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心思诡谲的黎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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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想想,似乎也不算奇怪,二十年前,内阁中,韩家人也占据着一席之地,那时候养出来的姑娘,又怎么可能平平无奇没点本事。
平津侯夫人连忙叫了人,悄声的吩咐,让世子派人将这个孽障叫走。
让他继续待下去,若闹出点什么,不是考虑跟闻人家的婚事还保不保得住,而是要考虑会不会跟闻人家结仇了。虽说依照平津侯府的权势,对闻人家不惧,然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未来如何谁能说得清,所以能结下一份善缘的时候,就尽量不要结仇。
那边,黎若水知道自己不被待见,尤其是后院的那些庸俗女人,甭管老老少少,说她这样那样,事实上也不过是嫉妒,说她勾引人,那是她们自己没本事,看不住男人,跟她有什么关系?不遭妒的是庸才,黎若水从来就没将他们当一回事,她知道,像她这样的人,注定了高处不胜寒,在不能明目张胆的跟诸多优秀的男子聊风花雪月的时候,她也就习惯了孤独,她也享受孤独,独饮品尝寂寞,凭栏远眺,想着未来的种种美好不要太惬意。
黎若水摆着柔弱姿态,思绪还走神了,回神之后,觉得也差不多了,某些人恶心她,也恶心够了,有些人心疼她也差不多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对于污蔑她不在意,但一身清清白白的到底还是更有利的,这男人嘛,他们就看重这点调调,自己如果名声坏了,就能被他们看低了一大截,在没有将他们完全掌控在手中的时候,自然不能暴露太多。
黎若水用帕子在眼角按了按,低着头,“我知道明姑娘不喜欢我,但又何必这般污蔑我呢?当时在场的人可不在少数,我若是说了这话,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恨吧恨吧,你们越恨,可不就叫他们越怜惜。
明泽悦躲在亲娘怀里,一直不停的“啜泣”,闻言,拉下嘴角,眼神中饱含戾气。
“娘,那种话谁会大声嚷嚷出来,别人没听见,跟在我身边的人却是听得清楚分明,她还想狡辩!”装样子啊,谁不会。
黎若水的身体不明显的晃了晃,“明姑娘非要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黎若水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
虽说不喜欢黎若水,但是她这话,还是有不少人信了的,说句公道话,九皇子虽然喜欢黎若水,但是,还真没人见过黎若水接近九皇子,这份喜欢似乎一直都是单方面的,明泽悦因此不喜欢黎若水,经常找茬也是单方面的。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没人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她说话。
明泽悦心中的戾气更甚,她就见不得黎若水这个鬼样子。“既如此,何不以死自证清白呢?”那一份恶意,几乎是不掩饰的泄露出来。
黎若水心里不由得乐了,她还以为明泽悦转变了态度,不那么好对付了,结果还是一样冲动无脑,局面明明已经偏向她了,却非要找死,也是没有办法。“爹娘对我多有疼惜,如果为着去证明那些莫须有的东西,而就此了结性命,他们该有多难过,我该有多不孝。”
“明泽悦,你胡搅蛮缠也该有个度。”九皇子忍无可忍,沉怒道。
“我不过才说一句,这就火急火燎的护上了?九皇子,你即便是想要退婚,也不必这么着急。”明泽悦双眼含泪,好似被伤透了心。
“你不要什么都往这事上扯,换了谁,我都是这态度,只是见不得你那恶毒心肠。——夫人,你也好好瞧瞧,你们家这样的女儿,我着实消受不起。”
明夫人对女儿也是无语,果然还是平时教少了,娇惯的,说话没个分寸,以至于什么该说不该说的不知道。不过现在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九皇子什么心思大家心知肚明,不必拿我们悦儿当借口,悦儿是有些小性子,何至于如九皇子说的,左一个歹毒,右一个狠辣。”
“九皇子一番好意,小女子在此谢过了,你我本无关,九皇子还是不要蹚这浑水比较好。”黎若水低眉敛目,透着疏离,片刻后才瞧向明泽悦,“九皇子是否要与姑娘退婚,与我无干,即便是退了,我也不会嫁给九皇子,他日若有父母之命,我便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为着外人不孝,呵呵……”虽然在笑着,那份悲伤却像要溢出来一般,“言尽于此。呆在这里,本来是想要看看夏姑娘的情况,现在……容我先行告退。”
黎若水蹲了蹲身,然后慢慢的转身离去。
背影中透着孤寂与苍凉,好似会随风飘去一般。
九皇子心痛得快要不能呼吸,若水亲自斩断了他们之间的姻缘,以他对她的了解,话既已出口,那么她能嫁给他,她也断然绝对不会嫁的。
还没被叫走的华柏辰,直直的看着黎若水渐行渐远,如同丢了魂的行尸。
不少人也受到影响,表示是不是太过了些?
