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有属于明芷心那事儿的后续,事实上,魏亭裕从闻人滢那里,隐约还摸到一个属于“天顺帝”时期的人,表面上看,这个人似乎并不算宠臣,在督察院任职,还属于挺扛的那一拨,天顺帝对他的容忍度很高。

一般情况,大概也就让人觉得这皇帝能听谏言,心胸广博,甚好。

魏亭裕一开始也没太在意,只不过在仔细的摸排中,隐约有那么一根线连在其身上,再回头一想,身为“天顺帝”的恒王,可并不是个能广纳谏言的人,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就很奇怪了,不过后面也没查到更详细的东西。

如今,早已不是闻人滢“上辈子”的样子,明家暗中的那些人看起来都到了明芷心手中,实际上呢,那真就是个幌子,不过这个幌子有七分是实心的,三分是虚的,一些不甚明晰的线索,加上猜测,魏亭裕找宣仁帝,进行了一次秘奏。

之后,宣仁帝就让他别管了,魏亭裕也就很干脆的撂手。

如今带头逼宫的是诚王,以前的所有猜测都是正确的——明家败落的时候,不死心,彼时,恒王被多方盯着,实在不是好人选,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诚王,明芷心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她将自己的角色扮演得非常完美,结局也很惨就是了。

边境有战事,调动皇城卫支援,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这一回,一半去了北疆,一半去了西迟那边,没了皇城卫,守卫皇城安全的就是九城兵马司,皇宫禁军,皇帝私卫,不过九城兵马司的人主要负责内外皇城的治安问题,战力其实是比较有限的。

没了皇城卫,除开这些,离皇城最近的卫所也在百里之外,得到命令赶赴皇城,需要时间。不知道诚王是不是早就怀了某些心思,曾经表面上各种蹦跶,很多人不当回事儿,真正行事的却在暗处,九城兵马司,皇宫禁军,皇帝私卫一个都没放过,当然,只是这些还不够,还有兵部,皇城卫驻扎在城外,调动需要兵部的调令。

不得不说,明家暗中经营的东西,的确是很有两把刷子。

那么巧合的,没了皇城卫,诚王的事情省了一半儿。

或许是一直以来的事情都太过于顺利,诚王的野望已经膨胀得压抑不住了,如今可谓是天时地利的大好时局,过了这次,大概就再没有同样的机会了,加上西迟那边的撺掇,逼宫大计也就形成了,心里还有几分惋惜“好兄长”端王不在皇城,同时也心生忌惮,若是定北军支持端王,在事后……所以必须尽快稳住皇城这边的局面,然后瓦解定北军。

出于对宣仁帝的敬畏,诚王不太敢自己干,威逼利诱的拉了另外两个兄弟进来。

选择在五月五这日,宫中设宴的时候动手。

控制朝臣以及他们的家眷很顺利,控制后宫很顺利,诚王带着人杀到宣仁帝面前,依旧很顺利,分明顺利得怎么看怎么办不对劲儿,诚王还是没有退缩,在他看来,有些事情,一旦做了,要么成功,要么丢命。

宣仁帝身边就几个伺候的宫人,看到诚王带着人气势汹汹的闯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样的情况,自然让人心生不安,一个个心脏砰砰的跳得很快,不管之前多强的气势,站到宣仁帝跟前,都不自觉的犯怂,腿肚子甚至都有点哆嗦。

宣仁帝古井无波的捻动着药珠手串,“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收手,朕可以从轻发落。”

诚王咬紧牙关,所以,之前的一切果然都太顺利了,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最后都打消了疑虑,毕竟一直以来都做得很隐秘,可是这会儿,这会儿再没有了这样的底气,“父皇早就知道,一切都是父皇故意的?你不过是将计就计,布局引儿子上钩?”不想去求证的,可是这些话还是冲口而出。

跟在后面的两个兄弟更是汗湿了衣服,哆嗦得不行……

“朕做得这么明显,就差拎着你领子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儿,你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可见你蠢到何种地步。就你这样,还敢跟西迟勾连,通敌卖国,换个时候,侥幸让你成了,最后也能叫人啃得渣都不剩,将整个江山都败了。朕的儿子没几个聪明的,你是蠢得格外彻底。”

宣仁帝从珠串上去下一颗药珠,顺手拿了一个香包,将珠子丢进去,捏着香包,轻轻的揉捏,果然如同安国所言,这坚硬的珠子在慢慢的变小。

诚王被宣仁帝刺激得不轻,眼睛赤红,整个人看上去甚至有些疯癫,“父皇倒是聪明,料事如神,将我们这些儿子死死的把控在手心里,可是英明如你,不也犯错,狂妄如斯,身边就留两个宫人?”诚王刷的从一个侍卫身边拔了佩刀。

后面两个兄弟简直要疯,“老九,你要干什么?”这混蛋,还想弑君?!

诚王一把将人挥开,“你们想死不成?”然后直直的向宣仁帝走过去,“父皇若是写下禅位诏书,自然一切都会变得不同的,您说是不是?”

香包里的珠子,已经完全消失了,将香包打开,明知道这是剧毒,却因为有药珠在手,宣仁帝直接倒了些在手心里,看上去就跟香灰似的,谁能想到,它是短时间内让人致死的剧毒。

“你是死不悔改了?”宣仁帝淡声道。

“父皇写下圣旨,儿臣自然改,必定会是最孝顺的儿子。”诚王剑指宣仁帝,越发的逼近。

“朕对你们宽容,可若你们一再的自寻死路,成全你们又何妨。”宣仁帝手一扬,手中的粉末就对着诚王撒了过去,这是他儿子,扬手的时候,内心也无半点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