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孟大柱和孟七斤也隐隐有些明白,如果这些人连二皇子都不怕,就更不会怕他们了。想想以前村里有谁偷了人家的东西,都要被打的半死,而他们这两年来在村里、镇上没少白吃白拿,甚至上窑子都是白嫖的。

孟大柱和孟七斤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就发起抖来。心里隐隐已经明白过来,这些人要是跟他们来真的,他们这次只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见孟大柱和孟七斤终于有点儿阶下囚的自觉了,几个侍卫冷冷一笑,动作一气呵成的将枷锁给两人枷好,又给两人的脚上上了镣铐,这才吹着口哨欢快的走开。

被沉重的镣铐和枷锁压的孟大柱和孟七斤消瘦的身体几乎直不起腰来,两个直到此时才知道害怕,身体跟筛糠似的抖起来,整个人站都要站不住了。

公主仪仗一摆开来,前头侍卫以锣鼓开道,数百侍卫甲胄森森的骑在高头大马上,浩浩荡荡的从武义堂的正门缓缓而出,方一出现在镇中心的街上,就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

孟彤坐的马车在众侍卫的前后簇拥下出了正门,不久之后便有侍卫牵着拖着孟大柱和孟七斤的马,跟到了队伍后头。

“咦,那不是孟大柱和孟七斤吗,这两个龟儿子怎么被铐上?”

“这是犯事儿被抓了吧?”

“该!这两个龟儿子早就应该被抓了,专门不干人事儿的混蛋,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697砸他啊

“也不知道前头马车里坐的是那位大人物?看这队伍这么气派,来的应该是个大官儿吧。”

这两年来,孟大柱和孟七斤仗着有二皇子的特使撑腰,在水头镇上狐假虎威,行事嚣张跋扈,早就让镇子上的人恨透了,此时一见两人戴着枷锁被拖出来,立即就解气的大声议论起来。

孟彤撩开马车的窗帘,定定的看着跟在马车不远处,被人系在马上拖着走的孟大柱和孟七斤。参加游街,其实就是她一时的恶趣味。

孟家两兄弟过去欺压和迫害她们一家三口的情景,孟彤一辈子都忘不了,现在她也想看看他们得到报应,被人扔烂菜叶和臭鸡蛋的样子。

四年未见,孟大柱和孟七斤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已远不复过去的强壮和黝黑,人瘦的利害,而且皮肤也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蜡黄色。

许是因为被抓后吃不好睡不好的关系,两人的眼圈发青,面色苍白,衣着褴褛,头发凌乱,显的极为邋遢不堪。

他们的身体会变弱变瘦都在孟彤的预料之中,只不过以孟彤当时的算计,不管是她当初给孟大柱和孟七斤下的那点儿毒,还是那只用蛇毒养成的蜘蛛,其实都是算好了计量的。

孟大柱和孟七斤的身体虚弱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她下的毒所能造成的效果,显然他们会变得如此消瘦虚弱,应该也跟他们最近两年来的生活习性有很大关系。

“铛铛铛……”

“兹有靠山村村民孟大柱、孟七斤,与骗子程某合谋,假扮朝庭特使于水头镇肆意妄为,实行敲诈勒索、寻衅滋事,伤害他人致其身残之事实,其为祸乡里之罪名属实。

知府大人判其二人终身监禁之罪,特此昭告乡里,游街示众。”

“什么,那个二皇子的特使竟然是骗子,真的假的?”

“知府大人都宣判了,这都上了镣铐了,还能有假的吗?肯定是真的了。”

延街的百姓听到了锣声,纷纷出来查看情况,等听明白了传令之人的话,再见到被上了枷锁的孟大柱和孟七斤时,明白自己被骗了的百姓们全都愤怒了。

那程特使为人贪财好色,平时最常混迹的地方是花街柳巷。

孟大柱、孟七斤和那些衙役们则不同,这些人生活在社会底层,从没过过好日子,如今乍然有了个利害的靠山,可以让他们狐假虎威,他们人性中丑恶的一面就被释放了出来。

从在街边小贩手里白吃白拿,最后胆子越来越大,演变成平时不敢进的酒楼、布桩,如今也敢进去了,而且还是拿了东西直接扬长而去,从不给钱的那种。

水头镇的百姓被这些人荼毒的不轻,不少人被害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只能悄悄搬去临镇讨生活。

“滚他娘的蛋,咱们都被那什么特使和老孟家的两个龟儿子给骗了,他娘的,孟七斤大前天还从俺铺子里白拿了两斤卤牛肉呢。”

“你那卤牛肉才值几个钱?俺铺子里才进的上好锦锻,一匹要二十两银子了,那龟孙子说要孝敬特使大人,直接就给顺走了两匹,那可是整整四十两啊。”

“这俩龟儿子把咱们镇上的人都祸害惨了,听说靠山村前年出了两个秀才老爷,就是被这两龟儿子给打残了的,这样的人,知府大人怎么就不直接把他们砍了算了呢?”

