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心祁彧多想,或是可怜她。

这些她都不需要。

这么长时间了,季悠早就从最开始的崩溃变成了接受。

她必须坚信妈妈总有一天会恢复,必须积极的面对生活。

可惜她不知道,祁彧早就知道了她家里的事。

楼外的小树林边上,树叶发黄卷曲,寒风瑟瑟。

祁彧头一次在季悠面前点了根烟。

是那种浅浅淡淡的水果烟,不熏人,反倒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小火星一闪一闪,淡薄的烟雾弥散在他眼前。

“不能请我去坐坐?”

他又一次问。

季悠低下头,指甲刺着掌心。

要是她家里没有那么多的事,她当然可以请祁彧去做客。

妈妈一定会好好招待他,给他做很多好吃的,然后温柔的切好水果,让他们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对不起,不太方便。”季悠轻声道。

不太方便。

她说的甚至有些疏离,好像一下子把两个人的距离扯远了。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祁彧解释。

与其让他知道难受,还不如让他误会。

祁彧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

缓了缓情绪他才放柔声音道:“我想陪着你,季悠,当年在柏市第一次见你,我就应该一直陪着你。”

说罢,祁彧伸出手,把季悠扯到自己怀里,烟掐灭扔在一边,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她单薄的脊背。

属于季悠的甜软气息灌入他整个肺腑里,甜的他心涩涩的。

他的小宝贝,放在心尖上的小姑娘,不应该遭受任何痛苦。

“祁彧,你......”

季悠怔怔的看着他,总觉得他似乎知道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今天没有话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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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季悠还是没同意让祁彧陪她一起。

她扯了个谎, 说小姨周三晚上来接她和丁洛一起回去,她明天再取衣服。

祁彧到底不舍得为难她, 只能勉强同意了。

周三那天早晨, 季悠已经把宿舍里最厚的衣服穿到了教室。

衣服裹得紧紧的, 拉链扯到了最上面,连下巴都恨不得藏在衣服里。

还没打预备铃,班里的同学也没全到,连抱团取暖的功效都做不到。

趁着值日生扫除,裴南跑到窗边, 一把把窗户拉开一条缝。

一股寒风刮了进来, 吹在皮肤上,能明显感觉到毛孔的缩紧。

季悠身上仅存的那点温度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咬住了下唇,抬眼看着大张的窗户。

风吹得她额前的刘海晃了晃, 寒意顺着她衣服的缝隙钻进去,像是细针一样扎在皮肤上。

好冷好冷。

董珂珂一拍桌子,气呼呼道:“裴南你疯了, 都快冻死我了, 你把窗户关上!”

她其实穿了不少, 但是在教室坐着又不动, 还是没什么热量。

裴南站在窗口呆了片刻, 无辜的回过头,懒洋洋道:“还好吧,我觉得不冷啊, 是班主任说每天都要通风的。”

梁浓皱了皱眉,也转过头严肃道:“把窗户关上,女生都觉得冷,你别只顾着自己。”

裴南不情不愿。

他比较胖,他妈又给他裹了很多层衣服,现在开着窗户对他来说温度正好。

他还想在窗口多吹一会儿。

平时裴南也是那种跟老师都敢皮的男生,油盐不进,谁的话都不听。

所以梁浓和董珂珂的硬性要求反而引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裴南暗搓搓想,就是不关能怎么样?

凭什么处处都得按照女生的要求来,女生觉得冷,男生觉得热不行吗?

他觉得不理会,死赖到底。

季悠把脚踩在椅子的横梁上,微微弯着腰,弓成一小团。

她捂着嘴,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太冷了,又写了几个字,季悠把笔扔到一边,将手指缩到袖子里,攥着拳头保暖。

再这么冻下去,她怕自己会感冒。

裴南听到了季悠小声的咳嗽。

他顿了顿,扫了季悠一眼,看她冷的发抖的模样,犹豫片刻,还是把窗户给拉上了。

董珂珂冷笑一声,低头跟梁浓吐槽。

“我们俩跟他说都不好使,季悠咳嗽一声他就关了,我看再蠢的男生都知道哪个女生漂亮!”

漂亮的人好像就是比不漂亮的人更脆弱似的,总是有莫名其妙的优待。

董珂珂跟季悠一个宿舍,难免关注季悠多一点。

在学校跟季悠一起走在路上,别的班的男生总会侧眼偷看,恨不得一头撞到电线杆上也不舍得少看一眼。

出校门坐公交车,但凡季悠因为急刹车晃悠一下,绝对有男生主动让位,殷勤的邀请她坐下。

说不羡慕不嫉妒,那是假的。

可相貌是父母给的,有什么办法呢。

董珂珂不知道季悠家里的事,她觉得季悠简直太幸福了。

大人们都说,将来在职场上,长得漂亮也能占尽便宜。

像季悠美的在全校数一数二的女生,简直是老天特殊的眷顾。

梁浓轻轻推了她一下,淡淡道:“你别这么说。”

董珂珂嘟着嘴:“本来嘛,祁彧不就是看季悠比夏依芮长得漂亮,所以刚一来就对季悠那么好,对夏依芮就爱答不理的。”

梁浓不愿意八卦别人的事,她低着头,翻了翻书,不经心的“唔”了一声。

董珂珂认识外班的好多人,小道消息也比较灵通。

“而且你记不记得,当初袁秋妹走的时候,我说了一句她是给季悠挡了枪。你别以为我是开玩笑的,顾汤骅就是喜欢季悠,军训的时候总来咱班这边晃,还问过我季悠的微信号是什么,袁秋妹傻了吧唧的顶上去,现在还被开除了。”

梁浓把书一合,微微有些不耐烦:“以前的事别总拿出来说了,袁秋妹能被开除是因为她自己也做错了。还有,我其实不关心谁喜欢谁的小事,周五期中成绩就下来了,我现在没心情想别的。”

在她眼里,最重要的还是学习。

什么好不好看爱不爱的,都是身外之物。

梁浓有目标,她想考复旦新闻系,这是从初中开始就渴望的学校。

别的都比不上她的目标。

董珂珂抬眼默了片刻,似乎对梁浓的油盐不进也有点生气。

“爱听不听呗。”

她嘟嘟囔囔。

上午第二节课上到了一半,都快十一点了,祁彧和宋一澜才姗姗来迟。

好在贺炜民今天拉肚子,请了假,语文课临时改成了自习,这才没揪着这件事不放。

班里谁也不敢质疑他们随意迟到,这俩人的背景早就被裴南在班里传遍了。

祁彧染头发班主任都不管,更何况迟到早退呢。

但喜欢凑热闹的人还是一直打眼看着他们,一边看还一边窃窃私语。

祁彧右肩背着个薄薄的黑色包,貌似是某品牌出的最新款,用来当书包实在是暴殄天物。

他手里还拎了个袋子,和背包同样的logo印在袋子上,乍一出现在教室里,的确挺惹眼的。

盛华的大部分学生家里都不普通,比一般重点高中要有钱的多。

但像祁彧拎着的这个品牌,大多家长们还是不舍得给孩子们买的。

祁彧似乎昨天熬了夜,今天没怎么睡醒,所以一直冷着脸。

他带着耳机,连帽衫扣在脑袋顶上,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宋一澜也难免打了个哈欠,眼睛睁开一半,好像随时都能闭上。

来的这么晚,还能困成这样,是昨晚通宵了吗?

宋一澜回到座位上,什么也没说就趴在桌面上,准备继续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