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嗦嗦挪动进自己的窝,刷地一下用兽皮盖住整个身体,吓死他了。

这个没有秩序的野蛮的世界,野蛮的人,只要拳头大就能为所欲为,像罗罹这样弱小的,是个人都能欺负他,但有什么办法,这就是现实。

山洞里面多了一只野兽,罗罹肯定睡不着,心还没有大到那种程度。

虽然这人暂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血腥狠辣的想法,但毕竟是不认识的外族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安静,不知道过了多久,罗罹这才从兽皮里面露出一双眼睛,偷偷往外面看。

外面那人正好在山洞阴影的位置,但罗罹却看得十分清楚,因为或许是熟睡的原因,对方身上共享自凶兽的咒文流动着柔光,如同这世上最神秘古老的图案,十分的显眼。

真好看。

罗罹看得都有点吞口水,这个世界对咒文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崇拜,因为它是力量之源生存的根本,罗罹自然也不例外,这一定是这个世界最美的一幅画。

心中感叹,不像他,他都不知道自己这双眼睛有什么用。

罗罹闭上了眼睛,等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变成了竖立的蛇瞳。

但依旧没有感觉出它有任何作用。

不知道看了多久,罗罹眼睛都看酸了,这才移开目光。

只是这一移开,罗罹却懵了。

咒文是十分神秘奇特的,它拥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特点,当人的眼睛看着它的时候,似乎记住了它的轮廓,但一但移开目光,人的脑子中将不会留下任何咒文的印象。

也就是说咒文根本不会投影进人的大脑中。

这是这个世上如同规则一样的定律。

但现在,罗罹脑子中的咒文记忆正在不断消退,但他能肯定的是,他的脑子中有刚才看到的咒文的轮廓。

罗罹的嘴巴一点点张大,惊讶得怎么也合不拢。

为了确认,不断的将目光投向外面那人再移开。

反复了好几次也是同样的结果。

罗罹:

他一直以为,他共享自蛇母身上的咒文没什么用,他一直以为蛇母从小吃一些没营养的东西咒文没长好。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的,只是他一直没有发现其中的作用而已。

罗罹激动地舔了舔嘴,这怕是他发现谷子后最兴奋的一件事了。

要是没有山洞里面多出来的这一个野兽就完美了,不对,如同没有这个野兽,他还发现不了自己眼睛的秘密。

壮着胆子,罗罹轻手轻脚地向山洞外移动。

走出山洞,脑子中咒文的轮廓果然还在。

在咒文消退前,罗罹开始集中精神,让身体内的咒力在咒文轨迹中流动。

如果说咒文是线路,咒力就是能源,而能源沿着线路流动,就会形成拥有具体效果的咒式。

罗罹只觉得眼睛一胀,两道灼热的射线从眼睛中射出,彭地一声将眼前的山壁切割出一道焦糊的灼痕。

罗罹刚张开嘴准备表示心中的激动,结果duang的一声,整个人都躺地上去了。

一动不动。

罗罹:

身体内的咒力被一瞬间抽空了。

再厉害的咒式,也得有足够的咒力支撑。

凶兽战士的强大,一是拥有强大的咒式,二就是拥有庞大的咒力,这是强大的基础。

在罗罹躺下的那一刻,山洞内阴影中,负屃脸上的表情古怪到了极点。

刚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猫咪,强制共享了他身上的咒文,就像共享饲养的凶兽身上的咒文一模一样。

那感觉古怪到了极点。

这是什么奇怪的咒式?

负屃: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罹这才一耸一耸的像一只毛毛虫一样蠕动回了自己的窝。

太丢人了,这要是和人战斗,岂不是一击不中就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但没有办法,人体内的咒力,是平时的锻炼和从吃的食物中提取而来,他虽然是凶兽战士,但他十年没有离开过山洞,哪来的锻炼,更别说他们这样弱小的部落吃了上顿没下顿,根本没有足够的食物让他吃了蓄成咒力。

不过,依旧掩盖不了罗罹此时的激动。

他似乎有些明白他共享自蛇母身上的咒文有什么用了。

美滋滋。

眼睛还不断往山洞阴影中那人身上瞟。

只是,阴影中突然一个声音传来,闭眼。

负屃有一种将他当成饲养的凶兽的代入感。

当然还有一种赤裸裸的感觉。

如果让罗罹来形容,用电脑中的一句话,被视奸了。

这时声音继续传来,我叫负屃,来自亡羊山邪瞳部落。

罗罹:

所以?

我在你们部落暂住几天。

罗罹的脸色开始僵硬,所以这是不打算走了啊?

