心里,自然是琴、琴谱最重要,而花痴的心里,自然是花最重要,除了自己最爱的,其他的便是价值连城,那也要靠后站。

于是,这叔侄两个,甚至变得有些争锋相对。

谁也不曾想事情演变成这样,姜驸马的小厮忙去找大长公主,这事儿要真闹起来了,那就真的是羞丢人了。

大长公主离席片刻,得知事情原委,失笑,还又跟那丫头扯上关系了,不过,算是白得了她一株十八学士,将姜家那株白牡丹给她也未尝不可,白牡丹常见,姜家那株胜在它有好几百年的寿数。

大长公主直接叫来羽瑶,别的也不说,只让她将自己得了十八学士的事情告诉她爹。

羽瑶翁主虽然已经到了男女不同席的年龄,但毕竟还是小女孩,去男宾席一趟也没关系,她去说,比让丫鬟传话更好,毕竟,有些话羽瑶说出来,只是天真烂漫……

羽瑶去了男宾席,噔噔的扑向姜驸马,抱住他的腰,“爹……”

姜驸马气势一弱,他对羽瑶也是宠爱非常,私下里不守规矩些没什么,可现在人这么多,有些严肃的扶正羽瑶,不过手上的力道还是下意识的放轻,“好好站着,这么大姑娘了像什么样。”

羽瑶不高兴的瘪嘴,“原本还想等得了十八学士,也给爹瞧的,现在不给你瞧了。”

别的都没听到,众人就听到四个字——十八学士。

姜驸马忙蹲下身,“羽瑶,告诉爹,什么十八学士,是茶花吗?哪儿来的?”

其他人也好奇,唯独骆沛山心里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而第五太卿也差不多表情的看向他,看来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羽瑶翁主表示,自己不高兴了,不想说。

于是姜驸马好一阵哄,这哪里还有严父的模样,让人好不侧目。

好吧,看着自家爹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羽瑶翁主大度的原谅他的,于是将得了十八学士的过程又跟爹说一遍。“……爹,骆姐姐可好了,弹琴也很好听是不是?”

是是是,姜驸马忙点头,只是表情有点尴尬的看向骆沛山,然后众人也随着他齐刷刷的看向骆尚书骆大人。

骆沛山一脸菜色,心疼得不行。

第五太卿去骆家见过那株十八学士,那品相,让他险些直接动手抢了,“骆大人,你家那丫头倒是大方,那样的宝贝,说送就送了。早知道这样,下官就厚颜直接跟她开口要了。”

骆沛山板着脸,“损坏了别人东西,自当赔偿,我那孙女做的没什么不对。——你一把年纪了,还跟一个小姑娘要东西,你真敢开口?”面上义正言辞,心头滴血。

第五太卿哼了哼。

“堂叔,侄儿马上送信回去让人将那株白牡丹送京城来。”

“姜驸马何须这么麻烦,直接用十八学士抵了白牡丹,两株花都待在原来的地方,多省事儿。”第五太卿“诚心诚意”的建议道。

“不不不,一码归一码,怎能因为怕麻烦就混为一谈呢。”白牡丹是寿数长,可在他眼里也没有十八学士来得让人稀罕,那可是十八学士啊,他垂涎很久了。“骆大人且放心,那白牡丹……”姜驸马将自己那株白牡丹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真这么好,你自个留着,别动我乖孙的十八学士。”骆尚书恼怒。

姜驸马立马闭嘴。

平日里因为朝中大事争执,也是斯文有礼,这会儿脸面都不要了,看的一干人嘴角直抽。如果你敢问出来,这几位会告诉你,为了心中的至宝,规矩体统脸面,那都是什么东西?早就团吧团吧扔掉了,等事儿完了,再捡回来就是了。

“爹,听骆姐姐说,她家还有好多珍品名品呢。”羽瑶翁主不嫌乱的有加了一句。

“当真?”姜驸马眼睛一亮,“那羽瑶知不知道都有什么?”

羽瑶记性不错,听靖婉说了一遍就全记住了,于是掰着手指开始数。

骆沛山只觉得群狼环视,恨不得捂住羽瑶翁主的嘴,可惜,只能听着她数。心里直叹息,自家孙女怎么就这么直肠子呢,财不露白啊!

