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东临渤海,北依燕山,位于海河下游,地跨海河两岸,是北平通往东北、华东地区铁路的交通咽喉和远洋航运的港口,有“河海要冲”和畿辅门户”之称。文學馆

这么一块膏腴之地,又是河北省会城市,张汉卿舍得交给自己?陆山根本不会相信。

天津还是日本华北驻屯军的司令部所在地,列强更是在天津开辟了租界。

陆山可不会上当,天津对东抗来说,那是一块飞地,这固然是一块肥肉,如果你想伸脖子来吃掉,那对不起,会有人一刀砍了你的脑袋!

东抗要是控制了天津,日本人该惊恐不安了,这会加剧华北的不稳定。

陆山心理清楚,虽然自己跟关东军火拼了几场,取得了一些胜利,但东抗的整体实力还不如日本。

这么说吧,东抗用了吃奶的力气才打退了关东军,而日本的战争潜力根本没有发动,人家损失只是九牛之一毛,战争又不是在日本本土打的。

除了士兵的伤亡,日本所获得的与损失相比,还是得利的。

而战争在自己的土地上,东抗付出的伤亡代价不必日军小,这样的胜利其实只能说是弱者的精神上的胜利!

打退敌人不是胜利,只有歼灭敌人才是真正的胜利!

陆山着眼的是未来,一块根据地,用五年至十年的发展壮大,等待决战的到来,而不是冲在最前面,被人当枪使!

日本不甘心失败,他们还会挑起争端,华北将会是他们觊觎的地区。

陆山不想插手进来,一来是顾忌华北这些地方势力。引起地区动荡,亲者痛,仇者快,而还没有那个实力,吃进去的还没有消化呢,还想再吃,那容易撑破肚皮的!

还有,他还不想变成这些人暗斗的牺牲品。

“副总司令玩笑了,天津可是河北的省会。把天津给我,让王树堂将军的河北省zx何去何从,还有,你我在这里私相授受,南京能同意吗?”陆山道。“我在关内没有一兵一卒,偌大的天津给我,我也不知道交给谁呀?”

“陆主任,你推荐一人出任天津市长,王以哲出任天津警备司令,天津从河北省划出去,变成天津特别市。在这之前,天津就是国府直辖的特别市,河北首府可以迁往保定!”张汉卿道。

“我推荐的这个市长就是一个摆设,对吗?”陆山不客气的问道。正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子,风险全部都担了,你倒好,为了保住自己一支嫡系精锐。却把我拖入泥潭,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陆主任。先不要动气嘛,其实你比我更需要一条稳定的出海口,天津是最合适的,我说的对吗?”张汉卿没有生气,反而心平气和问道。

陆山不可置否,是,他是想拥有一个稳定的出海口,便于他可以从国外进口设备和武器等等!

如果控制了天津,这就完全可以做到了,还可以绕开南京方面,货轮可以直接在天津码头靠岸,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但天津有日本驻屯军,还有日租界,日本人的势力相当强,一个处理不当,很容易战争就会被提前引爆!

但天津确实是距离自己最近的出海口,又还在中国人的掌控之下。

如果天津在自己手中,确实有很多便利,而且还会加速北满的发展。

但是,自己若是真的拿下天津,恐怕很多人就会寝食难安,他们会竭力阻止的。

所以,就算他想吃下天津,就算张汉卿力挺,那也是非常困难的,尤其自己在天津毫无根基。

“东北军在天津的所有产业全部归你,只保留我在天津的一座公寓!”张汉卿又加了一记砝码!

陆山并未意动,你都走了,我若接管天津,东北军的这些产业迟早也会被我接受,这不算什么条件。

“副总司令,我看这样吧,我们可以组建一个联合指挥部,统一指挥长城沿线的所有军队,您的这四个师加入进来,建立一个纵深防御体系,分为第一梯队、第二梯队,备战日军可能的挑衅或者进攻?”陆山权衡了一下,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冒险,一旦决策错误,那会给东抗以毁灭性的打击。

“陆主任,请说?”张汉卿眉头轻皱了一下。

“这是我的初步的想法,为防止日军可能发起的挑衅或者进攻,我们可以做一个防御计划,以长城沿线为第一道防线,部署相关兵力,为第一梯队,然后再退后一步,布置第二道防线,为第二梯队,以此类推,可以有第三梯队,或者更多!”陆山道,“只要我们将部队固定在防区,南京方面想要调动我们,就得必须要有相当力量来填补,这个填补的力量从何而来,谁愿意来呢?”陆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根本没有任何约束力,陆主任,你的这个想法是行不通的!”张汉卿一阵见血道。

民国都成立二十二年了,国家还没有结束纷争,内战不断,城头变幻大王旗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陆山的设想虽好,可就算东抗跟东北军齐心,那其他人呢,他们会是一条心吗?

只要稍有动摇,这个作为的纵深防御体系就会分崩离析,变得支离破碎。

到时候,你东抗没什么损失,老蒋调不动你的部队,可他的部队就不行了!

这就是失去地盘,成为无根浮萍的痛苦。

也许当初有勇气一战,至少还能保证东北半壁,也不至于会落到如此地步。

可是中东路一战,他输掉了战争,也输掉了勇气,没有跟日军拼死一战的勇气。

现在他很后悔,但已然来不及了。

仓促之间的想法,当然那不诚实。也经不起反驳,陆山也知道,纵然做成了,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张汉卿还不知道自己这一下野,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三年,五年,还是更久?

