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吸一口凉气,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像河中那处阶梯处走去,果真如永望所说,此处的河水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深,还没超过我的膝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处堆积了太多的鹅卵石才造成这样的结果,总之,当我的脚底触碰到青灰色的阶梯时,一种震慑心灵的触感就由脚底而发出。

画面重叠,一双纤细白嫩的双脚也踏过这处地方,那时这里没有水,这片阶梯也不是鹅卵石而只是一些山上的碎石,地面是如此的粗糙,但是那双秀气的小脚却也同样的赤、裸着,当她的第一只脚踏上青灰色的台阶时,正好与我的脚重合……

“小瑜你发什么呆呢,赶紧的走啊!”老烟拉了我一把,将我从幻觉中拉回现实,我低头看着自己已经被泡得惨白的双脚,一只正好踏在青灰色的台阶上,这感觉,好熟悉。

一片阴影挡住游离的视线,天上一片乌云盖过,铅色的云团边缘是白色的边线,我闻到了不属于这个年代的味道,一滴冰冷的水珠坠落在我的鼻尖,水珠中反射出一抹诡异的白光,有一个陌生的人在我耳畔呼吸,好似流经千年的那条水流,在这个时空或是另一个时空,都有着自己亘古不变的频率。

“你从哪里来?”

“我从这里来……”

天空变得狭长而阴冷,两边的岩壁比天空还要狭窄,满世界都是滴滴答答的淅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敲击着长满青苔的岩壁。

“是谁?”我伸开双臂只抓住了一缕清风,稍不留神又从我指尖滑走。

“是谁?”一阵儒雅的男声与我的喊声同时响起。

“你是谁?”

“你是谁?”

这难道是我的回音?

可为何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晨曦照,月下双,一梦千前……”

这、这分明是辫子姑娘的声音!我绝对没有听错,这就是她的歌声,她曾经教过我唱歌,她的声音非常特别,慈悲又悯人,纯净中不带一丝杂质,可是为什么,我现在听到的这句古色古香的词,却满满都是凡尘的味道?

原本阴冷的山体夹缝中,顿时开满了淡紫色的藤花,虽然耳畔回荡着轻灵的滴答声,但是阴霾尽扫,抬头望去,一线天中透进一缕七彩的阳光,照在我鼻尖的水滴上,熠熠生辉……

“等等我……”身后传来急切的呼喊,我回眸向着夹缝外寻去,却始终没有看到任何人,谁在呼唤我,我在寻着谁?

“走了……”另一个遥远的喊声将我面前的彩色阳光收回,眼前装变成几道明晃晃的黄光在黑暗中照亮着坑坑洼洼的道路,老烟抓着我的胳膊,不安的回头盯着我,“敏瑜,你怎么失魂落魄的?”

我不舍的回过头再次朝着身后进来的一线天不停的张望,那个人,那个站在阳光下的身影,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我就能看到他了,他是谁?

身子冰冰凉,从脚下一股冰凉的触感向上蔓延,我慌神的垂下手臂,任由老烟带着我在这片漆黑的溶洞里穿行。

这片溶洞跟我之前去安顺参观过的龙宫完全不一样,没有那般红红绿绿的灯光照耀,没有一些特别的名字配合着造型去吸引着游人的目光,没有那些熙熙攘攘满是闪光灯的烦扰,这里宛如一片大地之下真正的净土。

动中有静才更显得这里的静谧,滴滴答答的石钟乳上倒垂着许多石柱,上面永不停歇的滴落着岩缝中遗留的水滴,地上满是无形之水的杰作,奇形怪状的被水滴改变了事物本来的模样,旁边一个乳白色的石柱下是一个类似抓类的形状,胖子和赵羽对着那里狂拍,因为他们觉得那造型有点像龙爪……他俩就是小孩子,一路走走停停的好似来玩乐,被大哥和赵阳催促了很多次都不能老老实实的跟着队伍。

岩洞这个时候比外面的温度高了一些,刚才在外面经历了蚀骨的严寒,到了这里得到了一些缓和。虽然四周都是无尽的黑暗,若不是有灯光的照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地方会这般美艳,经过一个小小的洞口之后我们便进入了一个更为宏伟的大洞里面,就连带头的永望都忍不住停驻足欣赏。

我走在后面,还没进入洞内就听到了赵羽的欢呼声,开始还未回过神来,完全没有感受到这里有什么不同,待我踏入那片洞内的一瞬间,整个世界就亮了……

黑暗无边无际,分不清乾坤东西的一片茫茫混沌之中,整个世界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荧光,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将这片沉睡之地装点得这么壮丽,黑暗的空中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荧光点所覆盖,大家都不自觉地用手盖住手电,站在这处隐秘的美景中惊叹!