果然,等她数完了,骆沛山只觉得自己成了香喷喷的大肥肉了。

首辅阮大人挪了挪身体,摸着胡须,“骆大人不厚道啊,藏着这么些宝贝,都没拿出来给大伙儿瞧瞧。”要说他最喜菊花,瑶台玉凤啊!其他的自然也是心头好啊,如果十八学士能到手,他也会非常高兴,但那毕竟是骆家与大长公主府之间的事儿,他们再不要脸面也不能硬抢啊,就算想硬抢,也抢不到啊。这一群人,可没一个是吃素的。

蠢蠢欲动的自然不止阮瑞中一个人,还有那一品大员中最年轻的工部尚书,他家满园的梅花,事实上,他对兰花的钟爱不在梅花之下。“骆大人,我用一株绿萼梅换你家那株变种君子兰如何?”一脸大度。

骆沛山脸黑。

“钟大人未免太不厚道了,既然是变种君子兰,或许全天下就这独一无二的一株,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钟大人一株绿萼梅就想换走?”不是特别爱花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啊,这脸皮也太厚了,心也太黑了。

“那些都是我孙女的,我孙女的,你们一群能当她爹当他祖父的老不修。”

骆大人这话都说出来了,一个个讪讪的闭嘴。

他们都消停了,至少表面上如此,某位王爷却开始作妖了。

“要说本王还是对那株三色牡丹最感兴趣,前段时日不是传言三皇兄也有一株吗?这好东西不出现则已,一出现就扎堆啊。”李鸿渊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哦,原来这位已经“睡醒”了啊。

骆沛山心里却是一紧,圣上“抢”东西都还能跟他理论,这活阎王,那是绝对不讲理。

李鸿铭有些不自在,当然,别人基本上看不出来。

他那株三色牡丹是假的啊,他原本是准备钓骆沛山的,结果倒是首辅大人找过他几次,可是阮瑞中这么难缠,万一被他发现了,可不好收拾残局啊,可是首辅大人是那么好打发的吗,那些天,他可是焦头烂额啊,而他要钓的正主儿,原来是自家有那等宝贝,难怪无动于衷。“六弟有所不知,那等稀罕之物,不好养活,前几日已经……唉……”李鸿铭很是惋惜的摇摇头。

不少人同样惋惜不已,唯独骆沛山跟第五太卿对视一眼,染出来的假货而已,这睿亲王果然也是一等一会装的!

而阮瑞中阮大人,也同样不露半分惋惜之色,看来是知道了什么。

别看他们这些人对心仪的宝贝抢得凶,好像是没脸没皮没原则,但前提是没涉及到利益派系之争,一旦涉及到,那头脑立马清醒得不能再清醒。阮瑞中找过李鸿铭几次之后,就差不多知道他的用意,而且,那株牡丹一眼都没见到,要说没问题才怪了!

李鸿渊讽刺的一笑,“所以说,没那能耐就别沾手,平白糟蹋好东西。”可不是糟蹋了一株品相不错的白牡丹吗,这可是婉婉说的。

此言一出,不知道有多少人心中暗骂:就你最没资格说这话,糟蹋好东西,你晋亲王数第二,天底下就没人敢数第一。所以,他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可是,便是圣上,他们这些人该说的话都敢说,唯独李鸿渊面前不能,哪怕即将成为他便宜岳父的阮瑞中,也不敢轻易开口说教他。

他们倒不是像年轻人一样惧怕他,而是知道他混,什么都干得出来,自然有所顾忌。

李鸿渊懒散的扫视了一眼众人,啧了一声,“羽瑶刚才说的三表哥,是三皇兄你吧?要说三皇兄果然是个怜香惜玉的。”

李鸿铭心中恼恨,别人都忽视的东西,就你非要提出来!偏偏羽瑶就在跟前,还不能否认。面上不显,“六弟说笑了,不过是恰好碰到,大街上的,堵了路总归不好。”他也只能含糊的解释两句,多的也不能说,那可能就要扯到羽瑶“蛮不讲理”了,如此,就该得罪姜驸马了。

李鸿渊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本王还以为三皇兄看上骆家……羽瑶,撞坏你琉璃灯的是骆家几姑娘?”

“好像是四姑娘,骆姐姐是骆家三姑娘。”

李鸿渊点点头,“三皇兄是想将那骆四姑娘纳回府?”