只是少数的几个人,险些气了个仰倒,是要把谁架起来烤呢?
留下一堆心事各异的人,黎若水的心情却是轻松得很,她原本就没打算嫁给九皇子,要权没权,要势没势,坐上那个位置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瞧着还不可能为了她就不沾染其他女人,这样的人要来何用。
真要说起来,还是宣仁帝最符合她的预期要求,不管是地位能力还是长相,可惜的是,年龄太大了些,谁知道能为她保驾护航多久,如果他能年轻个二十岁,哪怕十几岁,黎若水也会毫不犹豫。端王本来也是不错的人选,可惜是个瞎子。
她现在也不过十五岁,还有时间好好的物色物色,不用着急做出决定,她的“正宫”,自然要贤惠大度,不能吃醋。
人都不见了好一会儿,九皇子才僵硬的回头,“明泽悦,这一下你该满意了!”
低低的沉沉的,没有歇斯底里,给人的感觉却是心伤到了极致,也怒到了极致,便是明夫人他也不在意了,有什么后果他也不想去考虑了。
真正可怕的角色,从来就不是将所有情绪摆在明面上的人。
明泽悦却再度怒不可遏,“你还好意思说,摆明了你早就想跟我解除婚约。你为什么会来平津侯府?这边是姑娘跟妇人们待的地方,你们又为什么会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因为黎若水,还说什么你们之间没关系,别用肮脏龌鹾玷污了‘清白’两个字。”
“我不想再听你自以为是的胡乱猜测,也不想看见你胡搅蛮缠令人作呕的样子。明泽悦,要么退婚,要么就做好大婚你独自完成的准备。”说完,九皇子直接拂袖而去。
他出身的确不够好,但也只是相对兄弟而言,他是皇帝的儿子,即便没多受父皇宠爱,但也没人干苛待,他生来就是万万人之上,只要不犯上作乱,便是犯浑,父皇也顶多就是训斥两句,如此这般,他为什么要受两个女人的闲气?
所以说,九皇子是一时翻了中二病,撂挑子不干了。
明泽悦怔了怔,随后崩溃的大哭,“娘——”
明夫人也气得的浑身发抖,可是能怎么样,对方到底是皇子。“悦儿,咱们退婚,娘给你物色一个更好的。”
明泽悦双唇颤动,她想大喊“不要”,她要跟九皇子死磕到底,她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可是,如果九皇子真的让她自己完成婚礼,那就不仅仅是她丢尽了脸面,整个明家都会沦为笑柄,会以为他们明家的姑娘真的嫁不出去了,才会如此的死皮赖脸。
她任性刁蛮,嚣张跋扈,这些都不假,但还没到自私自利完全不为家人考虑的地步,她到底不可能只顾自己痛快。
“好!”
