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芮惊呆了。

她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悠真就那么厉害,才一天就已经把祁迷得神魂颠倒?

祁竟然为了维护她说出这种话来!

夏依芮紧紧攥着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男人都是这样的,根本不懂鉴别白莲婊,祁就是被季悠那副老实乖巧的模样给迷惑了!

祁却已经不屑再看她的表情,径直出了教学楼,把她甩在原地。

天太热了,他要买点冷饮降降火。

在商店门口喝了一口冰可乐,祁心中的烦躁才慢慢降下去。

天气又热又干,阳光肆无忌惮的关照着每一寸土地,所有暴露在塑胶跑道上的学生都神情倦怠,仿佛连眼睛都不愿睁开。

祁伸手拉开自己外套的拉锁。

想脱下来放放风。

可刚脱开一只袖子,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小臂那道长长的难看的疤痕上。

那是小时候,救一个小女生时留下的。

当时留了好多血,又缝了好几针,因为伤口太大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恢复如初。

这么多年过去了,慢慢变成一条长疤。

他僵硬了片刻,又重新把衣服穿了起来。

有点丑,万一某人不喜欢呢。

祁忍着燥热回了教室,一推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接水的季悠。

她握着粉红色的水杯,手指细长又白嫩,听到门口的动静,于是转过头来看着他。

教室开着窗,过堂风肆无忌惮的吹乱她栗色的长发,阳光跳跃着落在她的发尖上。

那双漆黑水润的杏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问询和局促。

真他妈美。

祁情不自禁的解释:“去了趟商店。”

季悠怔怔的点了点头,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祁舔了舔下唇,鬼使神差道:“中午请我吃饭吧,不是欠我吗。”

季悠有饭卡,里面有盛华给她冲的固定饭费,而且食堂的东西都很便宜。

季悠抱着水杯,小声道:“好呀。”

第11章

第二节是音乐课。

盛华只有高一的学生才可以享受如此轻松简单的课程。

间操回来,班长孟逸亓带着全班去音乐教室。

音乐教室里的座位都是紧挨着,没有桌子,大家可以随便坐。

季悠自然和她表妹丁洛坐在一起。

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祁不在。

他是逃课了吗?

丁洛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悠悠你在找谁呢?”

季悠立刻收回目光,掩饰性的笑笑:“没谁,书借我看一下。”

丁洛嘟了嘟嘴,犹疑的打量她一下,这才把书放到两人的膝间:“我觉得你这两天怪怪的,昨天晚上也没等我放学。”

季悠弯着眸子,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你不是着急回去帮小姨理账嘛,我去了趟卫生间,回教室你已经不在了。”

丁洛若有所思,喃喃道:“是嘛。”

音乐老师打开了投影仪,一首外国乐谱出现在大屏上。

“这首曲子的名字我已经隐去了,现在我给你们用慢速放一遍,看谁能听出这是什么歌,我保证大家都很熟悉......”

祁的确是逃了音乐课,他对艺术这方面没什么天赋,更没什么兴趣,觉得浪费时间。

但是最主要的,还是他接到了他哥的电话。

祁衍比他大三岁,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和感情淡薄的神经病。

这人对于母亲极其变态的精英教育没有丝毫反抗,反而适应的很好。

间接给他造成了无数的麻烦,成为了永远无法超越更懒得超越的“你哥”。

祁脸色很差的接了电话。

因为他知道一旦不接,他哥就要仗着大三岁的优势,用各种卑劣的手段制裁他。

甚至不惜挑起他和他爸的矛盾,让祁不得安宁。

“喂。”祁的语气也不太好。

“喂是谁?”对面的声音低沉且充满磁性。

祁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你过度使用的大脑终于不堪重负的过早失忆了?”

祁衍沉默了片刻,声音突然飘的有点远:“陈秘书,跟我爸知会一声,祁的生活费断了吧。”

祁额上青筋跳了跳:“哥。”

祁衍道:“再叫一遍。”

祁:“你是不是忘吃药了,小童养媳又不理你了吧,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女朋友!”

祁衍轻笑一声:“不如我去了解一下昨晚你救的那个女生,看看你是不是有了女朋友。”

祁脸色一变。

这种打架斗殴的事情不会捅到学校领导那里去,不然早就把季悠带去调查了。

徐烈虽然是个莽夫,但绝不是能嚼舌根的人,更何况他在这件事里没占到便宜。

唯一可能传出去的就是沈樱芝那边,既然这样......

“谁告诉你的?夏依芮。”

他问出去答案也就出来了。

祁衍慢条斯理道:“祁,我对你谈不谈恋爱毫不在意,但我劝你不要捅到父母那边,他们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祁冷笑:“你当然不在意,在早恋这方面,你可比我优秀多了。”

祁衍也不生气,轻轻往办公椅上一靠:“妈妈想你了,让我打电话问候一下,就这样。”

祁:“你就不能假装给我打过了,我们互不相扰,你好我好大家好。”

祁衍:“不能,需要有电话记录。”

“我不信你还伪不出个电话记录。”

祁衍轻笑:“因为没必要,顺便,现在是上课时间,如果爸爸知道你逃课了还能骂你一顿,我挺开心的。”

祁:“.......”这种神经病怎么能是他亲哥呢。

毫无纯纯兄弟情的两个人冷漠的挂了电话。

祁一上午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最主要的是,他在祁衍那里有了把柄。

季悠......

祁的手攥的紧了些。

他是挺喜欢季悠的,打第一眼就喜欢。

那眸子那粉唇那性格,简直是上帝照着他的喜好雕刻的。

但的确像祁衍所说的,不能让他爸妈知道。

他还记得,祁衍性格大变,是从妈妈把那个叫唐让让的小女孩送走以后。

祁轻呼一口气,眸色沉了沉。

中午放学。

天空一如既往的湛蓝。

树梢上传来经久不衰的蝉鸣。

祁趴着床边,叼着根烟,等着音乐老师放人。

教室里,最后一首音乐放完,音乐老师一声下课,顿时传来滋啦滋啦扯椅子的声音。

丁洛轻咳了一声,不经意的抓了抓刘海:“悠悠,今天中午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不跟你去食堂了哈。”

季悠蹙着眉,打量着丁洛的脸:“你都连续跑出去一个星期了,到底有什么事啊?”

丁洛咽了咽口水,垂眸望着地面:“就是有家米线挺好吃的,我有点馋,一直出去吃来着。”

季悠眨眨眼睛:“可我怎么听说,你中午一直都没回宿舍?”

丁洛蓦然抬头,鼓了鼓白嫩的脸蛋,故作轻松道:“哎,那家米线有点远,等我吃完盛华都关校门了,我就在附近咖啡厅休息一下。”

季悠将信将疑:“本来我今天中午也有事,还想跟你说来着,没想到是你先说了。”

丁洛站起身来,笑嘻嘻的耸了耸肩,把音乐书塞进季悠怀里:“默契吧咱们俩,那个书你给我带回去啊,我就先走了。”

说罢,她一溜烟儿的跑出了门。

季悠望着她的背影轻声嘟囔:“神神秘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