“就是,这样的祸害还留着干什么呀,就该杀了。“

“该杀!该杀!”

……

百姓们群情激愤,议论纷纷,没一会儿就统一了意见,全都高举着拳头,齐声高喊着“该杀!”

面对群情激愤的百姓,看着那一双双满含着恨意和厌恶的眼,孟七斤吓坏了,他从没想过,镇子上会有这么多人恨不得弄死他。

水头镇不是靠山村,所以他与孟大柱就是有特使大人做靠山,也没敢闹得太过份,从来都只是从一些摊贩或铺子里白吃白拿一些东西,若遇到不识象的最多也就是将人打一顿,从来不敢下死手。

孟七斤崩溃的大吼,吓的眼泪鼻涕横流不止,根本停不下来。“你们不能这么恶毒!我也就是白拿了你们一些东西,最多赔你们钱就是了,你们竟然还想要我们兄弟的命?良心这么坏,你们不怕死了下地狱吗?”

“滚你娘的蛋,你们兄弟这两年在镇子上白吃白拿的东西还少吗?赔?哼!你赔的起吗?”

“都戴上枷锁了,竟然还敢耍横,俺砸死你个龟儿子。”随着一声愤怒的低吼,一个雪球迎面就砸在了孟七斤的面门上。

孟七斤被砸的往后一仰,幸亏身边一个骑在马上的年轻侍卫,伸手扶住了他的枷锁,否则就要摔个倒栽葱了。

整个队伍并没有因为这个意外而停下,仍在缓缓的往前走着。

孟七斤见那侍卫扶住了他,立即就跟看到了鸟妈妈的雏鸟一般,瞪着那个拿雪球扔他的中年汉子,跟那侍卫告状道:“这位爷,刚刚就是那个龟儿子扔我的,你快去把他抓起来。”

那侍卫闻言,面色淡淡的抬头往那个扔雪球的中年汉子看了一眼,看得那中年汉子吓了一跳,正想张嘴解释几句,却见那侍卫低头看着孟七斤,冷冷的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命令你爷爷我?”

附近的人都被这侍卫的话给弄得一愣,那孟七斤一愣之后,忙道:“不是的,俺不是在命令……”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那侍卫继续冷冰冰的哼道,“那人扔你怎么了?你白拿了人家两年的东西,别说是扔你几个雪球了,就是往你身上扔火球,都是你该受的。”

孟七斤被这侍卫的话给说震住了,半天都回不了神,边上的孟大柱急了,“你不是负责保护我们的吗?”

“你们的脸得有多大啊?敢让小爷保护你们?”那侍卫脸色骤然一冷,扫向孟大柱的目光就跟刀子似的,声音更是像是染了冰霜似的冷。

☆、698头破血流

孟大柱畏缩了下,有些不甘的低声喃喃道,“你要不是被派人护着我们兄弟俩的,刚刚怎么会扶住我弟弟?”

那侍卫突然邪魅的笑了笑,朗声道,“爷是觉得他要是摔到了,别人就扔不到他脸了,所以才把他扶正的,一会儿要是你被扔的站不住了,爷肯定也会扶你一把的。”

卧槽!这小子毒啊!

四周一众侍卫全都哈哈大笑起来,更有不嫌事大人还怕那些百姓听不明白,兴高彩烈的大声冲四周百姓喊,“你们不讨厌他们吗?

你们不恨他们吗?恨他们就拿东西砸他们吧,砸他一下你不吃亏,砸一下你上不了当,砸死了也决不会找你们,法不责众,有我们给你们担着。”

“┗`o′┛嗷”街道两旁的百姓顿时就疯了,也不知道是先谁大吼了一声“打死他们”。

瞬间,各种稀奇古怪的“武器”就从街道两边,往孟七斤和孟大柱身上雨点般的招呼了过去。

走在孟七斤和孟大柱两边的侍卫,骑着马以着非常神奇的速度向前或向后迅速退了开来,留下足够的距离,让百姓们群殴孟家两兄弟出气。

拖着孟家两兄弟往前走的马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孟大柱和孟七斤站在原地躲闪不得,一下就被雪球、烂菜叶、木柴棍子、黑乎乎的木炭、鸡蛋、鞋底子、石子儿、咬了一半的冻梨、甚至还一只被绑了双脚和翅膀的母鸡等等“神奇”的武器给淹没了。

“不要,哎哟,不要再砸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孟七斤被砸的又痛又狼狈,一个劲的只往孟大柱身后躲。

