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炽没有同他争执,站了起来,买单之后兀自往外走。

她在前边儿走着,程知遇默不作声的跟在她的身后。

待到到了外边儿,付炽自嘲的笑笑,说:“程总的眼线挺广的。”可不是,就连她常喝酒的酒吧竟然也有他的眼线。

程知遇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没有做任何的辩驳,伸出了手来,说:“车钥匙给我。”

付炽没有去掏钥匙,也没有动。酒精的作用下微带着迷离的眼眸就那么看着他,像是要将他看穿似的。

马路上车如流水,路灯暗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身后的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传出来,有几分撕心裂肺之感。

付炽的脑子在徐徐的凉风中清醒了好些。她就那么定定的看着程知遇,他们已有过她记不清次数的纠缠,但重逢那么久,她却从未好好的看过他。也许如他所说过的那般,她是在逃避,不敢面对。

但不可否认,面对着这张完美得无可挑剔的面孔,恐怕甚少有女孩子不会心跳加速。这大概也是她当初不可自拔的沉浸其中的原因。

看,其实她也就那么肤浅。

程知遇在她的视线下仍旧从容,大概是看出了她今晚的异样来,他很快拿出了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抽了起来。

一时间两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程知遇英俊的面庞在烟雾中变得模糊了起来。两人像是处于另一个时空似的,谁也未去在乎时不时过往的行人的目光。

过了许久,付炽才收回了视线来,顶着昏沉的脑子往车边走去。

这次程知遇再问要车钥匙,她没有拒绝,将钥匙给了他。

两人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待到车子停到了公寓楼下的地下停车场,程知遇正准备打开车门下车送她上楼时付炽突然看向了他,开口问道:“程总又去见我舅舅,又让乔申去我表哥那边,到底想干什么呢?”

她的声音轻轻的,长长的鸦翼下一双清亮的眸子平静无波。她的脸上还带着酒后的酡红,但眼中却没有任何的醉意,证明着她此刻的清醒。

在她这样的目光下,程知遇似乎做不到避而不谈。他放缓了声音,沉默了一下,说:“付炽,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帮帮你。”

付炽不由得笑了笑,一双眼眸直直的看着他,说道:“帮我什么呢?你又有什么立场来帮我?程总,我已经很累了,那么纠缠你难道就一点儿都不累吗?我自认为的话早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你一定要这样子吗?”

重逢以来,她已经拒绝了他许多次。程知遇已经完全麻木,听到这话俊脸上甚至没有任何波澜。他淡淡的说:“你怎么说是你的事,我怎么做也是我的事。付炽,我也已经说过,你可以找男友谈恋爱,可以去试试其他的可能性。但我从没说过,我会放弃。”

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凝视着她,自嘲的笑笑,说道:“如果能放下,我早已经放下了。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在你的厌恶下来打扰你。如果我放了你,谁又放过我?”

他越说语气越是冷峻,他不打算再继续谈这话题,打开了车门,说:“走吧,我送你上去。”

付炽却坐在车中没有动,忽的也笑笑,说道:“一直以为,都有一个问题让我困惑。我想问问程总,你离开洛合市时一无所有,是凭什么在短短的三年间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她一字一句的,一双眼眸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程知遇。

程知遇似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这问题,不由得微微的怔了怔。他的视线也落到了付炽的身上,开口说道:“如果你是对此耿耿于怀,我可以解释。”

付炽笑了起来,眼中莫名的带了些水雾。摇摇头,说:“程总想多了,我并没有对此耿耿于怀。我那么问,也并不是想听程总解释。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儿说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就到这儿吧程总。我已经傻了一次,不会再傻第二次。你当初如何都已同我没关系,我不后悔我曾做过的决定,但这不代表着,我会在同样的地方跌倒第二次。我于你来说,从头到尾都不过只是一消遣的玩意儿,所以你现在又何必要做出那么深情的样子呢?”

她的脸上带了些嘲讽,很快收回了视线来,打开车门下了车。

程知遇在她关上车门说握住了她的手腕,凝视着她,声音沉沉的说:“付炽,听我解释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