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孤桐顺势环住纤腰,口气甚是得意:“我当时的确想要冲下去,可见萧女侠气压全场,我就不担心了。何况我出现,说什么都不妥,反而会陷入两难之境,白白浪费你一番苦心。”

萧清浅闻她此言,知两人心意相通,不由心中欢喜:“阿桐如今愈发厉害。”

秦孤桐听她软语轻柔,好似轻烟细线缠住自己的心。忽地低笑一声,一把拦住萧清浅的肩膀,将她搂进怀中。她越想越是开心,志得意满道:“清浅,我如今可了不得,手下群雄无数,连剑神萧清浅跟了我。”说着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只觉心中畅快万分,忍不住的得意。

萧清浅听她傻笑亦是忍俊不禁,伸手捏捏她脸颊:“泥猴儿想得美,没有三书六礼,谁跟你。”

秦孤桐闻言呆住,愣愣的认真思索道:“我爹娘已经过时,家中也无旁的长辈。要能请叶隐子前辈保媒最好,她身份辈分高。嗯,我们要先买一处宅子。清浅喜欢哪里?我瞧着太和城就不错,不过建邺城也好。要是清静一点就在庐巢或者淮南?听说广陵城很美,有机会去看看……”

萧清浅听她说的认真,一时之间竟觉鼻尖酸涩:阿桐到底年少,不知世情艰难。三书六礼容易,满座亲朋只怕痴人说梦。

秦孤桐越想越美:“我想好啦,吴前辈与我祖辈是生死之交,请他做媒,不忘做宾相。哎,狗毛长得有些寒碜...客人也不能少,向堂主、柳副堂主、董师姐、周师兄,还有谭镖头、迟城主、君大帅,当然少不了白鸢。对了,清浅家中可有什么亲友?清浅?”

萧清浅伏在她肩上,轻声应道:“嗯。”她顿了顿,又道:“阿桐,我们回去吧。”

秦孤桐这才回过神,霎时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自己都在胡说些什么,再则白鸢生死不明,自己却在这儿胡思乱想,实在有些对不住朋友。她一时不知所措,也不好意思再说话,又不愿放开萧清浅的手,便一言不发牵着往回走。

两人回到住处,刚一坐下。君瀚府斥候如狂风席卷,“碰”一声撞开门冲进来。他目眦尽裂,却硬生生压住声音:“秦少侠,新安出事了。”

秦孤桐一惊站起,连忙走上前问:“出了何事?”

斥候喘了口气,急急说道:“我在塔顶观望,看见西北新安方向发出一只灿华箭。”不等秦孤桐发问,他连忙解释:“灿华箭射向天际,会炸开一朵烟花,五百里之间可见。那是府中旧藏,世间不足十只。制作之法早已不存,不到紧要关头我们不会用。”

秦孤桐心中一沉,明白贯卫楼一行此刻处境艰难。算算时间,只怕是遇上不死狱伏击。

君瀚府斥候又道:“属下来时遇见武五五,已经让他将几位大侠寻来。此事刻不容缓,秦少侠务必速速商议决断。”

秦孤桐闻言暗赞,仔细看了一眼相貌普通的斥候,暗暗记在心中。她望向一旁沉吟不语的萧清浅,询问道:“不死狱分头击破,本在我们预料之中。我本以为他们会在路上骚扰偷袭,或是在洛阳最后时刻雷霆一击。想到他们一直忍到现在,这时间选的真好。我们现在,一是连夜赶往新安支援贯大侠,二来直逼不死狱老巢。”

萧清浅微微颌首:“不错,除吃之外再无第三条路。但我们知道,不死狱必然心中也明白。”

秦孤桐心中举棋不定,万分为难:“如我们往新安支援,只怕到那里,不死狱早已撤退。要是直逼不死狱老巢,一来具体位置不知,二来又怕他们弃而不顾扑个空。”

“小丫头就是想得多!”

霍大当家带着军师穆耶走进来,枯青的脸上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讥讽,对着秦孤桐说:“格老子的,这个时候还想东想西,耽误时机。你去新安,不死狱的可能就去登封了,你去登封,他说不定哪也不去。猜有什么用!”

秦孤桐深知道他所言不假,我明敌暗,防不胜防。

霍大当家往椅子上一坐,对着穆耶道:“军师你怎么看?”

穆耶微微一笑,手扶长须:“城主所言极是。不死狱狱主之下有左鹰右犬、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余下还有五鬼、十二恶、七十二瘟。这些多少对外宣称的,只有具体人数,恐怕只多不少。穆耶以为,刺客长于潜伏,我们一举一动只怕在他们尽在眼中。”

萧清浅不动声色的瞥了穆耶一眼,心中暗暗决意提防。

穆耶入教时间极久,对萧清浅早有耳闻。老教主在位之时,她是至高无上的弥赛尔。可殿主传下的神谕中说:女人天生是愚蠢的,她们依附男人存在。弥赛尔怎么会是女人,老教主是被魔鬼蒙蔽了双眼。

穆耶近日来对她颇为留意,见她言行气度不凡,特别今晚,心中更是迟疑不定。这位到底是背叛天神的弥赛尔,还是魔鬼的化身?他心中有些迷茫。

秦孤桐却不知这穆耶暗藏鬼胎,只觉他说的话并无建树,直言道:“这些大家心中都清楚,如今之际,就是直捣黄龙。建邺至洛阳,有一千五百里之远。我们出发不过十一日,不死狱纵然消息灵通,至少也需要五六日。”

霍大当家摆摆手:“那可不一定,若是他们用飞鸽传书,一日就可知道消息。”

秦孤桐闻言失笑:“的确可能。”

就在秦孤桐与霍大当家交谈之际,群侠陆续到来。听闻新安险境,都是十分焦急。归忘剑然大侠,年逾半百,一头白发格外显眼,他略一沉吟道:“此事不必张扬,我们几人知道即可。便说不死狱试图逃窜,我们连夜追击。”

秦孤桐听老爷子一说,连忙称好:“然大侠所言极是,告诉大家也于事无补,反而会引起慌乱。还请诸位回去,即可召集群雄。一刻之后,我们在北城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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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月,挂城头,英雄含笑看吴钩。

秦孤桐放下酒囊,见众人酒酣耳热后豪情激昂。心中暗暗欣慰,朗声慷慨道:“上马!”

群豪齐上马,跟随秦孤桐直奔洛阳北邙山。百骑飒踏如流星,轰隆隆犹胜滚雷。一路上寒鸦惊飞,霜地踏碎。

骏马汗如流水,嘶鸣一声倒地不起。马上的大汉腾身一跃,稳稳落在地上。望着地上哀鸣的骏马,低叹一声。扭头发足狂奔,追上前方队伍。

临近洛阳,突起暴雨。火把尽灭,秦孤桐恐遭埋伏,立即下令放缓速度。次日凌晨时分,群雄抵达北邙山。

北邙山在洛阳城北,东西横旦数百里。是历代帝王将相陵冢所在,富豪高官稍有财力,都想敛葬北邙。故而古有“生在苏杭,葬于北邙”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