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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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齐刷刷地看了看天空,天气这么热,哪里来的雨啊?
忧心忡忡,因为实在没有把握了一点。
怎的就挑天象啊?
直拍大腿。
但让人奇怪的是,南离使团并没有第一时间接下挑战。
当然消息依旧如风一样快速流传开了,连宫中都得到了消息,只是面面相觑者居多,今天好不容易赢了两场,怎么又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天象实在太玄妙了,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宫中钦天监的大人怕是要忙活起来了。
南一走路小腿都是一跳一跳的,要是他一个人去传消息,他嘴巴都说干了也没多少人知道,啧啧,看看现在,他借助凉京人的嘴,消息传得多快。
绕了好几圈,确定没有人跟踪后,南一这才往回去的路走,路过一炊饼铺子,还买了两炊饼,正好给少师买点吃的。
他们这一次逃亡实在匆忙,他是一文钱都没有,少师稍微带了一些银子,但一路上为了方便逃命,不计得失的花钱,也快花光了。
想到这他又想起了他卖丝绸赚的那些钱,心都疼死了,早知道全花掉,当什么守财奴。
等南一回到小院,莫少珩重新烧了水让南一洗漱干净,然后就歇下了。
这是他们睡得最踏实的一个晚上了吧。
他们倒是睡得不错,只是放出的那个消息,却让凉京多少人彻夜难眠。
比如,钦天监灯火到天明。
比如,南离使团别馆,胡子花白的天象大师卜坤,在窗前望着天空站了整整一宿。
又比如,凉京千家万户,半夜醒转都忍不住看看夜空星斗。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莫少珩就被院中的声音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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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南一正同手同脚有模有样地做运动。
莫少珩头疼地直揉脑门,这打鸣的小公鸡,一天精神怎么这么旺盛。
关键是南一一点也不觉得他自己有什么不对劲,他觉得他正常得很。
也对,不正常的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不正常。
南一,活脱脱就是一个古代和现代结合在一起的综合体,他就是这么长大的,所以他半点异样感觉都不会有。
以前在皇宫,也没有敢说他任何不是,更别说纠正他一些奇怪的行为了,但现在不同了啊,来到了民间,他以前那些习惯在别人看来,估计跟看妖怪差不多。
也怪莫少珩以前嫌南一闹腾,每次南一来折腾他的时候,他就乱七八糟教一些东西引开南一的注意力。
莫少珩开始教南一的时候,南一才六岁,这一教就是六年,当初糯米糕子一样乖巧的小孩子啊,怎么一眨眼就变成这样了,简直二得比二郎神还二,莫少珩平时可没有少感叹。
莫少珩都不想回忆,以前南一在南离作妖的时候能作到什么程度,估计南离的人也懵逼得很,好好的眼皮子低下长大的人怎么一天一个样。
南一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其实莫少珩也有些责任,第一,南一靠卖丝绸赚了很多钱,这不是有些人愿意看到的。
第二,南一性格虽然二,但以十二岁的年龄,已经有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独特见解和独立性,根本超出了能掌控的范围,这也不是有些人愿意看到的。
所以这才有了南离皇宫的那场大火。
与其说莫少珩是因为曾经答应过柳归尘一个承诺,所以才这么艰难的将南一带回北凉,不如说,莫少珩也在为他的行为负责和买单。
再则,哪怕是养一只动物,养了六年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是一个活脱脱看着长大的人,一天少师少师的叫得亲热无比。
莫少珩来到院子,南一还在喊着口号做操,三二三四
看到莫少珩出来,南一赶紧喊了一声,少师,你今天起来晚了,我刚才出门瓜都吃完了,卜坤答应应战了,一大早就让人传了消息,说今日无雨。
莫少珩点点头,开始烧水洗漱。
等莫少珩洗完脸,南一的早操也做完了,一额头的汗水,跑过来蹭洗脸水,少师,这天气该不会真不会下雨吧?
