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是大葫芦,另一只也是大葫芦。

当初制了两种曲,药曲和正常的小曲。高明德分别发酵,分别蒸馏,最后也出了两种酒水,就在这两只葫芦里。

顾玙已经品尝过,药曲酿的酒热辣张扬,色如琥珀,灵气活性超高;小曲清酒较为柔顺,清亮剔透,淡雅醇香。

当然,在普通人眼里,只有烈和更烈的区别。

这里是新建的一间房舍,作用等同于客厅。只见顾玙将葫芦摆好,取出一个木盒,里面满是晒好的干桃花和少量白芷。

他要做的事情,便是对小曲酒进一步加工,变成口感更柔的桃花酒。

方法很简单,先取几只30厘米高的中型葫芦,然后运气一拍。大葫芦里的清酒就喷射而出,形成了一道白线,又分装到中型葫芦里。

再将干桃花和白芷略微揉碎,撒在其中,塞口密封,窖藏一个月左右,桃花酒即成。

这些酒可是好东西!

可以装逼随风,可以把妹解渴,可以战斗时补充灵力,堪称居家旅行之必备良品。

顾玙搞定之后,又把自己的那份药酒收好,忽而眨了眨眼,笑道:“小肥皂?”

“不许叫我小肥皂!”

房舍门口传来一声炸毛的愤怒,紧跟着,又露出一只宇宙超级无敌熊孩子。

“你鬼鬼祟祟干嘛呢?”他回身问道。

“嘻嘻,姐夫……”

小堇听问,表情骤变,特狗腿的凑到跟前,笑道:“你这次去火洲能不能带上我啊?”

“不行!”

“为毛不行?你带小秋不带我,你良心不会痛嘛?”她又开始炸毛。

“她实力比你强。”他直接怼死。

“强个毛线啊,我雷法练的可以了!再说那破地方都烧光了,能有什么危险?”

啧!

顾玙看着小姨子,认真道:“你姐正准备闭关,冲击金雷无漏,家里得留个主事的,你走了谁来管事?”

人家讲道理,那丫头可不听,抓着头发叫道:“啊啊啊,我不管,我就是要去!不然我就憋死了!”

“……”

他瞧着对方跑出去,心下无奈。毕竟是小斋的妹妹,自己不好多管,还得她姐姐来调教。

此番去火洲,一是收集火灵气和黑砂,二是看看那边的环境变化,三是带龙秋逛逛。小秋也是可怜,总是一副留守儿童的受气包画风,不太落忍。

…………

其实有时候想想,那丫头应该有点抖m倾向,不是对所有人,只是对她姐。

明摆着呢,她现在的日常活动就是,挑衅,作死,被调教,再挑衅,再作死,再被调教……就像故意往枪口上撞似的,简直欲罢不能。

这次也一样,不知小斋用的什么方法,反正她老老实实的窝在家里管(gao)事情。

转眼已是初冬。

白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不厚,就在路面上涂了一层,踩上去嘎吱嘎吱的,不会很难走,更不会脏了鞋子。

“轰!”

略显安静的城区小路上,一辆白色的吉普车缓速驶过,车轮压过雪地,又深深的往下扎实了一层。

溅起的浮雪被风吹散,露出霸气的车尾轮毂和明晃晃的盛天牌照。这车在城区中穿行,不一会就开到了郊外,最后停在了凤凰山的正门广场。

冬季游人稀少,颇为荒凉,连售票员都显得无精打采。

只见那车门一开,下来三个年轻小伙,都是二十多岁,裹着严严实实的登山服,还背着大包。

其中一人买了票,同小伙伴进了山门,很快消失在山路上。

这正是李冬、张千秋和闫涵三位,李冬已经辞了职,准备开始一趟连自己都觉得疯狂的长途旅行。

从盛天起步,再扩散到全省,接着是关外四省,然后是中原、江南、西北、岭南等等。三个年轻人构想着美好蓝图,怀着满腔热血和一颗赤诚的心灵,寻仙问道,踏破天地。

哎哟,想想就很激动呢!

“这山上有座紫阳观,观主叫陈秋林,是全真的分支弟子。”

张千秋一边爬山,一边介绍:“这位最喜欢祈福,每年都得搞个七八场,在山上二十年,没觉出有什么本事,就是一普通道人。”

“那,那我们还去紫阳观干嘛?”

李冬体型较胖,疏于锻炼,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诶,奇怪就奇怪在这了!”