“六弟,慎言,事关姑娘家清誉。”李鸿铭一脸严肃。

“老三,本王看你就是虚伪,敢做不敢当。莫不是那四姑娘比这三姑娘还出色,要知道这三姑娘当真是……”

“康亲王!”骆沛山冷冷的开口打断李鸿熠的话。

李鸿熠也知道自己一时嘴快,险些说了不该说的话,忙表示歉意。

要知道,李鸿熠说到靖婉的时候,李鸿渊眼中瞬间凝结成冰。

骆沛山又看向李鸿渊,“晋亲王,也请你口下留情。”这不比其他。

这多数时候,李鸿渊还是给朝臣们面子的,绝对比对他的兄弟们客气。“本王只想养天底下最漂亮的那朵花,所以,骆大人大可将心放回肚子里,除了那一朵,其他的,什么三色牡丹,十八学士,瑶台玉凤,本王大概没那能耐养,所以就不糟蹋了。”

李鸿渊真的算是给面子了,骆沛山施一礼。

要说李鸿渊说话似乎是颠三倒四,也没个重点,像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睿亲王李鸿铭是不是真的打算拉拢骆家?

也有那些实际上是属于李鸿渊手下的人,以及孙宜霖,总觉得他的话里有深意。

不过,孙宜霖其实心里舒了一口气,万幸,这活阎王没对刚才光芒万丈的骆姑娘生出兴致,不然,其他人还会顾忌她婚约在身,这位就未必会顾忌了。想到这位实在捉摸不透,孙宜霖心中又有些不安,总觉得哪儿不对。

完成了娘交给的任务,羽瑶觉得这里没意思,还是干脆回去继续玩游戏好了。

羽瑶回去之后,没见到靖婉,“娘,骆姐姐还没回来吗?”

“这才多久,应该没那么快。”大长公主话虽如此说,但在无意间扫视下,发现某些人也不见了,有些事情,只要前后一联想,就能知道大概,为防再出意外,她还是派了人去看看。

事实上,靖婉确实遇到点小麻烦,简单的梳洗,以及处理手上的伤花费的时间都不多,在回程的路途,可能与大长公主后来派的人在某条岔路上错开了,然后,徐嬷嬷也被人叫走了,于是被李如玉带人给赌了。

要说这里毕竟是大长公主府上,李如玉倒也没有嚣张到直接拿鞭子抽人。

该有的规矩,靖婉也不会因为对方气势汹汹就失礼。“见过郡主。”

李如玉的双眼直直的落到靖婉的脸上,骆靖颖说得不错,这张脸还真是嫩得没话说,而且一点瑕疵都没有,羡慕嫉妒,自己也想要呢,可是在别人脸上,又忍不住想要弄花它。

李如玉伸手想要去掐靖婉的脸,靖婉一巴掌毫不客气的将其打开。

李如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贱人,你敢对本郡主动手?”

靖婉不为所动,“郡主若是无事,还请让路。”

李如玉气得不行,还没有哪个贱人敢跟她这般的无礼。她自己倒是忘了,她其实也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欺软怕硬,身份比她高,背景强硬,她都不敢招惹。

“臣女告退。”靖婉曲了曲膝,就准备绕过去离开。

“站住。”李如玉一把拉住她,而她的一干丫鬟也自动自觉的挡住路。

“三个月,让世人知道,郡主是最合格的皇室女。臣女以为,这还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郡主就出来了,想来这礼仪规矩是都没问题啦,不过,眼下瞧着,怎么还是没长进?”靖婉拂开李如玉的手。

要说,李鸿渊绝对是李如玉的噩梦,她说的话,她自然不会忘,现在被她最恨最讨厌的贱人提起来,有多愤怒可想而知。

“嬷嬷,晋亲王今儿也在大长公主府吧?”

“回姑娘,是的,奴婢想,晋亲王见到如玉郡主,一定会很高兴的。”

李如玉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被威胁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可是她对李鸿渊的忌惮,绝对深入骨髓,听到“晋亲王”三个字,都足以叫她颤抖。“把保养秘方交出来,本郡主要呈给皇后娘娘,你乖乖的交了,本郡主今儿就放你一马。”

李如玉说出真正的目的,靖婉倒也不觉得奇怪了,这才看了一眼缩在李如玉等人最后面的骆靖颖,就算是一直低着头,捂住脸,可是,两边的脸都又红又肿,仅仅凭借她两只手是遮不住的。这就是骆靖颖费尽心思算计她的结果?还真挺惨的。

“臣女要不给呢?”

