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夺取扬州之后,赵亮掉头就带着人乘坐船只逆淮河西去了。

留下周东镇守淮扬,手下的兵马除了那些被招揽的降兵外,就只剩下了三千人左右。

周东手下枪炮都不缺,就是缺人,却经受过训练的人。

陈军南下这一路上虽然连战连捷,但到底要损失些人手的,前前后后加一块也没有一千人,但要算上受伤的可就不少了。

所以扬州城内还有上千伤兵,他们中大多数人能够归队。但这需要时间!

赵亮带走的九千来人,全都是囫囵个,所有的伤病员都给留在扬州了。这些人伤愈后也不用再归队,直接转第一师了。

徐州兵马也赶过来汇合,那里也有一些伤兵留在了当地养伤,复员后也是编入第一师。

大批的前绿营兵们换了一身皮后就成了陈军了。

被周东分散到各州县去。

清军在苏北的惨败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无论是之前就被陈军骚扰过的南通等地,还是更靠近内陆的泰州等地,陈军兵锋所指,莫不是轻易拿下。

各地官员或是逃走或是被俘,再或是自杀,演出了不少人间悲喜剧。

但总的来说江北的兵马还是挺空虚的。

镇江的西铭很清楚这一点,但他从没对扬州发起一次反击。哪怕从扬州逃过长江的盐商们出资百万助国救难,让西铭可以大把的挥洒银子收揽军心士气,可镇江的清军自始至终都没想过对扬州发起反击。

江宁的萨载还出兵进到了六合呢。

周东并不去管。

而只是一味的招兵买马。

从被俘的清军中招人,从苏北的盐丁灶户中招人,从江南的漕丁中招惹。

他现在觉得自己尽可能的扩充兵力才是第一。

即使那些新兵根本就不能打仗。

但先把人招揽来,然后再进行训练就好。反正是地方守备部队,反正清兵也没多会打仗。

李长虹和梁海也被放到了苏北,一个在扬州当市长,一个在淮安当市长。

扬州这地方论名气挺大的,但现在的环境就决定了这地方并不适合当行政中心。

扬州是前线啊。

所以江北总管府就设在了淮安,而谁能做江北总管,李长虹当然占了先机。

但这一切都还未定下。

赵亮手下很多官都是空着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这个大陈国那还是一个超级大的草台班子。

所以他早早就归心似箭了。

临清的时候他就想回陈州,但西铭他领兵打过来了,赵亮想回都回不去。

所以粗粗打理好这一战后事,他就带兵向西而行。

大军走水路压倒汝宁府去。

后者是豫南的一个空白区。

赵军没去打理它,清军也没来增援。

虽然地理地势很重要,从鄂北的孝感向北,那条直直北上的官道一直通到了郾城,也就是后世的漯河。

但那又如何?

赵亮虽然没有进军汝宁府,却让彭功昌分出一队人马抢占了武胜关。

把这条绵延六百里的官道拦腰斩断。

清军想要进入中原,当然还能走其他的关口。可是官道怎么办?

打不开武胜关,利用不了官道,清军还不如在从襄阳入南阳呢。

赵亮没有跟着去汝宁府,他要先回陈州一趟。

他这‘一战’的时间太长了,虽然先前的节节胜利必然能反过来镇压了腹地的人心,但现在赵家面临的四路大军,他也只是战退了一路,谁敢保证就没有人起了‘反心’?

毕竟满清势大!

所以赵亮是不能自始至终都飘在外头的,他才是赵家的主心骨。

最好还是抢在那些‘反心’们没有彻底荡漾起来之前把这一切都处置好,相比之下,打过长江冒着一定的风险去抢江宁,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满清在皖北根本就没有了成建制的兵马。

皖南镇绿营都集中在安庆呢,实力大损的寿春镇岂敢来拈赵亮兵锋?

陈军非常嚣张的横穿了整个皖北,一路上五河、凤阳、怀远、寿州尽数被拿下,而只要是县城、州城没有那么恰好的就在淮河边沿上的,如泗州、颍州、宿州,甚至是距离淮河河道二十来里路的霍丘县,早就都没有去动分毫。

赵亮从寿州带骑兵部队北上,沿途路上对颍上、阜阳、太和等县也是‘秋毫无犯’。

当然,那些地方的官儿也都跟知趣的紧闭城门,坐看赵亮这位当今天下的第一号大反贼从城外经过。

这一路上赵亮的骑兵部队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还增添了不少人。

他们就是皖北的捻子。

捻军可不是到了太平天国时候才开始有的,康麻子时代就已经开始了。

成员主要为农民和手工业者,但领头的绝对是地方豪强,活动于皖北的淝水和涡河流域。

历史上到了嘉庆末年,皖北捻子集团日多,小捻子数人、数十人,大捻子一二百人不等。经常在亳州、阜阳、中原、苏北、齐鲁之间护送私盐,并与清政府发生武装冲突,后甚而攻城掠地。

现在时候的捻子明显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比之咸丰年间起义的捻军来更还是个小弟弟。但为赵亮再增添三五百骑兵却是小菜一碟。

千多骑兵席卷豫东,随着距离陈州府日近,那像赵亮示好的地方大户地主之流就越多。

尤其是界首集,都赫然有人打起了赵家的赤旗,还有人向赵亮下跪叩首,山呼万岁,这种有些出乎意料的场面叫历经了不少大场面的赵亮都觉很是心情好不激动。

而如此场面在他进入陈州府后就更是常见了。

赵亮先回了龙路口。

没有见到赵奶奶和赵爹赵妈,先就看到康莞领着几个莺莺燕燕,再加上岳父、赵二叔、舅舅等一波人来给他行礼。

赵亮呲溜的从马背上翻下了,忙上前扶起几人。

“这可使不得。”这可都是至亲。

“这必须使得。”

康桥年心中是很复杂的,别看女婿连战连捷,更是把临清、淮安、扬州这些金银窝子都给占了,但对京城对满清他还是充满了惧怕。

只是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站在自己女婿这边。

“上下有序,尊卑有别,岂能乱了礼仪。”

再是长辈的,在赵亮称王的那一刻起也要乖乖知趣才对,也是这样,才是真正的长久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