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与他对阵的那些书生开始有些接不太上了。出声的速度开始变慢,思考的时间变长了。

到了后来,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一方面要记着先前说过的,一方面又要挑出没说过的。这又不让人现场作诗,只比已知知识面,那就总有背完的时候。

偏生白云潜不一样,他照旧快,这一回还念完一句顿了下,又补了一句。

“您这是什么意思?”底下有书生问。

白云潜道:“没什么,只是先前那句出自一本孤本,想来诸位应该都没看过,即如此,便不该拿出来,未免有些不公。”

众人:“……”

但仔细想想,他们中倒的确没有人听过那句诗。

其实那并非这个时代的,白云潜一不小心给背串了。不过很快他就理顺了,紧接着又对了几句。

这一下,书生们彻底说不出来了,不得不认输。不过他们也是输得心服口服,如此强度,换成他们中任何一人,可能早就落败。偏生静王妃以一人之力,对战他们这几百人,还硬生生的赢了。

世人皆钦佩强者,你一个纨绔号称得了云老称赞自然人人不满,但如果你是有真本事的,旁人便只有羡慕敬佩。

云老先生听了个满程,十分满意,他起身道:“现在静王妃想来已经证实了他的实力。”

众人当即点头,有些当场为自己先前的言论道歉。而一但有了人带头,更多的人也会开始道歉。

白云潜道:“这没什么,也是我先前贪玩好吃,名声不好。再加上诸位整日读书,与阴谋一道并不善长,有心人一挑拨,可不就信了。”

说着,他手一挥,便有人带出来了一串的人,“前段时间之所以一直没出来澄清,不是想看诸位声讨我,而是觉得这股声势不对,所以等了一等,顺便暗地里查了一下,查出了就是这几人,到处散播,找人添油加醋,这才闹成如今这样。”

对面茶楼,彭致睿的小跟班不解道:“他即抓到了人,早带出来不就好了,何必还要玩什么飞花令。”

“为了出风头吧!”又有人道。

彭致睿却觉得不大像,但要让他说,他也说不出来什么,便继续看着。

倒是他爹左相老狐狸一个,一下就看出来了区别在哪儿。要是先前把这些人拎出来,这些书生肯定当是他们随便抓了人,到时候场面会很难处理。倒是先显出了自己的本事,趁着那些书生愧疚懊恼之时,再将人拎出来,则很快就能受到信任。

还能把有些明明是自己偏听偏信误解了人,还心里别扭的觉得要不是白云潜自己以前名声太差,自己怎会轻易误解的人的心结彻底消了,让他们去怪那些引导之人。

而事实也果然如此,那些书生瞧着眼前被拉出来的人,非但没有什么同情,一个个是都没好气。

还有人指着里面的其中一个道:“没错,就是他跟我说的这事儿,当时说得信誓旦旦的,我也就信了。”

“他还说自己家里有人跟大皇子府上有些关系,不巧听到的。”

“我那个说是二皇子在跟下面的人讨论这事儿时,被他听见的。”又有人道。

这大皇子和二皇子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爆露自家,但偏偏他们最近两家也你争我夺的厉害,这一回就都借了对方的名头。这些说是自己在大皇子府有认识人的,大多是二皇子的人,说是认识二皇子府上家丁的,又是大皇子的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的身份是扣在这两位皇子上面了。

众人这一说,顿时反应过来……

“莫不是大皇子和二皇子让人出来这般传的?”

“可是为什么呢?”

“不知道,但谁不知道几位皇子之间关系不好,估计静王妃是受了静王连累吧!”

听到这消息的大皇子和二皇子顿时眼前一黑。

不想说话。

第77章

大皇子和二皇子倒了霉,白云潜的才名却是传开了。与之一起的,当然还有经常被提起的静王。

以前说起静王都没什么好话,这次难得的借着白云潜的事儿,众人仔细一起,这静王好像也没在京中作过乱,大部分的人都不认识他。更别提什么殴打百姓致死,这事儿大皇子可是干过呢。

这会不会也是别人瞎传的。

看看静王妃,嫁进去这么久了不也还活得好好的?

而且看那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吃了苦的啊!

而且说多了几位皇子之间的事情,人们自然也会想到,连静王妃都要被污蔑引导那些书生们去攻击,静王呢?

肯定也有啊!

所以这传出来的这些传言,到底有多少是假的呢?

正好趁着这股东风,静王府的人很是宣扬了一翻静王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保家卫国的事迹。以往不是不能,只是顾忌着皇帝那边,如今却是不怕了,难得的,裴静深可算是能痛快给自己正名了。

这一回,贵妃和娴妃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们以为儿子挨了打,听了戏,就算完了,谁知道那只是个添头,真正的大菜还在后面呢。

“白云潜,这一看就是那白云潜的手笔,把什么都摊到人前,但他怎么敢,这种夺嫡之事也敢拿来宣扬。”

佟国舅是气得不轻,即有些没料到这结局,又恼怒宫中的妹妹实在是沉不住气。

只得再次让人进宫,让宫里静,静,静,这段时间一定要静。

什么都不要做。

什么都不要做,还是什么都不要做。

还有皇帝,皇帝未必愿意看得到静王这般得民心。静王妃到底还是太天真了,不知道他做这些错在了哪儿。

左相那边也在想这件事情,他想的是不知道这是静王妃自己的主意,还是联同静王商议出来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次静王妃也算是彻底证明了自己。

正琢磨着,又瞧见了小儿子,不由心中就是一梗!

