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这可是近日锦官城,最有趣儿的消息!”

有姑娘窃笑附和,“南宝衣生得好看,如今成了个跛子,就许不到好人家了,我仿佛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靠窗的圆桌旁,薛媚倨傲而坐。

她摆弄着茶盏,问道:“南胭,你妹妹真的跛腿了?”

“是的。”南胭不假思索,“我前几日回府探亲,她怕丢脸,甚至不肯在我面前站起来。为着她跛腿一事,靖西侯恼羞成怒,还想用石头砸坏我的腿,替她解气。幸好我只是伤到脚踝,养几日就好了。”

薛媚吃了颗杏仁果,若有所思。

上次薛家别庄夜宴,她跳舞跳得一塌糊涂,导致许多人笑话她,锦官城的人都说别人跳舞是石破天惊,她跳舞是“鼓破天惊”。

如果南宝衣成了个瘸子……

她笑容逐渐变态:“等南宝衣来了,咱们叫她当众为钦差大臣献舞吧!瘸子跳舞,想来一定很有意思!”

最关键的是,可以取代她,成为锦官城新的笑话!

南胭和夏明慧对视一眼,彼此都很兴奋。

程德语走过来,蹙眉道:“胭儿,娇娇真的成了个瘸子?”

四周其他年轻人,纷纷竖起耳朵。

南胭捏着绣帕,小脸担忧,却故意抬高声音:“程哥哥,上回去南府,你亲眼看见她坐在圈椅上。她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不是瘸子又是什么?”

薛家的两个庶女,为了讨好薛媚,跟着起哄:

“嫡姐,我还没见过瘸子呢,等会儿南宝衣来了,你定要让她走几圈,叫大家开开眼!”

“嫡姐,叫她跳舞吧,瘸子跳舞一定很有趣,我都等不及想看了!”

“嘿嘿,她走路肯定是这样的,”薛家庶女按照自己想象的,故意当众扭扭歪歪地走路,“一瘸一拐,一瘸一拐!哈哈哈哈哈!”

满厅哄笑。

珠帘外,侍女战战兢兢。

无他,只因这位年纪轻轻的靖西侯,表情实在太可怕了!

明明生了一副金相玉质的容貌,明明是在微笑,但他看起来就是很可怕!

就像是……

来自恶狼的微笑?

南宝衣与萧弈并肩而立。

她小脸沉静,眉眼弯起,并没有因为厅堂里的取笑而伤心悲愤。

萧弈垂下眼尾,“不生气?”

“二哥哥还记得,去年花朝盛会,你与我说过的话吗?

“你说,‘不要在意别人的讥笑和谩骂。不要听,不要想,不要怕。南娇娇,对别人嘲讽最有力的回击方式,是青云直上,功成名就。’

“我始终记得这番话,并愿意身体力行地去做。二哥哥,你在我身边的这些天,我已经不再是从前懦弱无能,为别人几句嘲讽,就伤心落泪的姑娘。”

小姑娘嗓音平静,眼神坚定而清澈。

萧弈轻笑,拍了拍她的脑袋,“南家的小娇娘,长大了。”

“叫我小师姑!”

南宝衣不悦提醒。

萧弈挑了挑眉,“小师姑,你的吉祥话,可有好好念?”

南宝衣:“……”

她忘了!

她嘤嘤嘤地掰起手指头,算自己需要重复多少遍吉祥话,才能把好运势补回来。

她掰手指头念吉祥话的功夫,萧弈负手而立,隔着珠帘,静静欣赏厅堂里那个薛家庶女。

她还在模仿瘸子。

自以为模仿得惟妙惟肖,殊不知就算南娇娇瘸了腿,也比她好看千万倍。

她这般哗众取宠,南娇娇不生气,他却咽不下这口气。

他说过,谁敢让南娇娇成为笑话,他就让谁先成为笑话。

指尖摩挲着猫眼石戒指,青年薄唇弯起,邪肆又危险。

袖管中滑落一柄青铜匕首。

他掂了掂,手腕微微一转,将匕首掷向薛家庶女。

看似轻松写意,青铜匕首却蕴着恐怖的力道,破风而去!

“一瘸一拐,一瘸一拐!”

那位薛家庶女,大约鲜少被人当做焦点注视,模仿得上了头,嘴里夸张念叨,兴奋地跛腿走路,引得满厅人笑闹不绝。

“一瘸一拐,一瘸——”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那把青铜匕首,破风而来,深深扎进了少女的膝盖!

整块膝盖骨,竟直接给扎穿了!

她鬼哭狼嚎地跌倒在地,抱住右腿,疼得满地打滚。

侍女急忙扶住她。

在场的有年轻医女,急忙奔过来查看。

剪开裙裾和绸裤,血液顺着小腿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那把匕首明显淬了毒,几乎眨眼功夫,毒素渗透进骨血,从膝盖开始,恐怖的乌黑颜色逐渐在右腿上蔓延!

叫人头皮发麻!

医女胆子小,跌坐在地,指着那条腿,结结巴巴道:“剧,剧毒……得,得赶紧锯掉腿,阻止,阻止毒素蔓延进五脏六腑!”

“啊——!”薛家庶女哭嚎更甚,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死死拽住医女的袖管,“我不锯腿,我不锯腿!”

可是不锯腿,就得死。

薛媚惊恐地咽了咽口水,示意医女赶紧动手。

因为时间紧迫,只得在大厅中进行。

麻沸散一类的药物,都来不及使用,几个年轻公子,帮忙按住那薛家庶女,由一位年长些的副将,拿锯子活活锯掉那条腿。

锯子擦过骨骼,伴随着薛家庶女的惨叫。

若非在嘴里塞了木棍,定然会咬舌而死。

厅堂寂静,闻者惊心,头皮发麻。

珠帘外,南宝衣惊得睁圆了丹凤眼。

她咽了咽口水,惊悚地望向萧弈。

权臣大人跟没事人似的,懒洋洋踏进厅堂。

他撩袍落座,宽大的暗红袍裾铺满整座圈椅,自带风流凛贵。

他随手端起一盏新茶,轻抚茶盖。

茶香氤氲。

他俊美的面容隐在茶雾之中,低垂着鸦羽般的眼睫,薄唇噙起轻笑,温柔地吹了吹茶汤。

他嗓音轻慢:“谁敢笑话本侯的妹妹,本侯就让谁成为笑话。薛芹,就是第一个例子。”

他瞟了眼满身大汗,呜咽不止的薛芹,哂笑:“既然那么想当瘸子,就当一辈子吧。”

说完,悠然自若地呷了一口香茶。

厅堂里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感到脊梁骨发毛。

靖西侯,太可怕了吧!

他弄残的,可是薛家的姑娘!

还有一章,正在写,我写得太慢了,你们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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