闫涵拄着登山杖,道:“太清宫去过吧?前任观主草包一个,我找他算过命,满嘴胡诌白扯。但是几个月前,忽然就换了观主,那叫一仙风道骨。我跟人家聊过几句,真真是高功大德。”

“还有群里的道友,也是几个月前,忽然发现当地的宫观人员变动,风气肃清。这明显是上头整顿,不合格的都得下去。”

张千秋托了托背包,接口道:“但惟独一个地方例外,就是紫阳观,陈秋林还当的好好的。”

“你是说,他背后有人罩着?”李冬问。

“我不确定,反正不正常,不正常就是有问题,咱们得去瞅瞅。”

三人边走边聊,很快到了半山腰。此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空山幽静,带着几分阴寒萧索。

他们混不在意,直接找到紫阳观,见了陈秋林。

小宫观没那么多讲究,张千秋数出十张大票,咔咔往功德箱里一塞,都不用自己张口,那道士就开始拉皮条,请了观主出来。

寒暄一二,众人又进了内室,装模作样的就坐品茶。

“道长,您修道有多长时间了?”闫涵问。

“我十二岁拜师,也有三十六年了。”陈秋林捋着长髯。

“哎哟,那您真是道法高深,失敬失敬。”

“呵呵,不敢当,略知皮毛……”

闲扯了一会,张千秋转了转眼睛,忽问:“道长,我听说山里面都封了,您晓得怎么回事么?”

“哦,说是建个研究所,保护自然生态。这个好啊,保护环境是应该的,应该的。”

“您进去过么?”

“那倒是没有,我很少往山里走动。哎,我们不说这个,你们今天来此,就是有缘。不如各请一盏莲花灯,放在老君像前,也好保佑平安。”

请个锤子!你们家老君稀罕莲花灯?

三人顿时没了心情,套了半天话,见此人满嘴铜臭,不免有些失望,当即告辞。

从紫阳观出来,张千秋还在鼓励同伴:“别灰心,早就知道他是个老骗子,真相肯定在里面!”

“对对,肯定在里面!”

说着,三人继续前行,走了四十分钟左右,终于停住脚步。

只见一道长长的铁丝网拦在前面,两米多高,上有尖刺,从山深处绕过来,又拉到另一边,看不见头尾。

“哇,这个厉害了!”

闫涵大嘴一咧,拉开背包就要掏家伙。李东赶紧拍了拍他,低声道:“哎哎,那有个摄影头……别看别看,就当没发现,咱们过去点!”

好嘛!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旁边移了十几米,好容易找到了一个死角。闫涵确认无事后,才从包里掏出一个超级生猛的断线钳。

他蹲下身,夹住一截铁丝,双手较劲,就听嘎嘣一声,瞬间断成两段。

“你们看着点儿,别被人逮住。”

“看着呢,你速度!”

闫涵手艺精湛,很快就剪了一个豁口,勉强可以过人。

“快快!”

三人不敢怠慢,暗戳戳的依次穿过,又弄了些野草把豁口掩盖,才猫着腰钻进树林。

他们自以为隐蔽,孰不知,就在不远处的高树上,某人耷拉着两条长腿,晃里晃荡的一脸戏谑。

……

“呼哧……呼哧……”

李冬喘着粗气,体力消耗太大,已有些不支。

他拄着闫涵的登山杖,走走停停,拖累了不少速度。其实很奇怪,从进了铁丝网,他就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暗中窥探。

张千秋和闫涵却兴致极佳,一路讨论着凤凰山的各种可能性。这是他们第一个副本,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仨人又走了一段,李冬望望天空,只觉黑云压顶,光线愈发黯淡。

“哎……”

他忽地顿足,似乎有些难受,问:“你们有没有感觉凉飕飕的?”

“没有啊!”

“你出汗了吧,风一吹才觉得冷。”

“可我后背怎么,怎么……”

李冬拧了拧身子,反手就摸向背部,指尖所及,没有想象中的湿冷衣衫,反而摸到了一坨粘滑绵软的物体。

什么玩意儿?

他一激灵,想也不想就使劲一扯,然后往地上一甩。结果手刚甩出去,那东西猛然动了起来,哧溜溜的缠在胳膊上,又顺势一窜。

“咝咝!”

李冬魂飞魄散,只见一双暗黄残忍的竖瞳就在几公分外的地方,冰冷冷的盯着自己。还有一根血红的长信子,正舔弄着右侧的脸颊。

“冬子,你倒是走啊,干嘛……”

嘎!

张千秋还在催促,冷不丁一抬眼,立时僵在原地。

闫涵也是毛孔悚然,瞅着那条绿油油的凶蛇,结巴道:“你,你别动啊,我找根树枝,千万别动……”

他同手同脚的撤开几步,到处踅摸武器。

“呼!”

“簌簌!”

正此时,忽然一股阴风吹来,似乎直接穿透了身体,一丝寒意自五脏滋生,又迅速蔓延到周身百脉。

他本能的感觉不对,极力的想保持冷静,可怎么也压制不住。

一寸,两寸……

他费劲的抬起头,目光平视,正对上一张惨白惨白,偌大的黑瞳占据整个眼眶,没有半点眼白的女人脸。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