莫少珩看了看南一脸上的汗水,又看了看才亮的天空,笑而不语。
南一洗完脸,干干净净的一少年,要是不开口说话,倒是和这个世界漂亮的少年郎没多少区别。
少师,要是输了,你那北凉第一才子的名声可就撑不起来了。
莫少珩看了过去,正好空闲,我们来对对子。
哐当,南一手上的盆儿都掉地上了,掉头就跑,等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提着他的小药箱,从药箱的几本书里面拿出一本《中医基础概论》,背得振振有词。
只是边背眼光边往莫少珩这边瞟。
他那点小心思,莫少珩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现在是个郎中,郎中是不需要对对子的。
今天的凉京,似乎和以往的每一天又有些不同,走在大街上的行人,时不时喜欢抬头看看天空。
没人觉得奇怪,反而相视沉默。
除了大街上怪异的情形,连皇宫金殿上都有些异常。
今日的早朝,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有人下意识地看一眼金殿外的天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焦急,总觉得心里闷得慌,不知道擦了多少次汗水。
在金殿最尊贵位置上的人,似乎也看出了众人的心不在焉,突然开口打断了早议,对旁边伺候的一老宫人道,去看看天色如何。
那老宫人不敢怠慢,小碎步都匆忙了一些,不多时又回到了殿上,无风,无雨。
四个字,却让殿上沉默了好久。
难道又要开始了吗?短暂的欢腾终归是短暂的。
他们宁可上战场和敌人拼杀,也不愿意再忍受这软刀子戳进心窝子的感觉了。
哎!
不知道是谁叹了一口气,南离以前和我北凉一样,文教不兴,也就最近这些年,出了不少这方面的名士,没想到这一步先竟能真的压到我们头上了。
穷的时候,自然文教不兴,都想着搞民生去了,哪里来的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但偏偏,这几年南离它富起来了啊,文教也跟着上来了。
说到这个话题,立马想起了一个让人咬牙切齿的人,那个富了他国的莫少珩。
明明是他北凉人啊。
自然又是一阵气血翻腾,言语之间多了些冷哼之声。
特别是那些爱国忠臣,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气得血都能吐出来一滩。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心中越来越闷热,因为那老宫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进殿禀报了,依旧是那四个字,无风无雨。
凉京,众人的心中也变得沉闷,这种感觉他们最熟悉不过,这些天的每一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就好像昨天的欢庆不存在了一样。
难道又要输了吗?
不知道多少人心中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南离使团别院,倒是气氛轻松了一些,这么热的天哪来的雨。
倒是卜坤皱眉不言。
昨晚他看了一晚星象,但昨晚并不是一个观星的好天气,暗云遮天,根本看不明白,恐怕钦天监的人也一样弄不清今天会不会下雨吧。
之所以会答应比试,何尝不是他们南离也骑虎难下,将别人欺负得厉害了,哪可能说抽身就抽身的。
今日之比斗,更多的是在赌博,当然,到了这个时间点,特别是接近中午了,天气依然酷热无比,怎么看他们的赢面似乎都大了一点。
只是,正说着,突然,声音却停了下来。
呼!声音很轻,有什么东西刮在了窗子上。
第9章 风华绝代临江仙
呼呼。
窗子竟然接二连三的发出了轻响,且声音越来越明显。
正在闭门讨论的南离使团都不由得停了下来,转头看了过去,怎么回事?
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
炎热的天气实在不宜开窗,一开窗热浪就会涌进来。
只是,一打开窗,原本因为炎热无人的街道,却站满了人。
开窗的人也不由得一震,因为打开窗的那一刻,一缕风吹在了他的脸上,并非灼热的风,而是带着一股子凉意。
起起风了?
这怎么可能?明明上一刻他才在外面观察,明明上一刻还酷热难挡。
其他几个南离使团的人也瞬间移动到了窗子旁。
外面大街上已经疯了。
起风了,起风了!
激动,难以压抑的兴奋。
他们原本以为他们会输的,从一大早他们情绪就低落到了极点,但现在
如果说只是吹起了一缕凉风就让人兴奋得手舞足蹈,那么在他们吼声响起的同时,刷
雨滴从天而将。
酷热中的雨,本就来得又快又急,所以叫做阵雨。
沸腾,连呆在家中不出的百姓也走了出来。
雨很大,淋在了脸上,淋不掉的是脸上那放肆到了极点的笑容。
他们北凉又赢了。
宫中,金殿之上,众人也是面面相觑。
竟真的下雨了。
明明一点征兆都没有。
甚至有人打趣道,若你都能看出下不下雨,还有那些刻苦观星的天象大师什么事?