就算她娘所谓找一个更好的,只不过是空谈,被皇家退了婚,上哪儿去找更好?一般的都能对她避之不及,尤其是九皇子退婚的理由还是她德行不好。
九皇子狠绝,几乎等同于不给她留活路,明泽悦此时此刻,可谓是恨毒了他。
明夫人看着一脸悲怆的女儿,心里又恨又怒,眼神如刀,将明泽悦揽进怀里,“悦儿别伤心,我们明家不会放过那对狗男女的。”轻声的在她耳边说道。
明泽悦不是个大度的人,她娘明面上做得滴水不漏,内里同样是个小心眼的。
而且这一回,九皇子踩的,也不仅仅是明泽悦一个人的脸面,但凡顾忌到明家,他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不管他是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失心疯了,既然敢做,就要付出代价。
这一场闹剧,到此,算是落下了一半的帷幕,后面的,就需要等到夏都御使到来之后,再做后续处理。按理,像他那样日理万机的重臣,这种事,怎么都不该轮到他出面,然而,谁让现在夏家的其他人都不被信任呢。
便是夏大夫人几次欲言又止,都被平津侯夫人给转移了话题,显然根本就不想谈论这件事情。要说她现在的心思那都在儿子身上,想要仔细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再看韩氏,更是完全不答话,有点事儿,先告辞了。——华柏辰,她未来女婿,要心有所属就早说,要娶她的女儿,还盯着外面的,是谁给他的胆子。
于是,这无形中,整件事的主事人,好像就成了小草。
让夏都御使来平津侯府,是小草提出来的,显然是要见一见这位都御使大人,如此,去找她,那不是找怼吗?
用强硬手段?都已经惊动他们家大家长了,再做多余的事情,那不是找抽吗?
不相干的人很快散去,这件事,怕是已经在平津侯府传开了,对于挺无聊的上层人士来说,八卦绝对是不容错过的消遣,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怕是还不清楚,正愁找不到人打听呢。
甄牧遥跟闻人滢一起去了屋里,而小草搬了一张小凳,坐在夏碧荷的床边,正低着头,专心的雕刻着什么,走进了才看得分明。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大致的轮廓已经出来了,小草这会儿正在加工脸部,一下一下的,动作流畅,那整张脸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显露出了“真容”,精致漂亮,线条完美,栩栩如生。
“萱姐姐居然还有这样的技艺,好厉害。”甄牧遥真心的赞叹道。
小草吹了吹木屑,“就是刻着玩儿的。”东西是专门放在医药箱最底层的暗格里,平时刻的都不是它,主要是遇到一些事情,用来静心的。现在她的心绪已经平复下来了。
“在家的时候也见四姐姐刻过,只是每回见到的都是个大致的模样,我还以为……”
“还以为萱姐姐技艺不行,偏生还不好意思说出来?”甄牧遥挑眉接话道。
闻人滢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那不是怕打击到四姐姐的自尊心嘛。”
小草笑了笑,“没那么严重。——外面闹腾完了?”
“嗯,暂时完了,要知道明家可不是好招惹的。”甄牧遥别有深意的说道。
小草了然的点点头,不过这后续的事情,跟他们可就没关系了。
几个人凑在一起小声的说话,从甄牧遥那里,小草也知道了更多祈朝这除了皇族最顶层的圈子里的人际关系,总结起来,大概就是的盘根错节,听得人头大。
没多久,甄牧遥的亲娘找了过来,相比起其他人的贵妇人总是透着雍容华贵,这位夫人看着却有些严肃,那张脸也不如何漂亮,甚至有些寡淡刻板。真的有些大大的出乎预料。
甄牧遥看着她娘,原本有怼天怼地气势的姑娘,居然有点怂,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娘,我没惹事儿,真的。你看,我还结交了两个姐妹,收获可是不小,对不对?”
“你要真惹事儿,也是回去收拾你。”再看向小草跟闻人滢的时候,甄夫人面上的表情虽然没变,但是感觉上,整个人去温和了下来,“想必两位是闻人家的姑娘吧,我方才已经听说了。我们家牧遥的脾气不好,你们多担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