“呈给皇后娘娘的东西……”李如玉声音尖锐。

“要呈给母后的,什么东西?”一个洪亮的男声打断了李如玉的话。

李如玉猛地转身,看到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从假山另一侧行来,吓了一跳,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而骆靖颖更是受惊的兔子,猛地窜到一边去了。

这一行人除了大长公主,还有为数不少的皇室成员,可是除此之外,还有祖父祖母跟定国公夫妇以及孙宜霖,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如玉,什么东西要呈给母后,你又打着母后的名义做什么?”李鸿熠不善的问道。

李如玉支支吾吾的就是不开口,不是不想开口,而是怕得不敢开口。

李鸿渊故意将她“放”出来的,自然不会又将她“关”回承郡王府,没开口,而且他现在心情“不好”,自然是“没兴趣”搭理无关紧要的人。

靖婉心绪难定,只想快点解决了这事儿,于是站了出来,先一一的见了礼。“是这么回事,如玉郡主见臣女皮肤比较好,询问臣女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她要献给皇后娘娘,臣女想着,皇后娘娘金尊玉贵,自有自己的保养方法,外面的东西怎能随意使用,也并没有说不给,正想要辩解两句,郡主就激动了起来。”

靖婉这么说,众人的视线自然落在她脸上,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岂止是比较好,简直好得不像话,小婴孩也不过如此了,不过没有小婴孩脆弱的娇嫩,而是很有质感的那种,像美玉一样。公主郡主们不约而同的羡慕了。

至于李如玉见她面不改色的撒谎,气得直哆嗦。而敢对这么多贵人撒谎,如此的胆大包天,这一回倒要看看她怎么死。“她……”

“有秘方的话,就拿出来,本王让人瞧瞧,如果真的好,本王也拿来孝敬孝敬母妃,好处不会少你的。”李鸿渊不耐烦的开口道。

李如玉的话自然全部都堵了回去。

从一开始,靖婉就注意到了,这位王爷似乎心情很糟糕。“听从王爷吩咐。”

“行了,这事儿待会再说,把孙宜嘉的事情解决了。”

靖婉觉得,现在的李鸿渊简直就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嘉姐姐?嘉姐姐怎么啦?”可是所有人都或真或假的沉着脸,没人给她答案。

或许是真的不耐烦到了极致,率先迈开了步伐,其他人只好跟上。

靖婉快步的走到骆老夫人身边,扶住她手臂,小声唤道:“祖母……”

“你的手怎么样?”骆老夫人看她的手,不敢碰触她的指尖。

“祖母放心,上了药,不怎么疼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骆老夫人只得一声叹息,拍拍她的手,“别说话,一会儿就知道了。”

靖婉抿了抿唇,既然事关嘉姐姐,那么没道理自家会掺和其中,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事儿自家也有份儿。

靖婉刚才处理梳洗处理伤口的地方就是湖边的小院儿,这会儿还是向着那个方向,不过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转了个弯儿,向内院的方向而去。

看样子倒是没有进入到内院,这里也有一处小院儿,与湖边的小院格局很像,而且里面一个池子,直接与外面的湖泊连通,一座小楼就临水而建。

现在小楼外面有几个人,看着像是大长公主府上的下人。

一行人直接进了小楼。

然后,靖婉见到了低着头,沉默不语坐着的自家兄长,衣服换了,头发还是湿的。

靖婉心中一颤,不会是……

骆靖博见到他们,倒是二话没说,起身,衣摆一撩,直接跪了。

他这样子,倒是让人不好发火。

毕竟是大长公主府,其他人询问都不太合适。“好孩子,说说,怎么回事?”因为对靖婉的好感,在来之前知道这是她兄长,于是颇为和颜悦色。

“孙宜嘉呢,叫出来,一次性问清楚了。”李鸿渊面色冷厉。

“王爷……”定国公夫人不忿,出了这种事儿,让一个姑娘家如何面对这么多人。

“闭嘴。”