他心理也没底,而失去了军队。没有枪杆子,他堂堂海陆空副总司令就是一个空架子。

“陆主任,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日本人对华北是有野心的,而现在能够镇住日本人的也只有你。只要你在天津,他们就不敢异动,就能保华北平安!”张汉卿恳切道。

“副总司令,您太高估我了!”陆山苦笑一声,天津是个火药桶,是个泥潭,他真不想掺和进来。

一旦东抗掺和华北事情。日本人该紧张了,同时紧张的还有山东的韩向方,山西的阎百川。

这些人能不警惕吗?

就是老蒋也会百般阻挠,东抗入关。对日军来说是噩梦,可对这些各怀心思的地方实力派来说,那也是一个信号!

就算陆山高喊着,我不是来抢地盘的。这是张小六死乞白赖,非要送给我的!

可这话。谁会相信?

谁会把这样一个战略要地送人,小六子吸食鸦片膏傻吗?

“不,你在东北连战连捷,日本人对你早已心生寒意,日本这个民族就是这样,他们对弱者可以说是残忍无道,但是对待强者,他们会无比的敬畏,在没有绝对把握战胜对手的时候,他们会非常隐忍的!”张汉卿道。

陆山点了点头,张汉卿对日本人的性格分析是没有错的,日本这个民族就是这样的特性!

对强者无比恭顺,对弱者无比的欺凌。

但陆山也要做全面的考量,接收天津,这可不是一件小时,就算他答应了,也得有一个全面的计划。

当然,他心里还是倾向于拒绝的!

“副总司令,此事太过重大了,我想我一个人决定不了,可给我回去考虑一下吗?”陆山道。

陆山内心很纠结,一方面他不愿意搀和华北的事情,一心一意想要发展壮大自身,为未来战争爆发做准备。

可想要安静发展是不可能的,外部环境如何恶劣,而且发展所需要的各种人才、物资、设备还有技术等等都需要从外部引进或者购买!

他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渠道!

张汉卿一下子击中了他的软肋!

日本人是不愿意看着东抗发展壮大,也许不会直接用战争手段,但日本完全可以对东抗进行封锁。

那么除了得到苏俄的援助,其他方面的援助将会是微乎其微,至于南京方面,他们自己都不够用呢!

那么就只有从第三国获取了,一旦东抗获得了第三国的援助或者交易,日本人必定会从各个渠道围追堵截,破坏交易和援助,以达到封锁的目的!

张汉卿也明白,这个决定很难下,如果陆山一口答应的话,他自己都会觉得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可陆山几次委婉的拒绝,还帮他出主意,很显然,这个比他小十多岁的陆主任看穿了他的心思。

但是,他内心还是犹豫的,也许是因为他跟东北军的这段香火情,也许是为了其他某种原因。

同时张汉卿也知道,即便陆山答应了,这件事操作起来也是有非常大的难度的。

南京方面恐怕难以接受他的这个决定,何况他已经下野了,东北军将领也会反对意见!

他要说服这两方面将会非常的困难,而且还不能事先让外界知道,否则,阻力会更大!

所以,这可不仅仅是两人私相授受就能够解决的。

“还请陆主任尽快给我一个答复,我留在北平的时间不长了!”张汉卿缓缓道。

“副总司令放心,最少三天,最多不超过半个月,陆山一定给副总司令一个准确的答复!”陆山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张汉卿点了点头,对于陆山的承诺,他是相信的。

“一言为定!”陆山郑重的道,“副总司令,时间差不多了,我该登机了,您多保重身体,告辞!”

“我会的!”张汉卿点了点头,唤了一声,“谭海,替我将陆主任送到机场。”

“是,陆主任,请!”

“陆山,如果当初早发现你这样一个人才,也许,今天就不一样了!”张汉卿望着陆山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一声。

“小爷,您跟这个姓陆的到底说了什么?”赵四小姐出现在张汉卿身后,细语问了一声。

“妇道人家,不要过问政治!”张汉卿轻斥一声。

“还有,不要以姓陆的称呼,要称呼陆主任,或者陆将军,都可以!”

“不就是一个幸运的小兵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赵四小姐轻蔑的道。

“你懂什么!”张汉卿瞪了她一眼,“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就回北平。”

“是,小爷!”赵四小姐不满的嘟嘴一声。

“哎!”张汉卿叹息一声,小四,我真是把你给惯坏了。

“陆总,张汉卿都跟您说了些什么?”

冯云在机场都快急死了,飞机十分钟后就要气氛,陆山却迟迟不见踪影,还好,终于在飞机起飞前赶到了。

上了飞机,飞机起飞后,冯云忍不住好奇问了起来。

“回去再说!”陆山没有搭理他,他跟张汉卿谈的问题太过重大,飞机舱内固然都是自己人,但飞行员与他们就隔着一道铁门,隔墙有耳。

前后出来五天了,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如何,陆山的思绪一下飘回了哈尔滨。

辽阳,世泰大戏楼。

“小春,你疯了,去找金荣贵借钱,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就算借到了钱,可那什么偿还?”听了碧罗春的决定,孙玉表示了激烈的反对。

就连黄班主也表现出极大的担忧。

“我们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除了金荣贵,我们还能找谁借到这么一大笔的钱?”碧罗春反问道。

“莫老板哪里……”孙玉道。

“莫老板说了,他没有那么多钱借给咱们!”碧罗春道。

“小春,你向莫老板问过了?”黄班主惊讶道。

“嗯,我已经问过了,莫老板最多只能借给我一千大洋,还得要我们一个月之内还他!”

“一个月,一个月我们哪来一千大洋还他?”

“小春,那李东老爷好像出手挺大方的,要不咱们找他借钱?”孙玉道。

“你跟人家很熟吗?”

“这……”

“可金荣贵的高利贷是全辽阳城最狠的,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咱们要是管他借钱,那除非我们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还钱,否则……”黄班主没有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