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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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 乌泱泱的人从屋里冲了出来。
仿佛黑五打折的大卖场。
姜茂国首当其冲,连手杖都忘了拎, 拖鞋都跑丢了一只。
姜逢木本来还在走神,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顿时打起精神来了。
姜安如“哇”的一声哭开了, 边哭还边扯着她的胳膊,嘴里呜咽含糊的不知道在倾诉些什么。
姜逢木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微微一笑问:“怎么了?”
孙小玲拿着手绢抹眼泪,声音也哽咽起来:“这三天你到底去哪儿了啊,全城都找遍了,今儿早晨说河里发现一具尸体, 把你爸爸都吓死了。”
姜安如抽抽搭搭的点点头。
姜逢木一怔。
原来这里才过了三天啊。
副本里的时间可真快,快的让人想再进去走一遭。
姜茂国脸色依旧不好,已经厚重的眼袋上硬生生又攒出一圈黑,眼角的细纹又多了几条。
“那帮流氓对你做什么了?不要怕,再难的事我们也能熬过去。”
也不怪姜茂国多想。
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落在一群流氓手里,紧接着就消失了三天。
他本能的就想到了姜逢木不堪受辱了结生命,越想越是害怕,姜茂国根本睡不着觉。
午夜里辗转反侧,他总觉得苏倩就站在他面前,神色悲伤的质问他为什么没有把女儿保护好。
他不知该作何解释,心里急的像油锅里的蚂蚱。
现在姜逢木回来了,失而复得的狂喜让姜茂国甚至有点小心翼翼,生怕说话大声一点女儿就从他身边消失了。
姜逢木局促的站在门口,见全家人都一副憔悴的模样,多少也有些愧疚。
“别瞎想了,我真的没事,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拍了姜安如一把:“你,不许哭了,眼泪不值钱吗?”
姜安如现在十分听姐姐的话,听她不开心,强忍着悲伤把眼泪憋了回去,但仍然双眼通红,鼻子一抽一抽的。
孙小玲从上到下打量姜逢木,生怕哪一点看漏了就看不见了,心中痛的不是滋味。
她衣服都撕破了,身上还沾着土,头发凌乱不堪,娇嫩的脸蛋上黑一道白一道。
安如说,那些流氓拧断了她的胳膊,还围着她打。
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事,孙小玲想都不敢想。
她慢慢走过来,一把把姜逢木搂住了,手掌有些颤抖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像母亲在安抚受了惊吓的孩子。
她泣道:“要是你为了救安如出了危险,你让我死后怎么面对你的母亲啊。”
孙小玲是真急了,这几天哭的眼睛大了一圈,双眼皮都越发的厚了。
姜逢木从未跟孙小玲亲近过。
上一世孙小玲是她的任务,她也自动屏蔽了对孙小玲的感情交流。
但现在不同了。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孙小玲的愧疚,哀伤,怜惜和感激。
她的掌心很热很软,拍在人的后背有种亲切的暖意。
姜逢木的身体微微绷紧。
她虽然不适应,但却一点也不排斥。
只是再这么下去,这一家子要哭成一个合唱团了。
姜茂国到底是一家之主,首先恢复了理智。
他擦了擦眼角的余泪,将姜逢木拉进屋里,找了件披风盖在她身上。
姜安如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件挺重要的事:“少督军找你,都快找疯了。”
说完这句话,姜安如的神情也有些复杂。
虽然她认为少督军在和姐姐谈恋爱,可少督军的脾气也太可怕了......
姜逢木一挑眉,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
“疯”这个字眼她觉得用的太重了。
现在她面对的可是少督军了,不是莫家村那个容易炸毛的小畜生。
少督军恨她恨的牙痒痒,今天才好不容易把好感度刷回零,再疯又能怎么样呢。
她也就信了一点点。
比如少督军发现仇人失踪了,自己还没来得及报复,可能会深感遗憾,就像过年集福卡,最后一刻忘记合成了。
孙小玲抹了把脸,挤出一丝温柔的笑:“逢木,你跟安如去梳洗一下,我和你爸爸得马上跟少督军汇报,你知道的......”