或许是听到下面的响动,孙宜嘉倒是没让人请,直接从楼上下来了。同样也是换了衣服,湿了头发,某些猜测已经成真。

“谁先说?”相比大长公主的温和,李鸿渊可没好脾气。

“王爷,草民先说。因为小妹之前弹琴的时候,草民注意到她有些不对,就找人问了问,得知她伤了手,一时担忧,就询问了小妹所在,然后就让丫鬟引路,去了湖边的小院,不过,距离小院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见到了忠亲王府的世子尾随着几个姑娘先后进了这边的小院,草民询问了丫鬟这边是否有人在,丫鬟说,这里风水不太好,湿气很重,除了每日洒扫的时候不会有人来,有席宴的时候偶尔会给客人更衣,没有客人的时候,下人也不会在,草民担心会出事儿,就让那丫鬟去叫人,自己忙过来瞧瞧,只是刚跨进小院,就听见有人喊救命,还有落水声。眼见着水里的姑娘扑腾着就要沉入水里,周围又找不到合适的东西相助,一是着急,就跳入水中,将落水的姑娘救了起来,随后才发现是孙姑娘。”

而后,不管是给骆靖博引路的丫鬟,还是孙宜嘉的丫鬟,都证实了他所言非虚。

所以说,整件事情,骆靖博都没有错处,甚至可以算是义举,唯一错的地方,大概就是救的人是孙宜嘉——晋亲王的未婚妻,换个姑娘,哪怕是丫鬟都好处理。

要说现在脸色最黑的还是忠亲王,那个孽障,那个孽障……

李鸿渊看向孙宜嘉,“说。”

“王爷,能让奴婢说吗,奴婢一直在我们姑娘身边,所有事情奴婢都知道。”

作为这件事的最大苦主,孙宜嘉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也有些萎靡,就像是暴雨后的残荷,哪还有半点往日的风姿。

见李鸿渊没说话,丫鬟小心翼翼的开口,“骆姑娘去梳洗,原本我们姑娘要跟着的,不过骆姑娘笑话说,担心姑娘看到她手指会哭,就让姑娘留在了女宾席那边,只是很多人都在往我们姑娘身上瞧,说些闲言碎语,姑娘也觉得无聊,还是打算去找骆姑娘,接近湖边小院的时候,一个小丫鬟从小院里面出来,说是那小院暂时有男宾使用,骆姑娘来这边的小院了,姑娘信以为真,就跟着小丫鬟直接来了这边,引到楼上,不过进屋之后,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小姐就说不好,刚要往外走,忠亲王世子就冲了进来,他的两个小厮抓住奴婢跟小丫鬟,忠亲王世子就扑向姑娘,欲对姑娘不轨,姑娘转头就跑,看到打开的窗户,直接就翻身跳了下去,刚好落到了池子里……”

于是,整件事情的主干都清楚了。那么要怎么处理?

“鸿渊,你欲如何?”大长公主向李鸿渊问道。

李鸿渊冷笑一声,“如何?本王还能将他们两个都宰了?要宰也是宰忠皇叔家的那头猪不是。这种事儿早就不是第一回了,本王都习惯了,说起来,孙宜嘉的运气还算好了,以前那几个,不死就伤,要不就是莫名其妙的被毁了清白,就没一个有好下场,说不定本王克妻的本事在减弱呢,该值得庆贺才是。”李鸿渊拂袖而去,最后只留下依据:本王会奏明父皇,请他收回成命。

也不知道他的话是说反话呢,还是真的觉得该庆贺?最后一句话倒是毋庸置疑。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就这么完了?

“老六原本就不满意这门婚事,现在不过是顺水推舟,父皇也无话可说。”李鸿熠说道。

“那么,现在呢?”大长公主问道,看了看还跪着的骆靖博跟旁边站着的孙宜嘉。

“我女儿……”

“草民负责,草民娶她,只要孙姑娘不嫌弃,反正草民也没成婚也没婚约。”骆靖博毫不犹豫的说道。

定国公夫人的话卡在嗓子里。

而事实上,在场的人哪个不知道,现在根本就没有孙宜嘉嫌弃与否的余地,她又不是原先的天之娇女,毁了容不算,还是险些被污了清白,现在能嫁给骆靖博这样一个男儿,在别人看来,已经是天大的幸事,说不定还有人觉得骆靖博委屈。

“好孩子,你快起来。”大长公主亲手将他扶起来。“骆大人,你的意思呢?”

骆沛山点点头,“我骆家男儿就该有这份担当。”

至于定国公夫妇,好吧,这事儿根本就不需要询问他们的意见。除了同意这门婚事,还会有第二种选择吗?当然,他们可以让孙宜嘉青灯古佛一辈子。可是,再傻也不会选择这么做吧,骆靖博除了家世低了点,绝对算是乘龙快婿,比之晋亲王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对孙宜嘉而言,简直就是从尘埃又入云端。

“不过,这事儿是不是还要知晋亲王一声?”骆老夫人说道。

众人再一次沉默,按理说,只要皇上收回成命,那么孙宜嘉就将婚嫁自由,与晋亲王再无半点关系,不过他那个人,谁知道会不会又不按常理做事儿?

