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水泉镇注定了不安宁。

不光水泉镇不安宁就是去往水泉镇的道路同样不安宁。

就在过了午夜的时候,有一束黄晕的光从水泉镇里出来往外“走”去,那是一盏灯笼。

灯笼上蒙的也并不是白纸而是质量低劣的薄布,所以那个灯笼所发出的光就是昏黄的。

灯光下是两个摇曳着的被拖长了的一大一小两个影子。

那光很弱,可是这并不妨碍灯光下的那个半大小子小心的说道:“爹,咱们还是把灯灭了吧。”

“为啥?这么黑咋走?”和半大小子走在一起的中年人反问。

就在他们的身后有隐隐约约的火光,可那里是水泉镇的,那里的火光根本就不可能照到这里,所以这里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与时下中国农村的黑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咱们为啥要走?”那个半大小子就问。

“这两天你没听到打枪吗?你没看到有当兵的在地头看着收粮吗?”那个中年男子依旧用反问的方式来回答着自己儿子的问话。

“既然这么不安全,那这么黑的地方打个灯笼俺就感觉好像有很多眼睛盯着咱们似的。”那孩子就说出自己的担忧。

就这孩子所说的这句话让那中年男子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寒颤。

哎呀!咋忘了这茬呢?他就连忙凑近那灯笼口,真的就去吹那灯笼里的火苗

他们爷俩是到水泉镇打短工来割麦子的。

可是他们在外面麦地里割麦子的时候就听到过水泉镇那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枪声,再后来就是他们这些割麦子的人也看到有士兵端枪巡逻在田间地头。

这种情形无疑让中年男子这样一个小民感到了心中忐忑。

好在就在今天天没黑的时候水泉镇的管家就把他今天的工钱给结了。

所以他决定带着自己的孩子赶紧走!

今年和往年不同,为了这点儿粮食各路神仙来打架且不说,就是把他们爷俩都抓去当了壮丁那他们又跟谁说理去?

只是还没等这中年男子把灯笼吹灭呢,他那儿子却又叫住了他:“爹,你先别吹!”

“为啥?”那中年男子又问。

“俺忽然有个主意。”那孩子便说。

“啥主意?”中年男子接着问。

中年男子生性憨厚而又胆小,他们爷俩在一起的时候反而那半大小子拿主意的时候更多。

那半大小子往中年男子身边又凑了凑就低声说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半大小子给中年男子出了个什么主意,最后那中年男子也只是低声嘟囔了一句:“白瞎这个灯笼了。”

不过他嘴里说着是白瞎了那个灯笼,可到底还是将那个灯笼放到了路旁,而他却是和自家大半大小子往回走,也就是往水泉镇的方向走去了。

灯笼的光很暗,那一共又能照几米?很快这爷俩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于是这片天地依旧是那么黑暗,唯有那么一盏放在路边的灯在那里发出惨淡的光。

而实际上呢,实际上那个中年男子和他的儿子在出了光照范围之后又改变方向了,他们却是下道了。

他们小心翼翼的避过光照的范围在那旷野中又兜了回来,只不过这回没有再走大路,而是小心翼翼的从野地里斜穿了过去。

因为按照那个半大小子的说法,咱们两个还是从野地里过去吧,谁知道有多少人看着咱们俩呢!

咱们俩就把灯笼放在这里,远处要是来人了他们就会看灯笼就不会注意到咱们俩,咱们俩正好趁黑偷偷溜掉。

有一种说法叫作一万个人里面必然会有人才或者叫天才。

说实话这种人才或者天才与他们所接受的教育并没有太大的关系,那更多的是一种天赋。

那种人才是否能够成长起来也只是能看他是否拥有了后世所说的那种“平台”,或者掌握了那种能够让他成长的资源。

毫无疑问,那个半大小子就是这样的人才,谁又能想到他这样一个,为了让自己觉得安全而近乎恶作剧的行为,却又给后来者造成了多少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