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是主子的事情,他们下人可半点不敢置喙,且不说世子爷那爱若珍宝的态度,便是这位女主子的身份,也让他们拿出十足的恭敬态度,若是惹了她不高兴,随时都可能被处理掉,毕竟,还没跟她正式照面,那从公主府过来的嬷嬷丫鬟,已经让他们见识到了厉害。

再说啦,那般的富贵,随便从指头缝里漏出来一点,那就远超他们日常的份例,所以是要多殷勤有多殷勤,反正瞧着世子爷似乎也乐见其成。

小草跟魏亭裕倒是就动动嘴皮子,该怎么放置,都有下人去,而取出来用的,到底只是一小部分,绝大多数依旧要放置起来,不过这些事情,掌事嬷嬷等人都是老手,归置得很快。

便是如此,这一上午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小草选择整理属于公主的行头跟珠宝首饰,这些东西分量相对较少,大部分也会搬到前面住处去。

那些整套整套的头面,大大小小的匣子,至少都是两层,大的甚至五层,一件一件的首饰别放在里面,除开这些,还有许多散件,当然,其中特别小心放起来,还有一对祖母绿的镯子,她回闻人家的最初,魏亭裕悄咪咪送给她的,单个价值就是几十万两白银。

在之前,这对镯子一直都没上过手,这会儿也还在匣子里,之前还是小草亲手装的,还特意上了锁,送嫁装的时候,跟另外几个需要格外看重的匣子放在一起。

小草让人拿来钥匙。

魏亭裕看出小草郑重,也好奇里面装的东西。

小草告诉他是那两只镯子,魏亭裕挑了挑眉,“应该还有别的吧,单单是镯子,用不了这么大的匣子。”这匣子不算厚也不算宽,倒是比较长。

小草别有意味的看着魏亭裕,“的确有,不过,我觉得,你大概不会喜欢里面的东西。”

她这么说,魏亭裕的好奇心倒是被勾起来了,倒也没说出不会不喜欢这种话,因为他怕被打脸。“那么,这样的话,要不然就不看了。”好奇是一回事,魏亭裕直觉最好不看,这种矛盾的感觉,还真是前所未有。

小草笑了起来,“亭裕哥哥的求生欲蛮强的嘛。”

小草这个称呼一出,魏亭裕心中更是警铃大作,以前他是好容易才哄得萱儿偶尔这么称呼他,而有时候,萱儿突然这么叫他,通常就意味着,他接下来可能不太好过,“萱儿……”语气中都不自觉的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亭裕哥哥确定不要看吗?”小草依旧笑盈盈的,看起来真的是单纯又美好。

然而,魏世子爷越发有点肝颤,眼睛一闭,带着点视死如归,“看。”萱儿都这么说了,如果不看的话,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

“其实你不想看的话,其实也不用勉强的。”小草“善解人意”的说道。

魏世子爷确定,这里面的东西,多半跟他有关,唉……“怎么会,一点都不勉强。”

旁边的下人,瞧着魏世子爷,还是那皎皎如月贵公子模样,但是怎么感觉有点“怂”呢?肯定是错觉,绝对是错觉,甩甩头,将这可怕的想法甩出去。

小草点头,“这样啊。”然后不紧不慢的打开匣子。

这上层,绒布上,固定的放着两只镯子,绿汪汪的,质地均匀,水头十足,格外漂亮,小草索性取了,直接戴在手腕上——几日没打算出门,银针手镯也没戴。

魏亭裕握住小草的手,摩挲她的手腕,“当初就觉得它们应该跟你挺衬的。”

“只是这么好的东西,搁我手里,有些浪费了。”见年见月的,也未必会戴一次。

“怎么能这么说,能让你戴一次,那也是它们的荣幸。”

“你便是这么说,下面的东西依旧是要看的。”

魏亭裕失笑,“我只是实话实说,可没别的意思。萱儿将东西取出来吧。”魏亭裕那心脏也不是一般的强大,稳得住,没问题。

小草也没客气,将上层给拆卸下来,下面还盖着一层锦帕,然而,魏亭裕已经看出了东西的轮廓,瞬时间就猜到了,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也忍不住一僵。

小草低着头,将东西拿起来,顺手就用那锦帕轻轻的擦拭。

魏亭裕头皮发麻,后背发凉,尤其是看到小草那温柔的动作神情。

这是一块牌位,随着小草的动作,上面的字也完全显露出来——先夫薛亭裕君生西之莲位。牌位的边缘部位,甚至都呈现出一层“包浆”,可见是被经常拿在手里抚触擦拭的。

小草笑盈盈看着魏亭裕,“来,魏世子爷,认识一下我前夫,薛亭裕,他跟你同名不同姓,算起来也是缘分了。当初呢,我找不到他的坟茔,就只能立块牌位,然后日夜不间断的供奉了三年多,后来不供奉了,我还是觉得应该收着,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怎么也得收藏一辈子才是。”

“萱儿……”魏亭裕气弱得不行,同时也格外的心疼,他知道他家萱儿一向讲究修身养性,可是他离开的头一年,她的的确确是伤了心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