黑暗中大家都沉浸在漫天的繁星里……除了我!

星星点点夹杂着化不开的黑雾,在我们对面不远不近的一个角落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朝着我们缓慢的靠近,虽然我没有确切的看到是什么,但是我却明显的捕捉到一道明晃晃的反光,那光芒射到了我两眼之间,虽然反射的光芒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间,却被我恰到好处的捕捉到了。

我手中没有手电,刚才一直都沉浸在那个唯美的画面中无法自拔,都忘了自己来这里是要干嘛的,现在看到洞中壮丽的景观才稍稍回到现实,想不到就恰巧看到了这处诡异的画面。

其他的人俨然没有感觉到危险的靠近,而我却感受到了这份杀气的袭来,一把夺过老烟手中捂着的手电,朝着我们对面杀气袭来的地方照去,一条手臂粗的青色斑纹大蛇正盘踞在我们莫约六米远的地上,立着一颗三角形的脑袋,几乎占了整个头部面积的深褐色双眸透出阴毒的光芒,这处星光熠熠的舞台上正上演着一出不知名的戏剧,空旷庞大的背景之下灯光将所有的聚焦点凝聚在了舞台上的主角面前,是的,它是主角。

“大家小心,这是毒蛇!”永望将有些骚动的队伍稳住,周身的杀气顿起,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了一把刀锋脆响的柴刀。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蛇?”大哥低声问永望,可是永望有没回答他。

我示意大哥一个眼神,让他不要打扰永望,“这事有蹊跷,赵阳快准备些雄黄和朱砂。”

赵阳听到之后立刻将背包放下准备取出一些雄黄粉,或许是他的动作太大,本来僵持的一个局面因为他的举动而让那条蛇绷直了身子更为警觉了,大家都不敢大声的呼吸害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会让这条大蛇冲过来,此行我们虽然带了些应急药物在身,可若是中了蛇毒怎么着还是得去医院抢救,这处地方不是一般的偏僻,人类社会的交通工具除了一双腿,其他的什么都无法靠近,如果这是用在抢救的时候,那就直接等死算了吧!

那条蛇的身子紧绷着并向后微微靠去,我们大家都紧张的盯着那条蛇的一个个细微的改变,这时候赵羽突然抓住一把雄黄粉往蛇的方向猛跨几步一把将粉末甩飞到了蛇身的位置,那条蛇也在赵羽起步的时候朝着他弹射飞来,我们大家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来不及阻止,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会这么莽撞。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光划破黑暗,那条蛇的身子就在半空中一分为二,原本朝着赵羽喷射的毒液也因此被打偏,赵羽为了躲避毒蛇在空中奋力的扭转身体,砰地一声一头扎在了旁边的石柱子上,他啊的叫了一声便捂着额头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低吟,大哥和赵阳赶紧冲过去想查看赵羽的情况,不小心一脚踩到湿滑的地面,三个人就这么磕磕碰碰的滚在了一堆。

我远远的盯着地上的赵羽,看到他还会喊痛低吟便没有管他,目光一直都在周围搜索,不知道还会不会还有什么潜在的危险正在靠近我们。

那条蛇还在地上扭曲着身子,永望的柴刀斜斜的插在地上,打磨光滑的刀面上留有一处淡淡的血迹。

那条蛇的身子不安的在地上蠕动着,两截断掉的身子正在缓缓的靠拢。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它会这样一直不死,等到我们走了之后,它那两处断掉的身子又会重新合上。

永望反身找到赵阳的包裹,抓了一小把朱砂在手,来到蛇身处对着它的身上一洒而过,那条蛇的身子抽搐了几下便松软不动了,好似泄了气的玩具,只剩一副皮囊在地上残留着,腥臭的蛇腥味这才显露出来让人作呕,我们大家都捂住鼻子,微微后退。

三哥已经去那边将乱成一锅粥的大哥几个扶起,赵阳被他们抬着来到我们脚下的那片空地,看得出来他这一摔还真是要命,额前开了一个小口子……我觉得其实他应该庆幸吧,他撞到的石柱并不是很尖锐的地方,那处石柱在千万年中早已被水流磨得规律而光滑,若不是如此,他现在岂还能安然的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

三哥他们正在帮赵羽上药,几个大男人配合默契,我跟永望这边显然没有放松警惕,这件事情摆明了不简单,老烟和胖子明显受到了一些惊吓,于是我叫他俩去大哥那边看着点,他们现在几个人扎堆在那里,若是再来一条毒蛇,谁又能这般及时的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