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的药没吃多少,询问了小草的意思,当即就倒了几颗,和着温水,很容易就吃下去了,并无反胃的征兆,这大概是闻人老夫人这些年吃药吃得最顺畅的一回了。

“四丫头费心了。”

“不费心,只要祖母好,都值当。”小草笑道。

小草又与闻人老夫人闲话了一会儿,方才离开。

从闻人老夫人这里回去,韩氏就将小草叫去,正式与家里人见面,自然就需得准备些礼物,长辈的们不说,比她小的弟弟妹妹,以及下面的侄子侄女,都需要的。而小草两手空空,这些东西自然就是韩氏为她准备。

对于闻人家的主子们的喜好,韩氏基本都清楚,实在没有存在感的,随便找人问问就能知道,之所以尽了心的投其所好,不过是为了帮小草刷一波好感度,众人心里其实都应该有数,不过,这其实是一个态度问题。

现在只是叫小草过过目,心中好歹有个数。

小草自是点头,肯定没有不好的。

就在此时,下人来报,说是大爷已经回来了,跟另外几位爷以及大少爷在前书房。

“爹这么早就下衙了吗?”小草瞧了一下刻漏,现在不过申正三刻,也就四点四五十分。

“圣上仁德,只要事情做好了,并非严苛的人,不忙的时候,也有午后就下衙的时候,当然,一般是有私事的人才会如此,通常都会待到申正左右,而如果忙起来的话,晚上歇在衙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会试刚过,礼部暂时当没太多事情,这会儿下衙,挺正常的。再说今日有家宴,我派人去衙门与你父亲说了,我还嫌你爹回来晚了。”韩氏笑道。

小草心想,这皇帝还挺人性化的。至于后面的话,小草当狗粮吃。

在开平这两三年时间,倒的确是听了不少百姓对今上歌功颂德的话。

“去与大爷说一声,待他与其他爷说完话,过来一趟。”韩氏吩咐道。

“唯。”

一刻钟之后,丫鬟再度来禀,“夫人,程会元来了,大爷让人说,时间有些没准。”

“知道了。”韩氏摆摆手让人下去。

小草原以为程会元是个人名,不过随后又想到,作为丫鬟,没可能直呼客人的名字,然后明白过来,指的应该是此次会试的魁首。

三年一次的会试,开平皇城总要热闹一段时间,就算是贫民区也不例外。

上一次会试,小草没赶上,这一回倒是体验了一回,当然,对她而言,其实也没啥区别。

科举考试,才是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成为会试的魁首,这个人,那必然非同一般,不过再不一般,在小草眼里,也还是那样,完全两个领域的人,不会有交集。

再说,就算是最后的状元,这前途也未必就是敞亮的。

虽然说这状元稀少,三年才一个,但是,也是每三年一个,同年竞争的还有一堆的进士。

会试也就头两天才放榜,就算有人以各种名义走关系,这么短的时间里,也做不成的,所以,这程会元,多半是在会试之前就与闻人泰伯“勾搭”上了,或者,根本就是与闻人家沾亲带故的。对了,“娘,还不知道我爹在朝中的职位呢。”

“礼部侍郎。”

小草对祈朝的官制只了解一个大概,当初跟亭裕一起读书时,听车老先生说的,虽然说,在古代,少年丞相都存在,但是,盛世太平的王朝下,大部分还是讲究资历的,尤其是文臣,她爹能在四十多岁的年龄,坐到正三品的位置,已经是相当了不得了。

毕竟往上,这一品所属中,武将才掌实权,文臣多是加封虚衔,比如六部尚书以及都御使,皆是正二品官职,却基本上都有一品从一品的加封虚衔,有些特殊情况,品级更低的都有加封,这些人都是双俸禄,当然啦,如果身上还有爵位的,那就更厉害了。

不过现在似乎没有三者同身的。

说起来,祈朝开国太祖是实打实武力打下来的天下,因此,从一开始,祈朝的文职官员的地位就比武职官员稍低一等,就好比在地方,文职最高是从二品,武职最高是正二品。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国泰民安,文职官员的地位有略压制武职官员的趋势。

在太平盛世下,这似乎是一种必然,文治国武安邦。

小草真心的赞美了几句,韩氏自然是欢愉,不过,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却有更多的想法。“那程会元与我们闻人家祖地同属一州,分属两县,挨得却比较近,进皇城赶考之前,得了知州的信件,那知州乃是你父的门生,觉得这程会元还不错,有心提携,也为了多一条人脉。你父见了他,也甚是赞赏,长得俊朗,二十几岁,为人清正端方却不迂腐,圆滑却也恰到好处,家虽清贫,却心智坚定上进,且是极为孝顺的,尚未娶妻,家中就一寡母……”

小草原本安静的听着,不过,怎么好像越听越不对劲儿?

韩氏对上小草显露情绪的眼神,立即醒神,失言了。“……倒是没想到,他在会试中会夺得魁首,你父是极为高兴的,想必过几日的殿试,也能取得不俗的成绩。”

小草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表示。

韩氏心中遗憾,知道自己着急了,不过也的确是觉得程文证不错,品行佳,家里简单,虽然差了五六岁,不过都是小事,最关键的时,依照萱儿的情况,程文证是她能想到的最佳人选,只看萱儿,怕是不成的。

程文证至今连亲都未定,目的是显而易见的,他家境不好,不就是想要考中进士之后,找一门不错亲事,对他的前程有所助益,殿试之后,想必亲事就会立即提上日程,她看好的人,别人也不是瞎子,说不定就来一段“榜下捉胥”的佳话。

她家萱儿,偏生就是急不得。

闻人滢站在门外,除了手中的帕子捏得紧了些,面上倒是没什么异常。

侧头看向院中,今日日头不错,花木落下斑驳的影子,一时间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