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郭大夫竟也是与兄长相依为命?”赵云听罢,心里便多了一分亲近。

谭昭点了点头,无所谓是多看个病人,两人正走在去客栈的路上:“难道你也是?”

“是的,兄长是我最重要的人。”

哦,他不是,郭嘉简直是他此生最大的敌人,没有之一。

很快就到了客栈,门口闹哄哄的,谭昭还未反应过来,赵云便脸色一变直冲了进去,速度之快少有人及,便听得他大叫了一声:“你们作甚!何故将我兄长置于门口!”

“兄长,兄长你怎么了?”

赵云一近才发现兄长竟已晕了过去,衣衫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红色,他当即双眼充红,手指捏得咔咔直响。

“你、你要做什么?”这赶人的小二,这才有了惧意。

谭昭这时才挤了进去,见一男子横在门板上,面如金纸,虚汗如注,呼吸若有似无,也无怪小二会赶人了。毕竟有客人死在店中,他是要吃挂落的。

“赵云,冷静!”谭昭喊了一声,这才从怀中取出金针渡气,渡的自然是长生诀的生气,这人体内生机微弱,若再不救,恐怕就当真要当场去世了。

“快让人散开,这里太多人了。”

赵云听罢,立刻眼神一凛,他是上战场杀过人的,普通人哪里经得起他这一看,当即就如水般退了十步之远,也有些人乖觉,知道这热闹不好看,很快就离开了。

日头渐渐坠入西边的地平线,已是到了吃夕食的时候,郭嘉在家里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都没见人回来,便准备出门寻弟了。

却谁知道他刚打开门,外头一小子正欲敲门。

“可是郭先生家?”

郭嘉点头:“正是。”

“小郭大夫在长鹿客栈救人,嘱我来告一声。”

长鹿客栈?郭嘉点头道谢,等人走了之后,才关了门往长鹿客栈走。

此时已是入了夜,阳翟的治安还算是好的,只可惜今日郭嘉的运道不算好,或者说他近两年的运道都有点差,他遇到了劫道的。

劫道的显然是庄稼汉子,身高马大,手中一柄石刀,隐隐透着锋芒。

跑是不可能了,郭嘉心里有些坠坠,心想若这回平安回去,非跟弟弟算个一二不成,他正欲开口,银钱他是不在意的,却将这汉子拔刀就砍来,他慌忙躲避,却听得斜里一人迅疾而来,刚好迎上石刀,利刃相击,带着激烈的火花。

“兄长,这边!”

郭嘉只觉身体一轻,竟是被人提着后颈退后了十丈有余,他弟弟什么时候竟有了如此神力?再见那头,也是一位少年,分明身高差那汉子一头有余,却是越战越勇,直砍了对方一刀,才将人制住。

“兄长,你没事吧?”

郭嘉摇了摇头,眼神示意这是怎么一回事,谭昭摇了摇头,只说回去再说。

直回到郭宅,郭嘉喝下压惊酒,才知道了赵云两兄弟的身份。赵云这会儿押着那汉子去了县衙,赵云的兄长又在昏睡之中,谭昭给安排在客房了。

“这就是你今日救的人?”

谭昭点头。

“这兄弟俩来头定是不小,那赵云显是见过血的小将,你可知道收留他们的意义?”郭嘉虽说是个文弱书生,肩部能抗手不能提,但他的眼睛却很毒辣,他行事常有急智,能常人是所不能,行常人之所不能行。

如今诸侯林立,能人辈出,且各有纷争,颍川乃是四战之地,若不是为了避免征辟,他早该跟荀文若一样举家搬迁的,这收留的小将不知是敌是友,不是他心肠硬,而是世道如此,不能不多想。

“自然明白。”

郭嘉自然知道弟弟郭琛明白,若他弟弟连这是非好坏都不清楚,那还是别出去丢人现眼了:“怎么说?”

“兄长,家里真的缺个厨子。”

郭嘉:……

“赵云他出身常山赵氏,在此之前,曾在幽州公孙瓒军中任职。”

“公孙瓒?”那倒是没甚关系,郭嘉又懒懒地躺了回去,今日有酒喝,美酒入喉,总是让人开心许多,“幽州啊,幽州如今可还有个刘虞呢!”

刘虞也是差点儿就要当皇帝的人,去岁袁本初要与董卓抗衡非要立个皇帝,若不是这位不从,恐怕如今幽州都要是袁本初的天下了。

赵云很快就回来了,他对郭琛甚为感激,办事也十分牢靠,拜会过郭嘉后,他就去照顾兄长赵丰了。

赵丰是直到第二日午间才醒过来的,他以为自己这次当真熬不过去了,醒来却是看到弟弟满脸的欣喜:“兄长,你终于醒了。”

赵丰也很是开心,他伸手艰难地虚虚抬了抬,对弟弟的感情显而易见。

谭昭跟郭嘉就在外头,瞧了之后忍不住送给塑料兄长一个眼神。

“这般看兄长作甚!”

