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这么多人,你敢吗。在学校公然侮辱人民教师,韩火火你被开除一百次也不过分,到时候,就看那个睡你的老男人能不能保得住你了。”岑飞扬悠哉游哉地拿起筷子。

他见对面的韩火火不说话了,接着说,“怎么?不嚣张了?是那个老男人保不住你吗?欸我特别好奇一点,你觉得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你还是那样不知道主动——”

“啪!”是碗落到地上的声音,岑飞扬的话戛然而止,他呆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就在刚刚,他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韩火火就抄起自己手边的那碗饭菜扔在了他的脸上。

饭菜的汤汁从岑飞扬的额头,顺着他的脸往下滑落,他的头发上沾了很多的饭菜,衣服也脏了,整个人狼狈得不行,恶心到不行。他很不敢相信,自己活了二十几年,竟然被人当众泼了一脸饭菜。

“韩火火!”他的声音听上去能把韩火火生撕了。

韩火火站在他面前,看着岑飞扬怒火中烧的样子,她此刻心情愉悦,“怎么办,我泼都泼了,那你就看看,我会不会被开除?”

说完,她嚣张地离开了食堂。

这边动静很大,散坐在周围的人都看到了韩火火把手里饭菜朝岑飞扬泼出去,心中震惊——“她疯了吗,竟然敢跟老师动手。”“这有什么的,韩火火嘛,在清河,有她不敢做的事儿?”

的确,清河中学的韩火火已经嚣张到了一定的程度,人们都完全习惯了她的嚣张,见多不怪。她让人害怕,害怕之余,又有一丝丝的羡慕和嫉妒。

谁没有一个想随心所欲的灵魂?但奈何尘世繁重,身体拖累,自由的灵魂无处安放,只能小心翼翼,浑浑噩噩,多少,对那些真正潇洒的人,还是有几分嫉妒的。

要说现在清河中学最头疼的人是谁,那得是坐拥最宽敞的办公室的张校长了。

他眉头紧皱着坐在他那舒适的大办公椅上,肚子上的肉一起一伏,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地跳,脑袋上面本就不多的头发在这些日子白了不少,他整个人透着一股心力憔悴的味道。

对,这一切都是被韩火火整的。

从作弊案被翻出来的那天开始,到韩火火重新回到清河中学,再到她打同学,打老师……这一桩桩一件件,让校长恨不得把韩火火开除一百次。

可是偏偏,韩火火后面有人罩着,他动不得。

他冲面前的林松林叹了一口气,“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她先是打了同学,又打老师,接下来是不是该打到我头上来了。”

林松林,“她就这样一个嚣张的人,咱们管不了她,姑且放任她去,过一个多月,一中的录取通知书下来,欢欢喜喜把她送走就好了。”

“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传开了,连学校外面捡垃圾的阿婆都知道学校里面有个校霸,打老师打同学,无恶不作,你说我不处分一下她,这像话吗,像话吗!”

“不像话,一点儿也不像话!”林松林斩钉截铁地附和。

“你也觉得不处分她不像话是不是。”

“我是说,韩火火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应该好好教育!”林松林顿了顿,“那位可是说了,韩火火身上不能背任何处分……”

“……”校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你先装模作样地调查着吧,安了人心,别让人以为我们清河中学全是流氓。”

“是是是,肯定得处理。”

“至于那个被打的老师,叫什么来着——”校长实在太过操劳,竟然有些记不得事情。

“就是韩火火以前的班主任,岑老师。”

“他啊。”校长的语气忽然变得微妙起来,一直紧紧皱着的眉头慢慢地松开了,“他被韩火火打了?”

“对呀,就在食堂,一饭盆朝他脑袋扔过去,听说现场很惨烈啊。”林松林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的味道,说实话,那种场景,谁都想亲眼瞧瞧。

“竟然是岑飞扬,那就没有调查的必要了。”校长摆摆手,“你去吧,别管这件事情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岑老师就不用管了?也是咱们学校正式聘请的老师啊,咱什么都不管,传出去不好听。”

“你不知道。是别人也就罢了,装模作样地查一查事情就过去了。但现在被打的是岑飞扬,他本就不是个多正直的人,小心思多的很,让韩火火教训一下也没有关系。”

林松林皱着眉头,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真的没关系吗?”

“韩火火那个丫头嘛,不像汪曼妮那么蛮不讲理,她做事都有她的道理。”校长这口改得可真快,脸色说变就变。

“……”林松林心想,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这次肯定是岑飞扬说了让她生气的话,她才会动手的。”张校长笃定地说,“这事儿不管了,随他去,他想闹就让他闹,愿意憋着不出声就让他憋着,咱们不管,反正韩火火一个多月后就走了。”

“好嘞。”校长都发话了,林松林也没有追究的道理,他乐得清闲,当然照做。

不过是出去装模作样地批评韩火火一顿,挥洒十分钟口水,倒也不痛不痒。

清河的一年中总有一个月很奇怪的天气。

早上出门冷得想裹大棉袄,中午太阳晒得你想穿短袖,晚上余热褪去,又让你恨不得披回大棉袄。

这极大的昼夜温差,和神经质一般的天气让人觉得地球命不久矣。

当然,地球没有那么容易完蛋,但生活在地球上的人就有得受了,在连续一个星期的这种天气折腾下,清河中学很多人都感冒了。

课堂上面咳嗽声不绝于耳,喷嚏声接二连三,小小的教室竟然出现了南北方差异性穿着,有穿短袖的,他旁边坐着一个穿着外套的,后面坐着一个披着薄棉袄的,前面讲台上讲课的颜直还穿着一条秋裤……

坐在教室最角落的韩火火掩着嘴咳嗽了两声,拿过杯子想喝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于是无奈放下,只得等下课后去开水房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