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朝廷也会有一笔不小的银钱交给分拨下去,并且各地豪商做善事的时候,大多也会先以当地的三院为主。

以至于哪怕是国库空虚之时,这善举也依旧维持了下来。

虽然悲民司存在感并不高,甚至里头很多官员都不入流,但也有些权利,按照朝廷要求,他们每年还要配合刑部那边一起,核查三院,避免有不公之事发生。

正因为有核查之人,赢怀暨才会更生气。

“太子殿下,我们……哪里敢告状……我们慈幼院的大管事是悲民司司正的连襟!每次核查,都能提前得到消息……而且,之前有一次那巡查的大人明明瞧见了、瞧见了阿茗姐姐身上有伤,却仍是装作瞧不见一样,定然是私下已经疏通好了的……”

“我们真的不是故意想要隐瞒殿下的,是因为……我们几个虽然被送来这里了,可南慈院还有、还有好多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们,若是我们对外胡说八道,他们肯定要吃苦头的!而且……他们说,这里、这里也有他们的人,会一直、一直监督我们的……”

说到这里,阿武都觉得背后发凉。

恨不得缩成一粒微尘,让人瞧不见他。

赢怀暨脸色像是结了冰一样,既觉得生气,又觉得丢人。

生气这好好的善举变成了祸害。

丢人的是这是赢家的天下,而他是这天下的太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有这种可恶的事情发生。

萧存玉……便真正如白玉一样的干净的少年。

他希望他眼前所见皆是清明,手心所捧皆是阳光。

如此景象,怕他觉得恶心。

“起吧。”太子吐了口气,“等会儿我会安排录事前来,你将这些话说清楚些,从前发生过什么,城南那间慈幼院之内,不论大小,任何你知道的事情,都可告诉他。”

“是!”阿武又磕了头,“殿下……草民知道管事们偶尔会、会折磨死人的,每次人没了,管事都骗我们说他们被别人领走去过好日子去了,我们知道她们肯定是被害了,可是什么都做不了,连她们被埋在哪里都不清楚。”

赢怀暨瞳孔一震:“慈幼院所有孤儿,皆要入户部档案的,若死得太多,户部那边也该会着人去查。”

“我们不知道……偶尔年纪小的孩子没人管,病死了,用不了两天就会补上来,还、还叫以前的名字,但是……明明人不一样了……”阿武也不懂这些。

赢怀暨心里不亚于经过了一场大地动。

慈幼院会找别的孩子代替已死的孩子,但若是年纪大一些的女孩,身份便不好替代了。

这么说来,悲民司、刑部、户部……这里头都有问题。

萧存玉在旁边看着,这些事情她知道不是她能参与的了。

活人的事情,太子来办,她要照顾的,是死人。

比如……

阿武所说的,不知所踪的尸体。

太子脸色阴沉,越发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萧存玉都被他这不高兴的脾气吓得不敢吭声了,老老实实呆在旁边,乖巧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