“……兄长,你也看看人家。”

那可真是抱歉了,他就这性子,大冬天快到了,郭嘉还拿着一柄羽扇装着风流,当然他也确实是个风流人儿,这颍川乐馆里的姐儿可都认得他。

谭昭忍不住,一把抢了羽扇去扇药炉子了。

赵丰的身体不宜跋涉,更甚至就是谭昭赶他俩走,赵云也是不会走的,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看过无数大夫,就这一个说他哥还有救,他怎么可能舍得走!

更甚至作为武学天才,赵云已经完全信任郭琛的才学,他觉得天才就是与庸才不同,是不能以年纪来考量的,即便他后来知道郭琛并不是专职大夫,只是为了给兄长养身体才学的,他也并没有任何的怀疑。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赵云的技能点全点在武力值上了,至于厨艺……这真的是一个令人悲伤的事实。

“阿琛,厨子呢?”郭嘉有些好笑地看着弟弟。

“……”

“哈哈哈哈,愿赌服输,酒拿来!”郭嘉笑得更加开心了,也不知怎的,最近他越来越喜欢看弟弟憋屈的模样了,“说起来,那赵子荣身体如何了?我瞧这两日,已是能下地了。”

谭昭手里剥着山核桃,这核桃小得很,用工具很容易就弄坏了,他只得用内力轻轻捏碎外壳才能将核桃肉取出来:“同兄长一样的,娘胎里就体弱,又积劳成疾,脾肺不好,咳嗽不止,再迟上几日,神仙难救。”

说起来,郭嘉也对弟弟的医术十分好奇:“说得这般笃定,竟如此自信?”

“自然如此,若我没把握,必不会救。”

郭嘉不由抚掌而笑,忍不住也伸手拿了两颗核桃捏起来,然后……把全部力气用上,核桃连条缝都没有,太欺负人了。

“哈哈哈哈!”谭昭有点开心。

“你怎这般大力!”

“兄长,须知锻炼身体,如同读书习字,总是有些效用的。”谭昭说把,抢过对方手中的核桃,轻轻一捏,方才死活捏不开的核桃瞬间就碎开了。

郭嘉、郭嘉转过身,喝了口酒,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郭宅还是缺个厨子,所以一日三餐,掌厨的还是隔壁的李婆婆,李婆婆手艺非常一般,每日都是清水焯菜,即便赵云去山上打了山鸡,也是白水煮鸡。

什么?白斩鸡,抱歉没有,酱油都没有,盐又很贵,猪油更贵,谭昭吃着又老又柴的鸡丝,整个人都蔫了。

“哎~”

“哎~”

“你叹什么气呀?”

赵云自然是能吃苦的,只是见好朋友如此,自己也没什么胃口:“阿琛,等我兄长身体好些,我再上山去捉山鸡,我兄长做菜的手艺可好了,你吃过便知道。”

谭昭不由地眼前一亮:“此话当真?”

赵云立刻拍着胸脯道:“自是当真。”

赵丰身体不好,也没有学武的资质,他常年呆在家中,除了读书之外,就对下厨十分感兴趣了。他能吃的不多,自然变着法将东西做得好吃一些。

谭昭早几日就发现了,赵云虽然武力勇猛,行事颇有章法,但兄弟俩拿主意的,却是病弱的哥哥赵丰,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个,在知道赵丰厨艺颇佳之后,他对给赵丰治病更加尽心尽力了。

天气逐渐转凉,颍川街上的百姓也很快换上的棉衣,郭嘉畏寒,可他是个死要面子的,就是家里烧三个炉子,也不愿意多穿一件棉衣,论任性,绝对颍川第一。

“阿琛,你说为兄之前,先看看自己身上穿了多少,为兄看了,都觉得冷!”嘉某人振振有词。

谭昭心想你我能一样嘛,习武之人寒暑不侵,他就是只穿一件衣服,手脚也是暖的:“我穿了,兄长便穿吗?”

“那是不可能的。”

“……”望向隔壁的赵丰,谭昭第无数次开始怀疑人生。

“诶,外头好像有声音,去瞧瞧,是不是荀文若来了?”郭嘉虽然足不出户,但他结交朋友却没有落下,他平均三天就能收到一封来自朋友们的信件,早几日他收到荀彧的信,信中言及他要往长安走一遭,届时路过颍川,会来与好友一见。

“兄长为何不自己亲去?”

郭嘉抱着火炉振振有词:“外头太冷了,不想动。”

“……”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一日手札:今日依然是快乐的拖更【顶锅盖跑~】

三国好难写,我觉得我给自己挖了一个巨坑,哭唧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