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雾气蒙蒙的一片,白色的窗帘垂立,房间里很安静,就只听见付炽念书的声音。她念得心无旁骛,床上的袁韵微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空洞的看着虚空,许久之后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付炽在她睡过去后收好了书,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她没有下楼,走到了沈回以前住过的房间推开门,像是没有勇气踏入一般,她在门口站了很久,这才走了进去。

房间一切依旧,摆着沈回生前的东西。墙上还挂着他大学时在学校里拍的照片。付炽的心里涌起了疼痛来,一寸寸的抚过那些旧物。许许多多的回忆浮现在脑海里,她克制着不让眼泪掉下。

她不知道,如果沈回还活着,看到家已变得分崩离析,会有多难过。

今天的袁韵微睡得很沉,输完了液付炽给她拔了针她也还沉沉的睡着。明天就要回小城,她在下午时去了沈回的墓地。

袁韵微家里虽是放了车,但她自车祸后就一直没碰过车,这会儿自然也没有开车,走了一段路后去外边儿打车。

她在公墓下买了一束鲜花,这是她第二次来沈回的墓地,虽是已渐渐的接受了他不在的事实,但看着墓碑照片上他灿烂的笑容,她仍旧说不出的难过。

她在墓地呆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才下了山。

接连两天的输液袁韵微的咳嗽好了许多,付炽今天就得返回小城,同过来的医生交代了一番,请医生最近几天都一直过来,直到袁韵微好起来。

她知道袁韵微不想见到她,走也没有同她打招呼的打算,同老奶奶打了招呼后正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客厅里的袁韵微就叫住了她。

袁韵微的脸色比她那天过来时稍稍的好看了些,在付炽坐下后她就淡淡的问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你沈伯伯再婚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怜悯,以后不用再过来。”

付炽的心里一惊,不知道她怎么会猜到她知道了。

不待她解释什么,袁韵微就继续说道:“只要还活着,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生活。”她说到这儿顿了顿,声音干涩的接着说道:“你也往前走吧,忘了他,他会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这算是这些日子以来,她说过最心平气和的话了。

付炽有些诧异,但也不过是一瞬,她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一双眼睛犀利的看着她,说道:“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如果我没有猜错,沈回小舅舅几年前被曝出同黑道有染的事儿,应该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她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带了点点的疲惫,说:“这些都是我推测出来的。但过段时间就能知道是真还是假。如果没有猜错,他接受调查的事儿会被以报道不实轻描淡写的接过。”

她对此没有生气或是愤懑,十分平静的接受。站在程知遇的角度来说,他能当断就断,这份魄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事实上他那时候的决定也是正确的。程家早已不是以前的程家,他再继续走下去,只会将自己也陷入沼泽中。

她没有去看付炽,看向了门口处,静静的说:“一段感情中,最可怕的事是自己的枕边人对自己来说就是一陌生人。”

付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坐上出租车往机场的,她知道,袁韵微说的话,绝不是空穴来风。她以为自己会很震惊的,但却没有。她恍恍惚惚的回想起在邻市别墅的那段时间来,难道那时的夜夜买醉,也都只是一场戏吗?

她恍恍惚惚的看着灰蒙蒙的车窗外,直到手机响起才回过神来。电话是程知遇打来的,她静静的看着那号码,在快要挂断时才接起了电话来,平静的喂了一声。

“回洛合去了?”程知遇问道。

付炽对于他知道自己在洛合并不惊讶,她的生活于他来说,完全是透明的。

她嗯了一声,顿了顿之后平淡的说道:“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

程知遇嗯了一声,电话里一时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但谁也没有挂断电话,过了那么两三分钟之久,他才声音低沉的让她注意安全,然后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