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叼着烟,睁大了眼:“没弄死过啊,那他成天跟我们吹逼,还说打死过警察。”

葛芳斥道:“你能不能小点声!”

瘦猴举起手告饶:“行行行我小......”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个年轻清亮的声音截断了:“打死过哪个警察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沿着小道走过来一个人,这人的脚步也太轻了,都快走到他们身边了,才被人发现。

瘦猴几个人顿时吓出一身汗,但见过来的只有一个人,立刻就镇定下来了。

“你要干什么?”

瘦猴把烟吐了,右手背到身后,摸到了插在腰带里的小刀,得得嗖嗖的朝来人走过去。

来人勾唇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狠意,手指骨节清脆的响了一声。

他张狂道:“弄死你们。”

瘦猴一怔,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对面的人就像一阵风一样扑了过来。

他的力气太大,行动太迅速,仿佛一只敏捷的猎豹,抓住猎物就不撒手。

瘦猴刚把刀□□,胳膊上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然后手指一软,小刀掉在了地上。

“卧槽啊!”

瘦猴疼的脸都白了,他没想到对面的人是个练家子,而且下手能这么狠。

来的正是祁彧。

执勤的时候是不允许携带手机的,等他换班后回了宿舍,准备给季悠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那条语音和只传了一半的视频。

祁彧都快吓疯了,他立刻报了警,但因为不了解当地的情况,光是一个村名,对方就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还一直跟他强调附近类似的村子太多,让他一定说明是那几个字。

他当然没办法从语音里辨别出是那几个字,只能尽量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告知了警方,让他们赶紧出动。

然后祁彧去找了祁厉泓,要求祁厉泓让他带几个军人先去搜寻季悠。

但祁厉泓坚决不同意。

这类案件是警察的工作,不归他们部队管,还没毕业的军校生就更不能以身涉险,否则将来麻烦很大。

祁彧没时间跟他纠缠,干脆从保安处夺了辆摩托车自己跑了出去。

他估算着季悠在路上的时间,大致确定了距离,然后毫不犹豫的向机场的方向开去。

他不敢减慢速度,一边开还要一边搜寻周遭的异常。

但是真的很难,周围大大小小的村落无数,他根本不知道季悠身在哪里。

于是他只能停下来,给季悠打了个电话。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在他快要彻底心凉的时候,电话竟然接通了。

祁彧很快就反应过来,率先出口试探季悠。

短暂的几句交流,他已经确定,季悠在对方手里,但暂时还没有危险。

这边刚挂了电话,警察就拨了过来,说已经基本确定了位置,立刻派人赶到。

祁彧按照警察给的地址开了过去,这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

除了零星几盏还没坏的路灯外,就只有村寨里恍惚的灯光。

祁彧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黑暗,强劲的风吹刮着他的头发和侧脸,还有不知名的小虫子撞在他的脸上。

他的眼角干涩的疼,但却根本不敢闭上眼睛,生怕错过一个可疑的人。

直到,他听见了隐隐的交谈声。

祁彧把摩托车停在一边,然后轻悄悄的走了过去。

瘦猴和葛芳的谈话他大致听全了,也基本确定这伙人就是赵一牛的同党,于是才干净利落的扑了上去,瞬间撂倒瘦猴,拧断了他的胳膊。

胳膊被拧断后,瘦猴立刻失去了反抗能力。

剩下的两个人一咬牙,拎着刀冲了上来。

这几个人并不是祁彧的对手,哪怕他们手里有刀。

祁彧救季悠心切,急的眼睛都红了,根本没心情跟他们周旋,几乎下了死手。

外面的打斗声太大,刀锋不慎砸到车身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里面那个小孩不知怎么被震醒了,开始慌张的哭了起来。

葛芳一见大事不妙,连忙慌张的跳上了车,想要开车逃跑。

祁彧的手背被刀划了一道,但他也立刻将对方踢到在地。

发动机呜呜的响了起来,面包车滑了出去,孩子的哭声渐渐的小了。

他刚被喂了药,这些天根本没怎么吃东西,方才又受了惊吓,现在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祁彧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面包车,牙齿磨得咯咯响。

那个孩子被带走了。

现在要是冲上去,还来得及把孩子救下。

但是季悠怎么办,赵一牛把季悠带去哪里了,她会不会有危险?

