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芷心,原本或许就是明家预备的一块跳板,真正的人选可能是诚王,哪怕诚王不是什么好人选,但是,在那般情况下,明家别无选择。

只不过明家远远的低估了明芷心,被她捏在了手中的东西,岂能轻易的交出去。

说起来,如果明芷心在出嫁前就让她祖父知道她的能力,大概不会被当成弃子,只是有些事情转变起来也没那么快,她出嫁前不久,一直在地方,父亲在地方大权在握,明芷心那时候可谓是千娇百宠,周围的人个个都捧着她,纵使她天生就是坏胚子,在那样的环境下,也无需使用什么阴谋诡计,还带着天真与纯良。

本来满怀对未来的憧憬回到皇城,现实给她无情沉重的一击,嫁人速度太快,前后的落差太大,让她没那么快适应调整,进了诚王府,那不啻于狼窝,她绝望无助,骨子里的东西,渐渐的也被彻底的开发出来,时至今日。

然,那到底是诚王府,明芷心的所作所为,就能完全的瞒过诚王吗?诚王有自己的野心,不是混吃等死的纨绔,对自己的后院自然也有掌控力,明芷心的所作所为,可谓骇人听闻,他要是半点没察觉,大概都活不到今日了。

可是,在外人看来,诚王妃还是“安安稳稳”的窝在诚王府后院,深居简出养儿子,诚王子嗣单薄,心里很是在意,却对明芷心弄死她孩子的事情不闻不问,正常情况,这就相当不合理了,所以,他们这对夫妻之间,很可能达成了什么协议。

——明芷心应该还是有帮诚王的,只是没有全力以赴。

如果推测合理,那么之前倒是对诚王“小看”了,日后少不得要重视几分。

魏世子爷很期待,能从诚王身上挖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看看他们这对夫妻到底是相互利用,还是明芷心是掩饰诚王的迷障,诚王也并不只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平庸。

魏亭裕不仅将事情交代给开平卫,同时也派出了自己手底下的人。

当然,明面上的事情非但不能停,还需要加大力度,必要的时候,可以稍微的偏离一下方向,如果幕后人的确就是她明芷心,便是计划没成功,但是也没查到她头上,有上回的战绩,想必会自得意满,自以为将那么多人都玩弄在鼓掌,放松了警惕,无疑更容易露马脚。

对于目前查到的东西,魏亭裕自然没有对外言,即便是宣仁帝问起,也只是有些许眉目,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无可奉告,让不少人怀疑,是不是毫无进展。

其实通过这次的事情,有些人也有了些猜测,这回会不会跟上次一样,最后只是小鱼小虾做替死鬼,以至于事情不了了之。

也有人质疑魏亭裕的能力,虽然当初在疫病期间,魏亭裕将后勤的事情处理得很好,但是,那跟办案能力完全就是两码事吧,虽然上次的事情,主事查案的人也不是他。

——虽然舞弊事件的后期,一堆的人被参奏,跟着被牵连的又是一堆,可谓风声鹤唳,但,上奏的到底不是魏亭裕,没人知道那都是他的杰作。

有人打着大义的名头,皇家声誉不容玷污,企图为皇上分忧。

宣仁帝二话不说直接驳回,态度坚决,不容置喙,如此,其他人也就只能识趣的不再多言,一个个却都盯紧了魏亭裕,就想看看他能查出个什么花来。

魏亭裕年纪轻轻,心态却稳得很,所有的关注,都不能个他造成心理压力,有机会就去太后宫中看看小草,哪怕待的时间相当有限,不过看太后的情况,再过几日,自家媳妇儿应该就能出宫了,作为“新婚”丈夫却“独守空闺”,大概魏世子爷也是独一份儿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假前夫的事情,的确是查得轰轰烈烈,然而,没查出个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众人的兴致也就降低了,呵,果然是靠安国公主的关系爬上来的。

这现存的驸马,各个年龄段的,逐一数下来也是一大堆,然而,别人都是个挂名的驸马都尉,半点实权捞不着,安国公主本身,待遇只会比其他正牌的皇家公主更好,她这驸马却是实权在握,所以,小草被嫉妒着,如今又加上一个魏亭裕。

这些人实际上是不敢做什么,但是看魏亭裕办事不利,丢人现眼,就很开心了。

这种气氛还在发酵,私底下的一些言论满天飞,虽然不过分,但也不好听。

魏亭裕知道,但没当一回事,如果议论对象换成是小草,大概早就炸了。

小草在宫中,这些话倒是没入她耳,数日后,小草不必一直守在宫中,回了平阳侯府,好好的松快了一下,虽然在宫中也而并非不自在,但是在那里,心里总还是觉得拘束。

小半月了,不止是魏亭裕想她,她自然也惦记着魏亭裕,晚上少不得一番温存。

而这时候,该查的事情也已经查清楚了,魏亭裕选择将事情与小草说了,明日十月十一,正好是大朝,可以将事情呈报上去了。

小草有短暂的沉默,她还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不过接受起来倒是良好,毕竟,“天生坏胚子”是真存在。

“事情既然已经查清楚了,你处理就好了。”虽然与她息息相关,小草却没打算掺和进去做点什么,帮她出气的人多的是,别说是证据确凿,便是只有一个大致的指向,明芷心这一回也绝对逃不掉,结局一定注定的人,没必要为她影响自己的心情。

早上小草跟魏亭裕一起出门的,她去后宫,他去前朝。

大朝上,是真正的文武百官在列,殿内殿外皆是人,魏亭裕在这般情况下,将明芷心的所作所为,桩桩件件抖露出来,其罪过可谓罄竹难书。

很多人还不怎么相信,可是证据全都有,容不得他们不信。

饶是在官场沉浮几十年的老臣,都对明芷心的手段骇然两分,明芷心如今也就十七八岁而已,还是小小后宅女子,竟能做出这等令人发指的事情来。

所以,这后宅女人这么恐怖的吗?有人甚至联想,自家后宅会不会也有这样的女人?越想越恐怖,头皮都忍不住发麻,不行,后宅也要适时的过问,不能当甩手掌柜。

宣仁帝面无表情,“诚王,你怎么说?”

在魏亭裕开口之处,诚王面上的血色尽退,站出来,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