不过想一想,他们部落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

负屃的表情莫名,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当然他的确还有事情留在这里,住哪里都是住,况且这个部落虽然贫瘠,但因为身处火山上,晚上还挺暖和,这小猫咪的山洞也异常的干净,和大部分人的乱糟糟的山洞区别很大。

对于被电脑中的文明熏陶过的罗罹,的确不允许自己的山洞跟狗窝一样。

山洞内再次陷入安静,就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罗罹心里是又害怕又激动,迷迷糊糊了好久才睡着。

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山洞里面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脸上表情一喜,只是看到墙角的那个黑色箱子,表情又垮了下来。

箱子里面应该装着满满的谷子,罗罹舔了舔唇,但最终也没敢自己去打开。

那个叫负屃的邪瞳族人,一直将这箱子带在身边,应该是十分重视。

罗罹走出山洞,去找隔壁的鲑鱼。

鲑鱼也在揉着眼睛,手上的骨刀一刻也没有离身,他昨晚眼睛都不眨地守着他们的肉直到实在坚持不住,他总感觉时刻都有人来抢他们的肉食。

见罗罹进来,鲑鱼立马道,小族长,我们今天吃这块,这块容易坏。

他昨晚已经将每一块都研究透彻了。

肉得节约着吃,但也不能只挂墙壁上光看着。

罗罹点点头,开始和鲑鱼开一个他们部落的高级领导会议。

一共两个人的部落,都是领导。

罗罹开始说昨晚上他山洞里面来的不速之客。

他一定看上了我们的肉食。鲑鱼一口咬定。

我们烤肉的时候得偷偷的,吃了还得将嘴巴的油抹干净,千万别被发现了。

这些肉食是他们部落最有价值的东西了,除了这个实在想不到别人留在他们部落图什么。

而此时,族地的上空。

负屃站在甲壳虫上眺望远方。

远处,靛蓝的上古巨人发出愤怒的嘶吼,在它的脚下围着一群脚踏凶兽的原始人,这些人身上环绕的咒力之环照耀四方,眼睛中,射出一道道如同激光一样或冰冷或灼热的射线,不断切割着巨人的皮肤。

他们在试图将这只上古巨人驱逐出这片区域。

如同诗史一般的战斗。

负屃心道,这里是边缘地带,也就离他们亡羊山邪瞳部相对要近一些,那个废墟出现在这附近,他们邪瞳部落肯定是想要独占的。

可上古巨人似乎对这种箱子有特殊的感应,也来到了这里。

上古巨人的行动太惹人注意了,得赶紧将它驱赶出这片区域,不过上古巨人是大地霸主,想要驱赶也没那么容易。

希望还来得及。

引来其他大部族就麻烦了。

正想着,这时下方两个人影出现在视线中。

罗罹正抗着一根树杆,树杆上绑着藤条,上面挂着根骨头。

他已经安排好了,上午去训练蛇母狩猎,下去种谷子。

两件事情都迫在眉睫,因为等他们现有的这点肉食吃完,他们的日子又过不下去了,忧心。

第6章 耕地

如何训练蛇母狩猎,罗罹还真想出来一个办法。

用藤条绑着骨头挂在树杆上,然后抗着树杆在蛇母前面跑。

只是,罗罹都累得差点口吐白沫了,蛇母还张着血盆大口在树杆下面等着骨头掉它嘴里。

罗罹:

实在跑不动了,干脆将树杆插在地上,山上的风挺大,将上面的骨头吹得荡来荡去。

投喂了十年的习惯一时半会看来是改不过来。

或许得等蛇母饿极了应该就会主动去咬了吧。

但他也知道蛇母特别能忍饿,他记得有一年冬天,部落根本狩猎不到猎物,也就没有任何不要的骨头之类。

他都以为蛇母要被饿死了,结果蛇母一动不动地挂在山洞上,轻轻松松度过了一个冬季,那个冬季族人饿死了不少,而蛇母跟完全没事一样。

或许,像蛇母这样的冷血动物,只要不运动,消耗低得惊人。

上午的时间就这么浪费了,罗罹累的嘴皮子都起了白皮。

回到山洞,储水的泥罐里面一滴水都没有。

想了想,捧着泥罐向后山走去,在一个凸起来的山壁下,一块倒立的竹笋一样的熔岩上,正凝聚着一滴滴的水向下滴落。

对于运水十分困难的他们来说,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地方,算是山上少有的宝藏,是老族长以前说给他听的,连部落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一直属于族长的专用水源。

只需要放一个泥罐在下面,也能接到一点水。

现在部落就只剩下他和鲑鱼,只是解决口渴的问题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

要想灌溉接下来他们打算开垦的耕地,那就根本不可能了,还得靠他那张蒸汽机图纸。

当然,他们先得开垦出来一块耕地才行。

种谷子,可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在滴水的石头下面放上泥罐,等待期间,罗罹先在族地逛了一圈,选了一块哪怕火山爆发也烧不到的背山的地方。