他只有一个人,他只能选择一边。

夜风瑟瑟的吹着,卷起砂石泥土,噼啪的打在人的皮肤上,阴沉的天空好像一只苏醒的巨兽,浓云低压,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渺小的人类吞噬。

祁彧攥紧了拳头,手背上的伤口崩开,鲜血滴滴答答的流到地上。

但他感觉不到疼,只有心寒和麻木。

为什么,非要让他做这个选择?

一边是他爱的人,一边是他作为军人的责任。

祁彧眼中布满了血丝,两种力量拉锯,快要把他的神经撕裂了。

然而下一秒,他本能的掐住了企图跑路的瘦猴的脖子。

血液顺着伤口留下来,染红了瘦猴的衣领。

他在浓郁的血腥味儿里瑟瑟发抖。

他感觉得到,这个恐怖的男人想要杀了他。

“大哥...饶命!”瘦猴沙哑着嗓子,脸被掐的红肿发胀。

祁彧双目猩红,咬牙问道:“赵一牛去哪儿了,你们抓的那个女孩在哪儿!”

瘦猴舔了舔干涩的唇,挣扎着举起软绵绵的手:“我...我带你过去。”

他是唯一一个还有行走能力的人。

祁彧拎着他的脖子把他扯了起来,仿佛手里的只是一个破麻袋。

“给我快点,她要是出事,我要你们全都陪葬!”

他没有办法做出的选择,身体已经帮他做了。

当他的思维还在两个方向挣扎时,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滴鲜血,每一根骨头全都叫嚣着,要回到季悠身边。

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似乎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被编写了程序,保护季悠才是他最大的使命。

远处响起了尖锐刺耳的警铃声,村子里的最后一盏小灯泡熄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没完???明天必完!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96章

季悠身边的草响动起来时,她的心随即一沉, 身体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那一声惨叫之后, 废屋里再也没有传来司机的声音。

赵一牛拎着刀走了出来, 他踢开了门口倒着的那根木头, 把刀在灰突突的墙面上蹭了蹭,厉声道:“找到没有你们!”

“哥,我去草垛后面看看。”

那两个找了一圈,没见到影子, 终于把目光投向了泥地上的一堆堆草。

赵一牛和他们互换了下眼色, 也提起刀朝草堆走去。

他们来的时候门上的木棍还没被彻底抽掉, 说明季悠刚跑不久。

现在周边的空房子都搜过了, 就剩那片粘着污泥的草堆了。

“哥你看!”

这里面皮肤最黑的一个小伙子把手电筒照在地上, 示意赵一牛仔细看。

那是一滴血,正巧滴在一块发白的石头上, 鲜红的颜色格外明显。

赵一牛松弛的眼袋抖了抖, 突然大跨步的朝草垛奔去。

季悠当即知道不好, 立刻起身往后跑去, 但她哪里跑得过这几个男人,还没跑一百米, 就被人死死的扯住了衣服。

赵一牛立刻把刀架在了季悠的脖子上,恶狠狠道:“我看你再跑!”

他们推推搡搡的把季悠扯到了小屋前,拽着她的胳膊按在粗糙的墙面上。

季悠的胳膊被他们抓出深深的瘀痕,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上,她双手的划伤一阵一阵的发疼, 温热的血滑到指尖,坠在指甲上。

她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小屋里寂静无声。

或许,司机已经被赵一牛给弄死了。

而她就是下一个。

她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出尔反尔,但似乎也没机会知道了。

在濒死的一瞬间,她想了很多。

这一路上曾经有很多可能来改变结局,但事情还是按着最差的轨迹发展了,她再也想不出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