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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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闯便拦住她,示意城跟着上城墙的几位夫人将云娘拉到墙下,又道:“夫人,城墙上危险,你回副总兵府里吧。”
云娘急切间被扯了下来,现在哪里肯,“邓指挥史只管守城,我虽然不能杀敌,可也能与夫人们一道帮忙送饭送水、救治伤兵。而且,有我在这里,大家也就当副总兵也在了!”
正说话间,有几个身着铠甲的将士跑了过来,“我们家史参将曾立下无数战功,怎么可能反叛朝廷?如今为什么不许我们也参加守城?”
“我们一定要参加守城!”
邓闯看了便向云娘解释道:“当里军情紧急,无暇再处理史家家人,我便令人将史家大门钉死,想待日后再一同审理,谁知他们家人怎么出来了?”又喝令军士们,“将他们抓住与史友关在一处!”
云娘这才看出原来最前面的竟是史夫人,她穿了铠甲之后自与平日不同,自己一时竟没有认出来。
史夫人现在虽然被两个军士拖住了,却看到了云娘,大声喊道:“副总兵夫人!你是知道我的,我怎么可能反叛朝廷!我也可以保证史友和我的儿子们都是忠心耿耿之人!”
云娘到襄平城后,用心与襄平城军眷们结交。因马如松之妻在广宁,于是城内除了她之外,身份最高的就是史夫人,史夫人又曾在襄平城住了十几年,对城内所有事情都十分地熟悉,帮了她许多。
虽然相识不过两个多月,但是云娘却觉得史夫人果真不可能背叛朝廷,她是那样一个正直的人,对夷人十分地痛恨。还有,她的父母兄弟十几口人都死在夷人之手,她曾经也差点在那场战争中死掉了,可是她一个女人竟然杀死了两个夷人逃了出来。
有这样经历的人岂能会背叛朝廷?
云娘不信。其实就连史友的背叛,在她心中也是存疑的,毕竟史友是过有许多战功,论起资历比马如松还要老。邓闯不同意直接杀掉史友,可能也是这样想的吧。
这时,史夫人已经被人架着拉了回去,她便声嘶力竭地又向云娘喊道:“副总兵夫人!我要带着儿子们参加守城,用我们的命来证明我们是清白的!”
史友的四个儿子也喊道:“副总兵夫人,我们要参加守城,宁可死在城墙上,也不愿意死在家中!”
云娘看了看邓指挥史,心中不忍,轻声道:“我也不信史夫人会背叛朝廷。”
邓指挥史自然对史夫人更加了解,犹豫一下终于道:“既然如此,我便允许你们参加守城。不过史友是不可能放出来的,他的案子要待夷人退去,再请朝廷定夺。”然后令军士们放了他们,“你们愿意参加守城就上去吧,但是若有一点不当的举动,杀无赦!”
史夫人带着儿子们道:“副总兵夫人、邓指挥史,你们只管看我们如何杀敌!”说着便冲上了城墙。
云娘此时也推开一直拉着她的人,向邓指挥史道:“史夫人尚且要亲上城墙杀敌,你就不要再管我了!何况你现在拦住我一时,还能一直将我也关在副总兵府里?”
邓闯见副总兵夫人神色十分坚定,便也知不可能拦得住她了,只得令人放了手,却道:“副总兵方才出事,还请夫人千万要保重!”
云娘挥手道:“我自然知道,你只管放心。”每日依旧上城墙巡视,亲自运送武器、救护伤兵、送饭送水,半刻也不停下。
第173章 援军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夷人的攻势越发激烈,他们的人数本就是城内守兵的数倍,又挟着前番胜利之势而来,反之襄平城内驻军方先前出征时已经有所折损,实力更减,若不是仗着城池高深,恐怕就要破城了。
邓闯十分地急躁不安,背着人向云娘道:“为什么广宁府的援兵一直没到?难道马家果真反了?而史友是被冤枉的?”
