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瑶 第54节
章节报错
原本褚明鹤也是看中了这件。
不过因太子开了口,褚明鹤也就挪开了目光,选了另一个宝盒。
飞天玉像到了景家,就是景家的门面。
不仅代表着无上的荣耀,也意味着景家得圣上恩宠,就跟那块牌匾上陛下亲赐的字一样的意义。
而如今,景家最引以为傲的两样东西,都毁在了褚容的手里。
景家人怎么可能还沉得住气。
张氏母子的反应取悦了褚容。
“哟,原来是贡品啊,那我可就砸的太好了,看来我眼光还是不错的。”
褚容边说边挽起袖子。
离他最近的褚家府兵见此忙走了过来,“三公子要做什么吩咐一声,无需三公子亲自动手。”
褚容却摆摆手,朝景时卿走去,“该干嘛干嘛去,前院砸完了就去砸后院。”
他虽然混账,但也知道揍景时卿这件事得他亲自动手。
否则后头追究下来,动手的人逃不了责罚。
至于他自己,呵...
谁能奈他何。
张氏见情况不对,也顾不得心痛了,急忙挡在景时卿面前,“你要做什么。”
褚容瞥她一眼,倒是真的停下了脚步。
他不屑的看向景时卿,“老子不打女人,你有种就自个儿站出来。”
“多大的人了,还要跟个小鸡崽子似的躲在母亲身后吗?”
张氏瞪大双眼,气的胸腔不停起伏,“褚三,你别太过分,这是景家,容不得你撒野!”
褚容听得这话气笑了,“怎么,就容你景家算计我,不容我来报仇?”
张氏眉头一竖,疾言厉色道,“这话从何说起,我景家何时算计过你。”
“算没算计过,不是你说了算。”褚容不耐道,“我现在尊你是长辈,别不知好歹。”
说罢,褚容轻轻外头看向被张氏护在身后的景时卿,“喂,怂货,你要在女人身后躲到什么时候?”
“你要是个男人就给老子站出来挨打,状元郎今年都二十余了吧,怎么还没断奶呢,老子都替你害臊。”
这话一出,褚家的府兵纷纷笑开。
景家的人个个面色涨的通红,可又反驳不出来一句。
景时卿深吸一口气,将张氏拉开,眼睛猩红的看着褚容,“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可想过后果!”
“啧啧啧,这是跟我讲道理呢。”褚容掏了掏耳朵,匪气十足的哧了声,“状元郎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在这长安城,谁都能讲道理,就是别跟我玩这一套,因为...”
“老子就是道理!”
说完这话,褚容直接轮起拳头冲着景时卿招呼了过去。
景时卿眼疾手快的将张氏推到一边,扶着他的长随禾沧下意识想帮忙,却被不知哪儿冒出来的褚家府兵一把给拉走了。
“怎么,还要打群架啊,这可不公平啊,三公子不叫我们出手,你们景家的人就都好好的看着。”
禾沧气的浑身发颤。
都把家里砸成这样了,还好意思提公平二字!
不过不管他怎么气也没用。
景家的护院都被褚家的府兵拦住,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二人打作一团。
哦,不。
这几乎是褚容单方面的殴打。
褚容文不成武不就,虽然性子野,但小公子含着金汤匙出生,养得娇气;
景时卿亦是锦衣玉食,一心只读圣贤书,不会半点拳脚功夫。
按理说这二人打架,应该是五五开。
可偏偏景时卿刚在冰冷的河水里泡过,眼下正发着热,头重脚轻,根本使不什么力,自然就不是褚容的对手。
褚容将人压在身下,每一拳都使了全身的力气,还不忘放几句狠话。
“个狗东西,叫你算计老子!”
“你以为老子怕责罚吗,老子还真不怕!”
“反正都犯了罪,也不差打你这一顿,领什么罚是后头的事,眼下老子得出够气。”
“来人啊,还不快拉开!”
张氏急的不行,声嘶力竭的喊着。
可这时景家所有的人都被府兵拦着,根本没人能靠近。
张氏瞧着褚容那架势,心里又怕又怒,见没人拦得住,朝身后的嬷嬷吼道,“去报官,快去啊!”
