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助理并不清楚程知遇在卖什么关子,出了地下室后问道:“程总,现在怎么处理?”

程知遇抬腕看了看时间,说:“先放着。”他的手在腕表上有节奏的敲了敲,唇角似乎勾了勾,说:“找个借口请宋新成过来一趟。”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的,乔助理虽是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但还是迅速的去安排去了。

程知遇在楼下立了片刻,上了楼。

他今儿的工作极多,全都送到了酒店这边来。

这一整天付炽都在昏睡中,直到傍晚时烧退下去,人才有了几分精神。这才想起问工作上的事儿。

她现在这样哪里能继续工作,程知遇已经打过了招呼找了人顶替她,让她先安心养病。

付炽本是想回楼下的房间的,程知遇没让,淡淡的说她病好以后再回去。

付炽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什么东西了,晚上倒是吃了一小碗粥。她睡了一天,程知遇没让她回去睡,而是让她开会儿电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付炽怎么可能看得进去电视,多数时候都在发呆,想起了昨晚恍恍惚惚中看到的母亲的笑脸来。她的鼻子酸涩不已,眼眶湿润了起来,抿着唇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视屏幕。

大抵是身体太虚的缘故,她窝在沙发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程知遇是在低低的抽泣声中回过神来的,电脑屏幕在黑暗的房间里散发出幽暗的光。他站起身来走到沙发旁,就见付炽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眼睛闭着正抽泣着,像是做了不好的梦。

他本是想叫醒她的,但伸手去碰到她才发现她的身体滚烫,竟然又发起了烧来。

程知遇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去拿了手机打电话叫医生过来,然后走到沙发上,将付炽叫醒。

付炽像是处于深度梦魇之中,睁开眼时一张小脸上满是惊恐,见着他时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小舅舅,脸上的泪水掉得更厉害。伸出了手紧紧的揽住了他的腰,然后像孩子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小舅舅。

尽管她没有说,但昨晚她应该是被吓得不轻。程知遇抬起了手,一言不发的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此举并没有能让付炽放松下来,她反倒抱他抱得更紧,眼泪也掉得更厉害,声音虚弱的呢喃着叫着小舅舅,仿佛现在才将心中的恐惧害怕发泄出来。

她一直不停的哭着,程知遇并没有哄她,只是一直轻轻的拍着她。

付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至虚脱的睡了过去。

医生过来给她输上液,橘黄色的灯光中她的眼睛肿如核桃一般,一张脸上因为发烧红彤彤的。她那么反复的发烧显然不太正常,医生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委婉的对程知遇说:“付小姐可能是心病,还请您多多注意她的情绪。”

她不过就是一小女孩儿,在同歹徒相处的那几个小时,不知道得有多恐慌多害怕。

程知遇点点头,送了医生出了门。

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他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手撑在眉心处沉思了起来。他时不时的去看看床上的付炽,在药慢慢的见效后她脸上的潮红褪去,呼吸也渐渐的平稳了下来。

直到输完了液拔了针,他替她掖好被子,这才出去。

明明已经是两点多,他却丝毫没有睡意,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程知遇这一整夜都没怎么睡,担心付炽会再次被魇住,每隔那么久就要去一趟里边儿的房间看她,好在她睡得十分平稳。

临到天亮时他才在沙发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付炽第二天醒来时身体轻松了许多,因为昨晚哭得太厉害的缘故,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她下了床,刚到外边儿沙发上的程知遇就睁开了眼睛来,声音哑哑的说:“醒了。哪儿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