她话没说完,但姜逢木明白。
知道的,她们家惹不起少督军,更不敢隐瞒不报。
所以姜逢木刚回来还不能休息,要等着迎见少督军。
在孙小玲和姜茂国眼里,都觉得孩子挺为难的。
也怪他们不争气,没个靠山,让姜逢木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姜逢木却挺想见他的。
她不愿意自我欺骗,想了就是想了。
经历了莫家村那一遭,她对褚沅辰的感情更复杂了。
“那我先不洗了,等他过来。”她把披风裹紧了些。
孙小玲吸了吸鼻子,用手绢擦了擦姜逢木脸上的灰:“也好,瞧我都忘了,饿了,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
刘姨赶紧跑过来:“太太你陪着大小姐,我去做面条。”
姜逢木其实不饿,但也不想拂了他们的好意。
她笑着点了点头,顺势坐到了姜茂国面前:“爸爸,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姜茂国连忙探过身来:“你说。”
姜逢木道:“我是被流氓给堵了,但是正巧遇到了咱们城里的几个混混,他们人挺好的,之前和我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把我给救了,我想着总要报答人家,正巧咱家打算在焦尾巷开个早餐铺子,不如就雇他们,也给他们个住的地方。”
姜茂国一怔,眼中有些迷茫,喃喃道:“所以......那些流氓说的是真的?”
姜逢木一皱眉:“怎么了?”
姜茂国面色凝重道:“安如报给了警察厅,把那些流氓给指认了出来,他们说你被人救了,跟他们没关系,可少督军他......”
姜逢木心里咯噔一下:“他把他们都杀了?”
姜茂国点点头,眼底隐隐有些不安:“你要是再不回来,袁家恐怕也......”
姜茂国对姜逢木和少督军那些事一概不知,现如今突然见女儿对少督军来说如此重要,他是又开心又心惊。
姜逢木一垂眸,瞬间便想明白了。
那个车夫是袁一梅安排的,就是为了给她和姜安如一个教训。
因为对袁一梅来说,新生晚会的表演真的很重要。
可偏偏不该把她们俩扔到那种地方去。
袁一梅若真的如此狠辣,那让褚沅辰以暴制暴也不算可怜。
正想着,门外传来紧急刹车的声音。
很快,又传来了皮鞋着地清脆又急促的响声,门被毫不客气的推开了。
褚沅辰身上带着寒气,耳朵冻得有些发红,深绿色的军衣带着潮湿的水汽,而他整个人面沉似水,瞳孔紧缩,寒意简直能辐射整间屋子。
姜逢木难以抑制的紧张起来,手心里全是汗。
她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喏喏道:“少督军......”
和小畜生简直太不像了,她那些哄小畜生的法子对现在的褚沅辰大概一点用都没有,往常的牙尖嘴利如今全变成了心虚气短。
褚沅辰过来一把揽住了她的脖颈,将手臂的重量搭在她肩膀上,沉声问道:“去哪儿了?”
姜逢木一时哽咽,不知该怎么回答。
说她回到过去养小褚沅辰去了?
说她把番外的记忆给捡回来了,总算知道褚沅辰为啥傻了唧的被她骗了?
大概少督军会先惊后炸,然后跟她算总账。
姜逢木脑海中天人交战,理智死命拉住冲动的后腿,硬是把它给按了回去。
干脆做个油盐不进的闷葫芦,让他欺负欺负出出气算了。
褚沅辰咬牙,掐的她更紧了些:“说话啊!”
姜逢木看着他熟悉的眉眼,漆黑深邃的瞳仁,心里不禁酸酸的。
总有一些东西没有变,比如极其相似的外貌和怒不可遏的神情,熟悉的让人情不自禁想摸摸他的头发。
她当然不敢,但又想活跃活跃气氛,省的褚沅辰急火攻心伤了五脏六腑。
可嗓子里却像堵了棉花,一句插科打诨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想骗他,不想敷衍他,所以不知道从何说起。
【“体弱多病”勋章已点亮,适配度良好!】
姜逢木还懵着,却觉得嗓子一甜,一口血涌了上来,溢出了唇角。
随即她身子一软,向地上倒去。
这勋章见效可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