临江仙当真有些让人意外。
虽然并没有将那什么北凉第一才子的称号当真,但对方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这下南离的那些人脸上怕不好看咯。多少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被欺负了这么久,还不许他们得意一下?
哪里还有半点上午忧心忡忡的样子。
南离使团的人,看着外面雨中欢腾的海洋,心里多少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怎么感觉和对方的处境换了一个位置一样?
他们也算感受了一番这些时日凉京人的感受。
大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北凉的天气就是这样,少雨,哪怕有雨,也就是这么一阵。
南离使团的人皱着眉,多少心里有些窝囊。
然后,一群人洋洋洒洒地出门了,连败三次,面上无光,他们要去找回一点场子。
南离使团这么大一群人出行,自然引起了人的注意。
本来还兴高采烈的凉京人,脸上不由得一变,他们该不会是
咕噜。
吞了一口口水,南离人又要开始挑战他们北凉名士了,就是像现在这样,南离的使团大张旗鼓地按照规矩进行挑战,让他北凉颜面全失还只能有苦往独自吞。
心不由得提了起来,毕竟并非人人都是临江仙,他北凉一直都是输多赢少。
雨后的街道还有些湿意,街道上的石板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众人不由得跟在了南离使团身后,他们也想知道,这次又是谁倒霉了。
闭门谢客也没用,他们会直接上门,拒不应战的话可比输了还丢人。
人群走上凉京最大的主道,主道的起点有一高大的石拱门,门上石刻走马大道三个大字。
浩浩荡荡。
突然,一道光自石拱门上射来。
啪的一声击在南离使团的脚前,在石板上留下一抹剑痕。
刺杀?
竟有人当街刺杀南离使团的人?
但似又有些不对,哪有青天白日,在主道上刺杀的道理。
不由得抬头向石拱门上看去。
这一看让人懵得不行。
只见石拱门上,斜坐着一戴着斗笠,抱琴之人。
降青色的袍子在风中吹得猎猎作响,那黑色的长发也在风中飞扬。
看不见脸,但从身形,还有露在琴缘上修长玉润,骨节分明的手指来看,对方年龄应该不大。
风吹长发,怀抱古琴,竟给人一种风华绝代之感。
但这人在干什么?
反倒是南离的人眼睛都眯了起来。
那击在脚下石板的白光是剑气,内劲透体而出,化作剑气,这人是内家高手。
内家高手他们也没少见,让他们皱眉的是,刚才的剑气是由琴声所化,能将琴声化作剑气的,这世上唯有一人。
天下五大宗师之一,他们南离琴圣柳归尘。
但这人绝不会是柳归尘,无论是年龄还是身形都不符合,柳归尘也没来拦他们的道理。
但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琴圣柳归尘有什么传人。
不由得看向了队伍中的琴师赵希年。
赵希年也沉着眉,琴作剑柄,声化利刃,执手写春秋,的确是琴圣柳归尘的春秋指法,只是
赵希年抬起了头,只是,他手上的古琴乃是名琴春雷。
声音一落,一片震惊。
什么?名琴春雷?
众所周知,千古名琴春雷是东唐之物,以前在皇子李垣手上,现在在临江仙手上。
说实话,真的懵了一群人。
齐刷刷地目光看向石拱门上斜坐着的人。
这人就是临江仙?
特别是凉京的人,眼睛都亮了。
临江仙虽然连胜了南离三场,但众人才发现,他们竟然连临江仙的面都没有见过,哪怕现在,都还戴着斗笠。
连胜南离名士三场的临江仙,是不是也太年轻了一点?
阁下是何人?竟敢当街行刺。南离使团中有人呵斥道。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虽然已有了些猜测,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希望得到回答。
莫少珩调整了一下怀里古琴的位置,声音随着风传了出去,北凉人士,临江仙!
哗!
不知道为何,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人听得热血沸腾。
其实道理很简单,莫少珩一直在强调北凉人士几个字,在凉京的人耳中,自然就和他们站在一边了,就像是作为北凉人的他们自己,在和南离人对抗。
心情澎湃无法形容。
莫少珩继续道,自然是为挑战而来,南离的诸位远道而来,怎能劳烦你们四处奔波,所以我自己来了。
众人这才发现,刚才那道剑光是落在南离使团一腰间挂古剑的中年人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