那么,谁去知会他,又是一个问题。

“我去吧。”孙宜霖说道。要说他现在依旧处在不可思议中,前两日还在因为妹妹心慕上骆三公子而苦恼纠结,希冀着转机,结果,今日一切就全都达成了?简直就是瞌睡了立马就有人递枕头,顺利得像做梦一样。

而孙宜嘉其实跟他差不多的想法,她甚至暗中掐了自己好几下。

孙宜霖很想问问李鸿渊,这是不是他的手笔,可是怎么恰好就是骆靖博呢?而且他们会到这里的原因都骆姑娘,可是骆姑娘弹琴也是临时原因。难不成一切都是巧合,可是忠亲王世子欲玷污他妹妹绝对不是巧合。

一行人离开小楼。孙宜霖看了一眼磨蹭的小妹,又看了一眼同样没走的骆靖博,心中一叹,随之出去。都没人注意到靖婉那闪亮的小眼神。

“骆三公子……”孙宜霖看着骆靖博,下意识的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要说,这也不能怪孙宜嘉如此,现下的大趋势是如此,哪怕是天之骄女,这个时候也会忍不住自卑,忍不住怯懦,忍不住担心害怕,害怕她心仪的人会嫌弃她。

骆靖博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有点脸红,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孙宜嘉,“那个,孙姑娘,我现在只是个举子,今年也不会参加春闱,不过三年后,一定会,我会努力,不会让你受委屈,……”

孙宜嘉突然又开始掉眼泪,却不是委屈,而是感动、快活,原来在自己忐忑的时候,他非但没有嫌弃自己,还担心配不上自己,在他眼里,自己还是那个天之骄女,而不是落入尘埃,遭人嘲讽唾弃的毁容女。

“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我要有什么不对,你直接告诉我,你别哭,别哭……”骆靖博手脚无措,想要给她擦眼泪,又不敢碰她,哪里还有平日的洒脱,笨手笨脚的,蠢得要死。“如果你觉得不好,我们可以推迟成婚,等我考上进士……”

孙宜嘉下意识的捂住他嘴巴,“我只是太高兴了,你这样很好,一辈子都是个举子都没关系。”

因为唇上的触感,骆靖博有点僵,柔柔软软的,还带着点馨香,猛然间转身落荒而逃。

孙宜嘉有点懵,不过想到他爆红的脸,又吃吃地笑起来。

外面还没走多远的人,见到骆靖博一副被鬼追似的,怎么回事?不过看到他又羞又窘,再想到留在后面的孙宜嘉,别以为就孙宜霖注意到了孙宜嘉的磨蹭。有些事儿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骆大人,贵府公子,怎么似乎有点……”李鸿铭微微侧目。

“啊,大概是老二媳妇忘记给他安排通房了。”骆沛山不以为意的说道。

一干风月老手的王爷们集体噤声,不知道是该羞愧呢,还是该鄙夷没开荤的骆靖博。

骆靖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孙宜霖倒是很有几分欣慰,小妹的眼光其实是很好的。瞥了一眼不远处跟在骆老夫人身边的靖婉,心中一痛,……

众人遇到了等在外面的沐公公,见礼之后,“王爷,我们主子说,你们家那头猪,哦,不是,是世子爷,现在人在何处?还有这事儿的前因后果,还请王爷查清楚,到底是有人针对我们主子呢,还是针对孙姑娘,给我们主子一个交代。”

“你回去告诉鸿渊,本公主会亲自审问此事,一定让他满意。”大长公主在一旁说道。

“是,奴婢一定转告主子,奴婢先告退。”

靖婉也怀疑,这是不是李鸿渊的手笔,可是,也仅仅是怀疑。

这事儿的结果是好的,就足够了,其他的可不用她去操心,先前因为李如玉骆靖颖搞得不爽快的心情,现在都飞扬起来了,嗯,可以想想该如何的给自家哥哥洗脑,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王道,陈正敏值不值得她调教还待定,自家哥哥嘛,可不就随便自己怎么折腾了;然后,还可以臊臊未来的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