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其琛被她的称呼逗笑,“温小姐你也好。”

温以宁站在窗户边,单手把窗帘撩开,敞了窗户过风,她背对着站,头发一丝一丝吹起。短暂的安静,静到能听见彼此呼吸的缠绕。

唐其琛很轻的笑出了声,温以宁也弯了嘴角,“吃饭了没有?”

“吃了,工作简餐。我还在公司。”唐其琛问:“家里事情还顺利?”

温以宁也没跟他特意说过拆迁的事儿,但想到他上次与这边政府官员的私密交情,估计也都知道了。她说顺利,两人又聊了聊,温以宁说的很琐碎,大致描述了一下邻里的兴奋心情,顺着话头又说到了江连雪,“我妈挺搞笑的,总拿翠姨做比较。”

唐其琛回话不多,偶尔嗯一声,表示他有在听,“翠姨是?”

“邻居呢,说她女婿给买了包,成天在她面前炫。她说她很没面子。”

这不重要,一语带了过去,温以宁又说了几件好玩儿的事,世事百态,知情知趣的人间烟火,也是看不到彼此,其实电话那端的唐其琛,跟着她的节奏,早已弯了好几次嘴角。

“呼~好啦,不跟你多说了,你快点忙完工作,早点回去休息。”温以宁控制好了时间,十分钟内也差不多了。

唐其琛身在亚汇,也是一样站在窗边,俯瞰落地窗外的黄浦江夜色。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还有技术部的几位负责人在,柯礼在一旁汇总他们的意见,完毕后,注意力都在这位年轻少帅身上。唐其琛的表情称得上是温情和煦,与平日大相径庭。

面面相觑,然后疑问探究的眼神都压向柯礼。一位资历深的工程师含着笑问:“唐总这是?”

柯礼笑了笑,没说话,让他们自行领会。

“明天回?”唐其琛问。

温以宁嗯了声,“只买到明天中午的票。”

“时间正好,我来接你。”

“好,拜拜。”温以宁挂电话前,唐其琛又把她叫住,“念念。”

“怎么啦唐老板?”

两个人聊天时的音量都很小,轻声细语不乏温柔。

唐其琛说:“老板想你。”

拆迁的事儿足以替代打牌的热情,江连雪天天跟人在外面打听消息。李小亮的爸爸以前就在规划局上班,虽然退了休,但消息来源也可靠,据说下个月,拆迁款就能到位了。

温以宁走的这天,江连雪忽然问了一句:“在上海买个房得多少钱呐?”

温以宁真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冷飕飕的打断她的肖想:“就你这拆迁款,稍微好一点的地段,就买半个厕所吧。”

江连雪皱了皱眉,“这么贵啊。”

温以宁换好鞋拉开门,瞥她一眼道:“还有,别总化这么浓的妆,跟吃了小孩儿一样。”

“滚蛋!”江连雪直接把人推了出去,“嘭!”的一声关紧了门。

下午五点多到的上海,唐其琛就在出站口接的她。

温以宁看到人时眼前一亮,“啊,老板换发型啦。”

唐其琛之前的发型就是很精英的背头,这一次也不算换,打薄了鬓角的碎发,也稍稍修短了一些,利利落落倒显年轻了。温以宁伸手,掌心轻轻摸了摸,评价道:“扎手。”

唐其琛环着她的腰,架上墨镜说:“怎么喜欢摸,回去随你摸个够。”

这话怎么听都不太正经,温以宁接不上他这一茬,只得闭语装没听见。唐其琛看了她两眼,勾着笑,故意的。

他有个习惯,周末哪怕要加班,也不太穿正装,今天一身儿都是浅色,往人群里一站,真是活脱脱的移动衣架,没少引人回望。到了车里,唐其琛才说:“带你去个地方。”

前两日答应傅西平的邀约,周六晚上朋友聚个会。

这公馆是他们常去的,也算是根据地了。年纪轻的时候喜欢新鲜,流连各种声色场,三十而立之后,就很自觉的收了心,连玩儿的地方都固定了。加上这里又是傅西平一堂弟的场子,做事聊天也不用顾忌那么多。

唐其琛一路牵着温以宁,进了旋转门,侍者早早候着了,态度恭敬:“唐先生。”

领着人乘电梯往楼上去,穿过走廊到了最大的那一间包房。里面也有□□号人,开了一桌牌,傅西平正对着门,一看他们进来,忙着起身,笑容堆了一脸,“啧啧啧,这是哪个美女妹妹呀,来,多年之后兄妹相认,小念念,跟哥抱一个。”

傅西平生得英俊,但这份英俊和唐其琛的不一样,他更有色气一点。吊儿郎当的吊着眼梢,那双桃花眼太能招人。

他和温以宁是认识的,几年前那一次,唐其琛就没避开她慢慢进入自己的圈子。

傅西平张着胳膊就来了,被唐其琛一把挡开,“哪来回哪去。”

温以宁跟他打招呼,“西平哥。”

这一声哥叫的傅西平浑身舒坦,也看出来了,这俩人的关系到什么份上了。他乐呵着说:“早该来了,其琛一直护着你,藏着你,是他该打。”

众人的目光也纷纷落在温以宁身上。

这都是唐其琛的发小朋友,熟了,自己人,是他最隐私的那个圈子。

唐其琛一直牵着温以宁的手,没松开过,他声音清亮,平静的说:“认识一下,以宁,是我女朋友。”

他公开了,就不是外人了,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宣告所有权了。朋友们闹腾了几下,嘴上都没留情,唐其琛一一笑纳,偶尔飞出两句痞话,眉飞色舞的,看起来心情极好。

他拦在温以宁身前,一个保护的姿势。

傅西平揽了把他的肩,“过来玩牌。”

唐其琛侧头对温以宁说:“会么?”又问傅西平,“玩的什么?”

傅西平挺体贴女生,笑了笑,“念念玩的话,斗地主吧。”

温以宁也不扭捏,在位置上坐下来。唐其琛抽了条椅子坐她旁边,说:“干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