史夫人带着四个儿子果真拼死守城,而且已经有一个儿子死战死了。许多人看在眼里,不免疑心,早有人议论纷纷。又有人要求放史友出来守城,他毕竟有一名极有威望的老将,也许会有好办法打退夷人。
云娘自然也听过,现在她虽然还是坚信自己不会领会错玉瀚的意思,也坚信玉瀚不会传来错误的消息,可是她也知道大家的议论不容易平息,而且直接影响到军心。
思忖一番道:“既然当初是我认定马友反叛朝廷,现在自然也由我来解决。”说着让人将史夫人请了过来。
史夫人近些天一直在城墙上,纵然习过武身子十分康健,可是如今也累得完全变了模样,双眼深陷,两颊也凹了进去,身上的铠甲满是血迹,见了云娘也不行礼,只远远地站住冷冷地道:“副总兵夫人,如今你还以为我们史家会背叛朝廷,投奔夷人吗?”
云娘听了,上前一步向她跪了下,丈夫被关押,儿子战死,就在如此的情况下,史夫人还能带着余下的几个儿子继续在城墙上杀敌,对于这样的女人她满心的景仰,但是她却问道:“史夫人,如果你处于我的身份,你会放了史参将吗?”
“毕竟副总兵如果没有肯定的证据,决不会将消息带给我。我看了副总兵亲手写的字,也可以肯定决不会领会错误他的意思!”
“如今正值守城最关键的时候,如果我将史参将放了出来,而他果真反叛,将襄平城毁之一旦。副总兵舍身挡住夷人,将大军救回城内岂不落空?而你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我为的不是我自己,而是襄平城!”
“而且,如今史参将只是被关在副总兵府上,并没有被打被杀,如果他是被冤枉的,总有重新将事情辩明的时候。眼下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守住襄平城!”
“假使我果真错了,待襄平城平安后我一定亲自向他叩首赔罪,任你们夫妻或杀或剐!”
史夫人看着眼前的副总兵夫人,面色青白,嘴唇点血色都没有,身子更是单薄得成了纸片一样,似乎风一吹就能飘走,与刚到襄平城时那个娇艳的贵妇完全是两个人。
现在副总兵夫人虽然是跪在自己面前,可是腰背都是直的,头是昂着的,这些天带着大家守城的气势并没有减一分,而身边的军士们听了她的一番言辞没有一个不动容的,她的坚持并非没有道理。史夫人一向自诩是明理的人,想了想摇了摇头,上前扶起云娘道:“副总兵夫人,你说的也不为错。如此,史参将便先押在副总府上,待日后证实了他的清白,你要当众亲自给参将赔罪。!”
云娘便道:“如此,就请史夫人向城内官兵们说明情况,让大家一心守城!”
史夫人点头,“我自然会说,你放心。”转身走了,却又回过头来道:“如今形势危急,夫人可以重赏犒军,激励士气。”
云娘第一次来到军中,是以先前并未没有想到这一层,得了史夫人的提点,立即便明白过来。虽然总兵府里奢华富贵,但是辽东军户却极贫穷,毕竟这里原是化外之地,收归本朝时日并不久,土地虽广,人口却少,屯田所得也不过勉强够充军粮而已。而朝廷也因为是边塞重地,亦不可能像对江南一般,建造官织厂、盐厂、船厂等,百姓们便越发没有能赚钱的路子。
如果自己能拿出些财帛,总是一分心意,定会使将士们感动,也能更加用心地守城。
因此便向史夫人的背影又福了一福,道一声,“多谢!”却赶紧回了副总兵府。
岚儿和崑儿已经有不少日子没见过母亲了,现在见了她便扑了上来,一人抱住一边,岚儿大了,仰着头含泪道:“母亲,我们想你了!”
崑儿只跳着脚叫,“母亲,抱,抱!”
云娘急忙把每个抱了一下,又在他们的小脸上香了香,嘱咐道:“母亲要守城,等把夷人赶走了每天都回家陪你们,你们要乖啊!”
狠了狠心将他们都放下,也不顾小儿女哭着索抱,命丫头们带走,却将家中所有细软尽数拿了出来,令人跟着送到城墙之上,“斩敌者有赏!”