嬷嬷飞快的跑出府,张氏没人搀扶便干脆坐在地上又哭又喊,不见半点平日里的端庄,“还有没有天理啊,勋贵世家子弟跑到别人家来打人,褚家简直欺人太甚!”
褚容听见报官打得更凶了。
反正都要受罚,那就揍个够本。
景家被闹得乌烟瘴气。
宫里却是一片祥和。
圣上看着跪在案前的褚明鹤,放下折子,“褚爱卿这是做什么。”
褚明鹤重重磕了一个头,郑重道,“回陛下,臣来请罪。”
“爱卿何罪之有?”
褚明鹤,“臣管教小辈不严,惹出大乱,臣难辞其咎。”
圣上一愣,思索片刻却轻笑一声,“你褚家小辈中,能有本事惹出大乱的也就那一个吧。”
“好了,起来说话。”
褚明鹤却又将身子匍匐的更低了,“臣不敢。”
圣上这才面露严肃,沉默片刻试探问了句,“那小子惹了很大的事?”
褚明鹤沉声道,“死罪。”
“哦?”圣上略为讶异,凝眉道,“闹出人命了?”
“未曾。”
褚明鹤回道。
圣上松了口气,严肃之色顿消,“朕还道多大事,没出人命就行。”
“说吧,他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只要不草菅人命,朕还是保得住的。”
褚明鹤这才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说罢又匍匐在地。
“三郎怀疑阿瑜落水与景大公子有关,又得知穆家表妹手腕被景大公子踢起淤青,这才没忍住去大闹景家,毁了陛下赐的字,都是臣管教无方,请陛下降罪。”
圣上听完脸色逐渐的沉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褚明鹤,“依爱卿看,五姑娘落水可与景大公子有关?”
褚明鹤,“无证据,臣不敢妄测。”
“那就是也怀疑了。”
圣上若有所思道。
褚明鹤没有回话。
殿内安静了许久,才听圣上叹了口气,“这位新科状元是朕钦点的,亦是朕看着长大的,他自小温和知礼,进退有度,却不知何时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褚明鹤,“陛下,此事尚未有定论,兴许是三郎误会。”
圣上摇摇头后,又摆了摆手,“先不论五姑娘落水与景大公子有没有关系,就说这过程....”
圣上停顿了许久,才又道,“既然穆三姑娘已经去救人,又有见义勇为的姑娘下水相救,为了五姑娘的清誉,景大公子无论如何,也不该在这种时候再靠近五姑娘,可他不仅没有退后,还因为穆三姑娘的阻拦,踢了姑娘家的手腕,这种行径...着实令朕失望。”
褚明鹤知道圣上这话是真心的。
景太傅乃太子之师,嫡长子与太子自幼|交好,不出意外将来是要位极人臣,辅佐新帝的。
圣上对景时卿寄予多少厚望,眼下就有多失望。
“若是朕没记错,穆三姑娘是定国将军的嫡幼女。”
褚明鹤回道,“回陛下,正是。”
圣上又叹了口气,“朕还记得当年定国将军夫妇为国捐躯,嫡长子穆野跑到朕跟前立下军令状,请求朕保下将军府的牌匾。”
“陛下宽仁,允了他。”
“朕不过瞧他有几分孤勇。”圣上眼里露出赞赏之意,“好在这小子没让朕失望。”
褚明鹤,“陛下英明。”
“照这么说来,这穆家姑娘刚失父母,兄长又去参军,剩她一个孤女留在府中,这些年过的不好吧?”
褚明鹤,“谢陛下关怀,当年灵溪拒绝养在褚家,执意留在穆家等哥哥回家,自穆野参军后便习了武,尚能自保。”
这意思便是过的不好了。
圣上又沉默了许久。
“那年,这姑娘几岁?”
褚明鹤闻言心中一惊,但还是如实道,“回陛下,灵溪彼时刚过九岁的生辰。”
“九岁啊,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有此心性着实难得。”
“好了,你起身吧,他日有机会将这孩子带到朕跟前看看。”
褚明鹤这次没有拒绝,依言起了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