可两人此时脖子上都上着枷锁,不管怎么躲都会受到四面八方的攻击。

孟七斤头脸一连被砸中了数次,眼也青了,额头也肿了,鼻血更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淌,淌的他“嗷嗷”大哭,就怕自己流血过多,就真没命了,他是真的怕死啊。

孟大柱忍着强挨了几下,一看到自己兄弟的惨样,也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连忙边低头往孟七斤的枷下躲,一边大声喊道,“别砸了,别砸了,我们赔你们银子,我们赔你们还不成吗?我娘有银子,我侄女儿还是朝庭的公主呢,我们赔你们银子。”

街道两旁的百姓们一听这话,有认为孟大柱在扯蛋的,团雪球砸人的速度就更快了。

当然也有相信孟大柱的话是真的的。相信的人都是听说过孟彤和孟家底细的,知道孟彤是决不对帮孟大柱出头的,所以也是该扔啥扔啥,扔的也是异常的欢畅与起劲。

至于纷纷停手的人,则是想要让孟大柱赔他们钱的,只不过这些人看别人不但不停手,还扔的更加起劲了,立即就意识到孟大柱可能是在撒谎。

有了希望再失望,通常是会让人恼羞成怒的,所以孟大柱不开口还好,说了之后他和孟七斤受到的攻击反而更加猛烈了。

队伍后头的宣闹声,立即引起了前头队伍的注意。因为马车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再加上围着孟大柱和孟七斤打砸的百姓比较多,青薇和孟彤撩起车帘已经无法看到两人的情况了。

青月只能拉开车门翻身上了车顶,去看后到发生的情况,然后再现场直播,转述给马车里的孟彤知道。

让孟大柱和孟七斤被人扔烂菜叶子臭鸡蛋,本就孟彤按排他们游街示众的目的所在。

不过听说大部分人都是就近从路边抠了积雪、烂泥或是直接捡了石头,往孟大柱和孟七斤身上扔的,孟彤才想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水头镇不过是个边锤小镇,这里虽也有富人,但大多数人还是很穷的。

烂菜叶子,在老百姓看来要是可以拿回家喂猪的,鸡蛋就更珍贵了,平时就是家里的鸡生了蛋,也都是留给孩子或是家里的男人吃了好有力气干活的。

那些能把鸡蛋、布鞋、吃了一半的冻梨和捆着的鸡都扔出去的人,全都是实在气的狠了,一时没转过弯来的人,扔完了估计会悔的肠子都青了。

“青薇。”孟彤低头想了想,便招手把青薇叫到身边,附唇在她耳边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吩咐了一翻。

青薇听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便下了马车,去办孟彤交代的事情去了。

不一会儿,闲立在街道两旁看戏的侍卫们上前,将狂砸猛扔的百姓们驱散开来,露出“风暴”中心的孟大柱和孟七斤两兄弟。

这两人因为脖子上戴着枷锁,双手和头都不能动弹,因此身上虽然狼狈,被砸中最多的还是头脸。

看着街心露出的,孟大柱和孟七斤瘫在地上哀哀呻吟的凄惨模样,四周参与打砸的那些善良的老百姓们,都不禁的往后退了退,有些被两人的样子给吓到了。

他们方才只凭着心里的一股怒气,跟着众人扔雪球扔石头的,砸的太过激动和兴奋了,到是忘记了分寸。此时看着孟大柱和孟七斤头破血流,脸上又红又青的,肿的跟猪头一样,就又忍不住心软和自责起来。

几个侍卫上前收拾现场,他们也不给两人解下枷锁,只将孟大柱和孟七斤扔到板车上,由一个侍卫驾着向孟彤等人驶去。

现场留下了一地的各色鞋子,以及一只被主人一时忘情当做武器扔进来,现在已经奄奄一息的母鸡。

青扬扔着笑,将那只可怜的老母鸡提溜起来,冲四周的侍卫挑眉问道:“这是谁扔进来的?”

四周的百姓不明真相,还以为场中那位穿着贵气的公子是在问他们,有几个人想要混水摸鱼占小便宜,立即就扬声回应:“我的,我的。”

这可把鸡主人给急坏了。他当时一生气就把手里的鸡扔出去了,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去抓回那只鸡了,当时大家都在往街道中心的两人扔东西,那些雪球石头就跟下雨似的,他根本不敢突破重围过去捡鸡。

☆、699惩戒

现在这么多人都争着说鸡是自己的,把这位扑实的中年汉子急的直跺脚。“不是的,不是的,那鸡是俺的,不是他们的。”

“这鸡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你们莫要以为能够混水摸鱼,混肴视听,若再敢胡乱冒认,就别怪小爷我不客气了。”

青扬冷冷的扫过那些信誓旦旦说鸡是自己的男女老少,他们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要是这样都能被人混水摸鱼,把鸡骗了去,青扬觉得他们都可以直接去买块豆腐一头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