一时之间,军士们欢声雷动。
有史夫人亲自说明,又有云娘破家犒军,一时城中军心大振,邓指挥史便稳住了形势,与夷人攻守僵持了起来。
可是,另一种议论越发兴盛,不论是邓闯还是云娘根本都压不住。
辽东经略之义,襄平与广宁两府正应相互守望,襄平被围,广宁府正该出兵来援。此番夷人围城,其势颇大,这样的消息不可能瞒得住,早应该传出去了,而广宁府也早应知道了,而且按马如松所言,当时马总兵也曾北上,因此总兵府大军应在附近不远,所以总兵府的大军早应该来援了。
可为什么他们还没有来?
夷人就在眼前,生死难料之间,军士们哪里还有什么顾忌?直接在城墙上大骂总兵马佳。
云娘与邓闯阻拦不住,只是令人传下话去,“援兵到来,必在数日之内,大家切勿松懈军情!”他们现在都想着,哪怕马佳果真不肯管,可算着时间朝廷也应该派人前来了。
这一日,城墙上果真欢声雷动,“总兵府派援兵来了!”
云娘正在北城墙上,听声音自西城墙传来,赶紧过去,果真见从西面来了一队人马,虽然看不大清,但只看服饰便知边军,自然应该是总兵府派来的,心道,马佳再不派人来,也实在说不过了。
只是从城墙上看,却觉得援兵并不多,似乎只有几千人,并不足以解几万夷人之围。这时邓闯过来道:“夫人,仿佛不是总兵府派来的。”
云娘便问:“你怎么看得出?”
邓闯与几个将领都道:“辽东总兵府下二十五卫,我们自然都相识,这些旗帜却都不是。”又问:“可是京中派兵前来?”副总兵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如今刚到辽东便出了这样大的事,京人派兵前来也是寻常,且副总兵夫人一直十分坚持会有援兵。
云娘摇头,“京卫的服饰并不是这样的。”
大家正在狐疑间,那彪兵马已经有如旋风般地冲进了夷人的包围,杀出一条血路来到了城下,为首一员战将催马上前向城内喊道:“我是宣府守将,武定侯的侄子汤峥,带兵前来协助守城!”
云娘定睛一看,可不是峥哥儿!虽然模样变了不少,又穿了铠甲,可总归还能认得出,便急忙向邓闯道:“这是宣府的兵马,来援救我们的!”
邓闯听了,这才放下心来,赶紧令人传下话去,又布置了一番,开了西城门,派兵接应,接了宣府将士们进城,再用箭将跟随而来的夷人射住,重新封了城门。
汤峥入了城,便向云娘和襄平守将们道:“如今辽东之事,宣府已经尽知,宣府总兵一面飞报京城,一面派了大兵前来援救,我们正是先锋,前来协助守城。”说着便请命协助守城。
宣府将士们突破了夷人包围闯了进来,本就将夷人的布防冲乱,眼下又立即加入守城之中,襄平城内士气再振,夷人攻势却弱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便引兵退了下去,连日的攻城终得以缓了一缓。
毕竟正值战时,不能办宴,云娘便命人加了酒菜,直接摆在城墙之上,犒劳襄平诸军与宣府来援的将士,邓闯亦在军营内拨出营房,请宣府兵将轮流休息。
几千人马,说少不少,说多不多,本对攻守双方的影响并没有多大,但是他们在这个时候到来,便立即使得城内城外的形势大变,夷人的进攻立即便弱了下来,襄平守军亦都知道襄平城定然能守得住了,先前紧张悲恐之气倒散去了大半,邓闯见状,反道:“如此之时,定然不能松懈的,我还要在城墙上巡视训戒几回,还请副总兵夫人与家人团聚说话。”
云娘已经几日没下城墙了,如今便点头道:“邓指挥使言之有理,还请将峥哥儿的话传令与将士们,让大家坚持住,宣府援兵就要到了!京城也会派人前来!”说着便带了汤峥回副总兵府。
汤峥略作洗漱换了件六叔叔的衣裳便到堂屋里,与云娘重新见了礼,又抚了崑儿的头,笑道:“如今急忙赶过来,竟也没给弟弟带什么见面礼,等以后补上吧。”原来崑儿是在峥哥儿离了京城之后生的,还是第一次见面。
至于岚儿,早忘记了这个大堂兄,十分地生疏,只眨了眼睛问:“你可见了我父亲?他怎么还不回家?”