这块地还算大,他决定用来开垦成耕地。

这块地上面现在全是杂草燃烧后的灰烬,正好当肥料,倒不是火山爆发的熔岩流进来烧掉的,而是这块地上的杂草和外面连成了一片,被火势波及到了而已,只要做好阻断就行。

开垦耕地得有锄地的工具,等选好地,罗罹到处找石料,他准备先磨两把锄头。

打磨石器,首先得选合适的石料,比如石枪,就得选取质地坚硬形状长条状的,不然都不知道磨到什么时候才能磨好一把能用的石枪。

整个过程,鲑鱼都寸步不离,自从跟着罗罹吃到了肉,他是下定决心要将他们的小族长看好,可不能再被抛弃掉了,别人就算狩猎到了猎物也不会分给他肉吃的,他十分清楚这一点。

被抛弃习惯了的孩子,心理是特别警惕和敏感的,谁对他好心里明白得很。

罗罹和鲑鱼搬了一堆选好的石料回到山洞外的平台,罗罹也想快速的育种,但种子就那些,他不敢赌,所以得一步一步的来,一步一步做到万无一失。

打磨锄头之前,他们得吃饭。

他们现在一天吃两顿,吃一顿的话根本受不住,他们的体力活可不少。

今天的午饭有些特殊,因为罗罹得确定那些谷子剥出来的大米能不能真的当成主食食用。

他所知道的关于谷子的一切都是通过电脑,并没有任何实践和确认。

抓了两把谷子,又去取了一块肉,偷偷摸摸地往刚才接水的地方跑,他们现在族地还有一个外族人,虽然今天人影都没有看到,但他们得小心一些。

将谷子用手剥开,果然里面是饱满的白色大米。

升起篝火,将装水的泥罐挂在篝火上,剥好的大米洒进泥罐中。

罗罹正在熬稀饭,干饭他舍不得,光是现在这两把米他都心疼了好久。

鲑鱼抓了抓杂乱的头发,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部落的食物都是烤着吃,连烧水的习惯都没有,喝的也是生水,所以对罗罹现在做的事情,鲑鱼是看不懂的。

罗罹也没有解释,等稀饭熬好了自然知道他在干什么了。

火堆上面熬粥,下面还可以烤肉。

等泥罐里面开始冒蒸汽的时候,鲑鱼鼻子一抽一抽的,他怎么闻到了一股特别诱人的香味,虽然以前都没有闻到过,但似乎是食物的清香,自然的勾起了肚子里面的馋虫一样。

罗罹也十分惊讶,这就是电脑中说的稀饭的清香?

味道真好闻,其实只要是食物的味道,对贫穷的部落来说都是最美好的。

等稀饭熬好,虽然不算浓稠,因为他水加得比较多,但白白净净的,看着特别喜人,不像他们的烤肉,烟熏火燎,乌漆嘛黑。

凉了一会儿,没有勺子,只能抱着泥罐子喝。

第一口进嘴的时候,罗罹的眼睛都亮了,属于稀饭的清香钻满了嘴巴,口感比想象的还要好。

大米熬成的粥,本就不需要添加任何的东西,光是最原本的味道,就十分让人享受。

鲑鱼就更不用说了,比他以前经常吃的苦涩草根不知道好吃了多少倍。

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喝完了。

舔着嘴唇,还挺留恋刚才的味道。

关键是,居然十分的饱肚子,两把米熬出来的稀饭比想象中要多。

他们的烤肉也差不多好了。

罗罹边吃边道,刚才的稀饭好喝吧。

鲑鱼小脑袋直点,杂草种子居然能那么香。

罗罹继续道,等我们将它耕种出来,就能收获更多的这样的谷子,以后哪怕猎不到猎物,也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罗罹在给鲑鱼编织这世上最美好的梦,鲑鱼虽然听不懂耕种是什么,但却听懂了罗罹话中再也不用挨饿的意思。

对于从来都吃不饱饭的人来说,诱惑力是无法想象的,或许只有真处于他们现在处境的人,才能感同身受,哪怕结果未知,也足够让人为之付诸一切,如果是大人或许会有很多疑惑,偏偏鲑鱼还是个孩子。

眼中的光完全变成了对未来的憧憬。

等吃完肉,肚子居然有些撑,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

鲑鱼太喜欢这种感觉了,以至于下午磨锄头的时候,两个人干劲十足得就像在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过在罗罹和鲑鱼心中,他们也的确在干着天大的事情,没有什么有让他们吃饱饭更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