这同样是一起纨绔长大的,人家白云潜就能这般出色,怎么你整天还是就知道玩儿,连本书都背不下来。

那边白云潜和裴静深的确也在谈这件事情,不过说的却是,“三皇兄竟然也有参与。”而且不止这一次。

只是借着这一次的事儿,他们不巧摸到了以前,这人静悄悄的也在干这种事情。

白云潜顿时想到了三皇子,以前见过几面,一副醉心于诗画的模样。上次万寿节时,甚至看着跟三皇子妃似乎有些问题。

不过是人家夫妻二人的事情,他当时也没多留意。

现如今提起来了,裴静深才道:“三嫂心气儿高,不甘心三皇兄不争那个位置,夫妻二人这才时常争吵。”

白云潜想,原来这样。

只是三皇子妃怕是不知道,三皇子怕不是不争,是不敢争。毕竟他论嫡论长都算不上,宫里面也没有一个贵妃娘,甚至连小七都不如,小七尚且还有丽妃护着,他母妃却是也是早逝了的。

也就是说,人家大皇子二皇子好歹有个事儿能有母妃在后宫里面吹吹枕边风,他连这个都没有,所以没资格争。

但他心里真不想么,想死了,所以暗挫挫的做了这些事儿。

偏生还要在三皇子妃面前装云淡风轻,怕是演戏演得自己都要疯了吧!

这次的事儿,也多亏了他一直以为小心谨慎,只是这边小推一下,那边小推一下,这才没爆出他来。

但到底那只是在外面那群人眼里。

他恐怕是觉得大皇子不会查,二皇子不会查,裴静深更不会查。毕竟这事儿不会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谁又会去多费这个功夫。

就算查出来多了不是自己人的人,大皇子和二皇子也只会觉得是对方的。

他却没有想到,正好涉及到白云潜,裴静深第一时间就让人查了,这才捸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不过没有顺手对付他而以。

“想来那些人一被抓出来,他心里也是怕的吧!”毕竟里面可有两个,是三皇子派出去的。

“就让他怕着吧!”白云潜道:“咱们过几天去庄子上玩儿,不理京城里面这些事情。”

他跟云老先生说那些并非只是随便说说,空泛的大话谁不会说,就像有些人也知道自己穷,但是不知道怎么赚大钱一样。你跟人家说你得赚钱才能过好日子,那谁都知道。如今朝中不可能不知道打仗打得国库空虚,粮草更是不足,但要能解决,早解决了。

所以白云潜想的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这一点是他从上次去庄子上看土豆时,那些人欣喜激动的神情中突然想到的。后来更是找裴静深打探了,才知道粮食的情况的确不太好。

不然的话,也用不上裴静深想办法凑粮草钱。这其中自然有朝中的一些其他原因,但东西不多也是原因之一。

但白云潜先前也没什么办法,毕竟他没研究过改良种子,这东西不光需要知识面,更需要经验,时间,缺一不可。但他现在有了,因为小世界解锁到了另外两样东西,红薯和玉米。

都是高产作物,尤其是比起如今亩产只有三百斤左右,简直起翻都是十倍往上还不止。

而且这两样东西不像土豆似的还得拨出来移栽,玉米直接就是种子,红薯则是好几袋的大红薯,

也相当于种子了。

到时候把红薯埋在土里,长出藤来后剪成一段段的,藤扦插就行。

这可不像土豆似的一天只有一株苗,他积攒起来也慢,这个就快多了。

可以说他这边取出的种子多,那边很快就能种出更多的,然后产出来的再种,很快就能有更多的种子,可以推广开来。

速度比一季一季来种土豆要快得多。

而且红薯好几袋,一天好几袋……他送些过去种,自己可以放开吃一回了。红薯蒸着煮着都好吃,而且还能拨丝红薯,炸红薯丸子,红薯饼,蜜烧红薯,烤红薯,还能做翻沙红薯,总之做法多样,好吃得很。

哦,对了,也能跟土豆一样做成粉,红薯粉也是超好吃的。

而且之前的炸牛奶,先前没有淀粉都是放的别的代替,现在可以换回来了。

美滋滋的吃了几天,白云潜便跟裴静深一起,带着酆无敌这个小鬼,去庄子上面玩去了。

他这几天把种子都拿出来了,这会儿直接一拉好几马车,就这么去了。这一回去的是另一个庄子,前头那个种土豆如今虽然还有不少空地,但总会把土豆越种越多的。如今的玉米和红薯,自然也应该再换处地方种。

裴静深这边的人都值得信任,直接把种子分发下去,告知种的方式,便只需要等着就行了。

他们顺便在庄子上又玩了几天,走的时候自然是又将这几天取出来的种子留了下来,分别放在两个庄子里来种。交待好这些之后,这才回了城内。

马车里,酆无敌美滋滋吃着他的翻沙红薯,白云潜也吃了一块,想了想又夹了一块喂给裴静深。

等人吃了,又笑得贼贼的,“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健脾开胃,强肾阴。”其中强肾二字,被他咬得隔外的重。

裴静深颇为不可思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人自己不行,怎么还老爱开这种玩笑,旁人不都是恨不得永不提及的么。

白云潜还奇怪呢,这怎么逗不起来呢。

男人,竟然还有能容忍别人暗指自己肾不行的,不应该啊!

他忍不住将怀疑的目光慢慢下移,扫过某不可描述的地方停了一下,“你真的是男人?”这也能忍!

裴静深眉心直跳,“闭嘴。”他道:“孩子还在呢。”

‘孩子’酆无敌抿嘴直笑,“不用管我,不用管我。”他掀开帘子跑到了外面,“我去后面的马车坐,不打扰你们你侬我侬的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