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浅见她腮透胭脂色,想言不敢言。情浓心软,正要开口,却听外面响起奇异声响。她眸中寒光一闪而过,浅笑望向秦孤桐:“阿桐,流春城或许好过太和,然而青飞疏定然不如你好。”

秦孤桐突闻此言,猛然一愣。惊喜无措的望着她,哆哆嗦嗦唤道:“清、清浅,我我...清浅,我喜欢你!”

奇异轻啸渐渐急促,清浅神情不变。她含笑凝望着秦孤桐,微微颌首,倾身伏在她耳边:“我知道...”

修长白皙的指尖拂过秦孤桐的睡穴。

屋中霎时静默,少顷响起幽然温柔的声音:“并非我想往流春城,只因它最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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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秦孤桐,萧清浅施然落座。灯光掠鬓,美人生辉。她持箸夹起一块桂花酥糖。启唇咬了一角,细细咀嚼——甜腻了些,阿桐大概不喜。

地上人影瘦,窗外月华浓。

槅扇门上升起一道人影,影子摇曳,抑扬顿挫的咨嗟惋叹:“落魄江湖打秋风,无情故人拒开门...唉!说书人一声长叹。”

声音轻不可闻,却又言在耳边。萧清浅漫不经心的将桂花酥糖放回碟中。玉手纤纤,衬得洁白象箸隐隐发黄。她指尖一捻,投箸而出。

七寸六分的象箸如箭飞出。筷尾方平,斜边猛然撞上侧墙。借力反弹,直冲门边而去。筷头“啪”一声顶冲开门栓。

门扉“吱呀”一声。

一柄折扇抵着门边,轻轻推开些许。说书人提起青衫下摆,迈腿进来。站在门边拱手一礼,笑容可掬道:“江湖有缘,不曾想能在此见到您。咦,秦女侠呢?”

他见萧清浅端坐不语,霜华剑搁在桌上,却也不害怕,探头打量两眼,啧啧怪笑:“天下脏事多得是,你能遮几件?”

萧清浅不为所动,按捺杀意,淡淡回道:“天下恶人多得是,我能杀几人。”

说书人当然知她言下之意,可生来有张欠揍的贱嘴皮。顶着威胁之意,也要唠叨一二。他拱手作揖,一鞠到底,嬉笑道:“何止几人,您能杀好些人呢。只别杀小生就成。”

萧清浅知他秉性,瞥了一眼八宝避风伞灯,只闲闲道:“死前可要再说一两句?”

说书人偏身望去,并不见端倪。他摇摇折扇,露出夸张的惊叹:“弥赛亚殿下,你可是拯救世间的神,怎如今开口闭口就是杀人,莫不是堕入魔域?”

神?我不过是你们推上祭坛的祭品。

萧清浅暗笑一声,心中杀意升腾。她睫羽微垂,颜色浅淡的瞳色瞬间浓墨云聚,却尽数被遮掩。

说书人又去打量安灯,眼角余光瞥着她。

萧清浅勾唇轻笑,伸手一拨。

说书人见萧清浅将灯挂椅推来,不以为然。即便紧随其后又是一碟糕点、一双象牙箸,也是不惊不慌。他素来以身法绝伦自居,区区手段,岂能难住他!

呼吸之间,椅、碟、筷三件齐至。说书人面带笑意,身姿洒脱。右手腕抖,折扇开。左手探出,抬腿勾。

桃花流水扇面一托,盛着糖炒麻元碟子眼见就要稳稳落下。

就在此刻,说书人的脚尖搭上灯挂椅牙边。脚尖一挑,脚腕用力往身后勾去,只待转半个弧,他便能惬意坐下。与此同时,他左手指尖已然碰到象牙箸,只需拇指扣上,就能稳稳捏住!

白釉瓷碟轻轻落在扇面上,盘中糖炒麻元依着惯性往前滚去。说书人连忙将扇子顺势跟着向前,麻元在碟边一顿。眼看就要往盘中回滚,说书人突然眉头微蹙。

左脚上的灯挂椅两足拖过地面,在青砖间的缝隙上一磕!

椅子一歪,霎时间就要倒下。

说书人左手拇指一捏,顿觉不对!脸皮蓦然僵硬,面色瞬间凝重——

一双二根象牙箸同时射出,竟然一前一后。第二根象牙箸慢了半分,只差半寸距离,正好贴着他大拇指坠下!

椅、碟、筷三件齐至,各生意外。

说书人虽然不慌,左肩一塌,矮下半边身子去擒坠下的象牙箸。同时左脚脚尖一点,脚跟离地稳住重心。

“呵嗒。”

静室之内,突然一声轻响。

萧清浅抛出三物之后,欠身坐正,此刻目光正好看向说书人。只见他双手展开,一高一低,金鸡独立般站着,模样万分滑稽。

萧清浅神情淡然,微微颌首,似乎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