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莫少珩的性子,这没日没夜的操劳,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每一天过得轻轻松松自由自在的。

所以,他对赵棣是否争取太子之位,一直没有提出任何自己的意见。

人各有志,也许赵棣就喜欢这种每日为天下计的感觉呢。

赵棣不怎么干涉他做生意的事情,莫少珩自然也不想左右赵棣的志向。

但现在吧……

的确是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时刻。

若是赵棣能当上太子,他们以后的日子肯定就能好过很多。

莫少珩对这个问题其实也不是第一次思考了。

问题在于,赵棣必须得有子嗣才能坐上太子之位,无论是皇室,圣人,还是百官,都绕不过这个问题,这是莫少珩不可能打破得了的一种规则。

莫少珩看向外面院子中间的丹炉,到底要不要使用这个禁忌。

……

晚饭之后,莫少珩将南一叫到了房间。

最多一年,南离就会发生巨变,也就是说,最多一年,南一就要回南离了。

虽然说,如果北凉和南离的关系缓和的话,北凉的商船就可以通过济河驶入南离,其实南离才是最适合漕运的国度。

到时候要去南离找南一,也十分的方便。

但是……终归不能像现在这般,天天带在身边。

莫少珩对这个学生的感情也是十分深厚的,毕竟是从南一走路都蹒跚的时候就看着长大的,后面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悉心教导。

南一正在给房间内的祖师图上香。

莫少珩看着也是一笑。

他们药师一脉的门户之见很大,不会轻易教人收人。

但门户之见也不大,只要不是在人为提醒下,自行给祖师上香者,皆可称为药师门人。

莫少珩想了想,道,“南一,你跟我学了这么久的炼丹,其实,从本质上说,你还不能算是药师门人,因为你还缺一样东西。”

南一都愣住了,他可是嫡传。

莫少珩慎重了一些,“我们药师一脉,有一样视作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甚至可以说,哪怕我们不学习任何医道,也必须拼尽生命也要守卫的东西。”

“你可考虑好了接受我们药师一脉的天命。”

南一抓了抓脑袋。

天命?

见莫少珩如此慎重,南一也正经了不少。

他跟着少师学了很多学问,什么诗词歌赋,什么数理化都学。

但从始至终,他都觉得他是一个郎中。

这种感觉很奇怪。

就像是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会入这一行似的,甚至那什么皇位,都没有来得如此重要。

莫少珩说道“人类太过自私,让太多的生物从这世上消失了。”

南一疑惑地看向莫少珩。

莫少珩直接道,“我药师一脉门人,必须有自己的药童,才能算真正的入了门。”

南一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一个干果砸到了他的脑门上。

南一摸了摸,想以前一样,朝干果扔过来的位置看了看。

本来也以为,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不可能有任何的发现。

可是……

这一看过去,南一直接傻眼了。

他看到了什么?

在桌子上,一只人参,正插着腰对他吐舌头,调皮到了极点。

戴着草帽,有手有脚,活灵活现。

南一都以往自己看错了,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然后一手指向药童,一边看向莫少珩,“少……少师,不得了,我眼睛花了。”

“我居然看到一只会走路的人参,在朝我吐口水。”

“人参儿都成精了。”

莫少珩都笑了,“什么成精,这是药童。”

对药童招了招,“过来让你小师侄看看。”

那药童肚皮超前,双手叉腰,走到了南一面前,抬着头,望着。

似乎觉得不合适,又爬到了莫少珩肩膀上,低头俯视。

看着南一张大着嘴巴的傻样,摇了摇小脑袋,师门不幸,将手上的干果砸南一脑门上。

南一这才反应过来,“该不会……该不会……”

该不会以前在琴山上,甚至来了北凉,天天砸他的都是这人参精吧。

这么说起来,他们还是老熟人啊。

他以前路都走不稳的时候,这小人参精就砸他玩呢。

眼睛铮亮铮亮地,“好……好神奇。”

莫少珩说道,“这就是药童,我药师一脉的标志。”

“作为药师门人,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药童。”

“它是一种神奇的,不能别外人知晓的生物。”

“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我们药师一脉的天命吗?”

“哪怕付出我们的生命,我们也要保证它们生存下去。”

这一夜,莫少珩跟南一说了很多。

药童太过神奇,会被人类自私毁掉,加上药童从不出现在非相关的人之前,它们热爱的是绿色的大自然,所以以后尽可能的保密。

这就是莫少珩他们药师一脉肩膀上的责任。

第二日,南一两个眼睛都是黑眼圈,因为没有睡着,昨晚上药童就在他房间玩跑酷,他想当成做梦都不行。

甚至,后面,药童还掀开他的被子,睡在了他脖子的位置,用脚踢了他的脸好多次。

太真实了。

也太神奇了。

心中也太激动了。

莫少珩大概知道南一的心情,因为他第一次知道药童的存在后,大概也差不多。

莫少珩给南一准备了一个小花盆。

药童从身上分裂出来一根根须,插在了花盆里面。

“以后,你每一天都要給它浇水,悉心照顾,不出一年,你就能养出属于你自己的药童,陪伴你的一生,成为你一生真正不离不弃的伙伴和朋友。”

南一抱着花盆使劲地点点头,手上的花盆怎么也舍不得放下,估计跟马上要有儿子了差不多的心情吧。

花盆中,已经不单纯是人参的一根根须了,它是一个生命,和他未来的责任。

养药童,都是口口相传,因为怕被人看了去,连字迹笔录都不会有。

他们燕王府,现在种了不少的药材,也正是养药童的一个好地方。

除此之外,莫少珩还传了一张祖师图給南一。

以后,南一也得负责起药师一脉的传承了。

南一看着祖师图上面的老者,以及老者身边围着一群有手有脚的小人参,他以前还奇怪呢,祖师图上为何有这么奇怪的存在。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莫少珩又交代了一番就离开了,因为剩下的时间该药童交代南一了。

至于南一听不听得懂。

恩,反正莫少珩自己都从来没有听懂过药童咿咿呀呀地在说什么。

很多东西超越了语言,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房间内,药童正插着腰杆训着南一。

院子中,莫少珩也犹豫的将十几种药材嫁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棵奇怪的新植物。

赵棣刚好走了进来,“你这是种的什么?”

莫少珩一笑,“这树叫子母树。”

“你听说过子母河的故事吗?”

“那写书的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了子母树的传闻,竟然硬生生的改成了子母河。”

“你说,我北凉就你和我两个男子得以成亲,这还是我们从下定下了阴错阳差的婚约的原因。”

“但,就真的没有其他男子互相爱慕的存在了吗?”

“或许是有的,或许还有很多,只不过这世俗不允许他们在一起罢了。”

“最庸俗的理由,竟然是两个男子不能繁育子嗣,似乎世间的感情,就是为了繁育子嗣一般。”

“但,如果我打破了他们的理由,这样的规定是否就不在是约束了。”

赵棣都愣了一下,莫少珩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