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萱八岁前,是一棵生命力旺盛的杂草,她养父很不负责任的给她取个名儿:小草。

她养父是个神医级别的老好人。

八年时间,带着她这个累赘走南闯北,行医问诊,救人无数。

养父是个生活残障,但其实对小草很好,尽管从三岁多开始,就是她照顾对方。

幼儿壳子,成年芯子,小草尚在襁褓,便在养父各种念叨中,“偷学”医术。

前世修习西医,跟现在是两个体系,重头来过,因为对这一行的热爱,兴致分外高昂。

八岁,因着不知名原因,养父将她嫁给了十一岁的病弱美少年薛亭裕,对方没有亲眷,却是仆妇环绕,有学问极好的老先生专门教导,有端庄稳重的妈妈打理一切,一切都彰显着他可能并非普通的小少年。

小草更不知道他为何小小年纪就娶妻,还是她这样一个出身低微的小姑娘,关于对方的一切,她都不去追寻,那是自寻烦劳。

他给她取名“萱”,萱草,亦忘忧。

养父留下一部摞起来堪比六七块砖头的医书——那是他三十年的心血结晶——然后“丢下”她这个拖油瓶独自潇洒去了。

七年的相处,薛亭裕对她极好,除了将她照顾的妥妥帖帖,她还与他一起读书,没有女学,他从不干涉她对医术的研习,那怕她“中西结合”,跨入医学“禁区”。

十五岁,准备正式圆房,小草并不排斥,她跟薛亭裕之间或许没有爱情,但是,基于习惯,基于日夜相处形成的羁绊,她此生也不会有另一个丈夫。

薛亭裕之于她的重要性,完全不下于养父。

已然十八岁的他,虽然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却也在向青年人转变,长得俊秀无双,而又温文尔雅,体贴周到,在小草眼里,再没有比对方更完美的人。

然,圆房前夕,薛亭裕却骤然猝死,毫无征兆,小草仅仅确认了他的死亡,来不及查找原因,就被扫地出门,远远送走,待她辗转归来,已然人去楼空,她连他的坟茔所在都不知。

小草后悔,后悔对他的事情从不过问,以至于一无所知。

迫使自己冷静,小草想要弄清事情真相——亭裕身体虽不好,但多年的精心调养,完全能活出正常的寿数,不是内因,没有外因,岂会猝死?——凭借那点仅有的推测,她步入了富贵云集之地——天子脚下,皇城开平。

哪怕猜测毫无根据,目的达成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这也是她仅有的执着。

——该庆幸的是,她的户籍居然在皇城吗?

她的医术,是叩开高门的唯一途径,不过她没根没底,年纪也不占优势,所以,必须先将名声打开,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

这一刻,她褪去了因为身体影响,加上薛亭裕的宠纵带来的稚气。

辗转又是将近三年,事情却往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