崑儿听了,也扑到云娘的怀里,“我要父亲回来!”
云娘便掉了泪,又赶紧擦了,“你们父亲过些日子就回来了,现在给大哥哥行个礼,便下去玩吧。”
待孩子们出去,方向峥哥儿道:“你果然出息了,若不是喊出来,我定不敢认的。”云娘先前在侯府里与这个侄子见面并不多,说的话也有限,印象最深的还是峥哥退亲之时,气得满面通红的样子。先前只觉得他还是个孩子,如今却是勇武的将军,又知他如今已经是从四品的指挥佥事,倒是替他高兴。
汤峥便跪在云娘面前道:“六婶娘,先前我并不懂事,就是父亲离京前教导我,我也只听不进,这几年到了宣府,亲身经历了一些,方才明白过来,六叔是真心为我好的。如果没有六叔,我恐怕就是一个废人了。”
第174章 解围
当初汤峥能被封到宣府做五品的千户,自然是玉瀚向皇上为他求来的。以那时的形势,大哥属于东海王一系,他的嫡长子再不能留在京城,能谋到宣府任五品千户便是最好的,不只避开了京城内随后对诸皇子派系的清洗,也有了晋身的阶梯。
且那时二舅舅还在宣府,正能照应一二,如今看峥哥儿出息了,正说明这主意并不错。云娘便点头道:“我们毕竟是一家子亲人,玉瀚怎么能不真心为你着想呢?”因提到了玉瀚又落了泪。
汤峥亦十分伤感,问:“当时情形到底是如何呢?”
云娘将玉瀚传信回来的事说了,又道:“我们到襄平城才两三个月,就出了这样的事,马家定然是脱不了干系的,但是若说他们反了,我亦不信,毕竟他们一大家子都在辽东,并祖宗坟墓亲朋好友也都在辽东,轻易不能反的。而史友,竟是一员战功卓著的老将,他的夫人十分的正直,带着儿子奋勇守城,也没有反的道理。”
“如今玉瀚下落不明,夷人攻城又急,也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只等过些日子,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汤峥自宣府出来,一路上听传闻,都道武定侯已经殉国,现在本想将消息说出,可见了六婶母亲的情形,哪里还敢说,只道:“我们在外面,只知六叔中了埋伏,所幸大军安全回了襄平城,又挡住了夷人,哪里知道会有这许多事情!”
“我方进城时,还不解为什么连邓指挥史唯六婶娘之命是从,现在才明白,原来如果没有六婶娘,这襄平城是守不住的。”
又见六婶娘实在憔悴不甚,又劝道:“如今宣府大军就在后面,夷人定不可攻下城来,六婶娘也不必担忧,先好生休养几天,至于那些事情,自然早晚都会清楚。”
云娘点头,“你们日夜兼程地赶来,竟似天降神兵一般,使得城内军心大振,但其实早疲惫不堪了,下去歇一歇吧。”见峥哥儿走了,却又上了城墙,夷人不退,她哪里能放下心。
邓闯见了她也上前道:“副总兵夫人,先前城内情况急是危险,全仗着副总兵夫人手执将印鼓励士气,如今宣府援兵已至,又有大军在后,末将敢保襄平城安然无恙,还请副总兵夫人回府休息,养养身子。”原来他也听宣府兵说了副总兵已经遇难的消息,亦是不敢说出来。
只要夷人之围未解,云娘便不会下城墙的,因此她虽领邓闯的好意,却依旧如常在城上巡视、送水送饭,救护伤兵。不多时,便听到了宣府兵带来的消息,却摇头道:“他们不过在路上听传言,哪里做得准?”
倒让一直放心不下,悄悄跟在后面的邓闯听了忍不住赶紧转身走了,却落了一掬英雄泪。至此,襄平城内再无人传副总兵殉国的消息,大家也盼着副总兵能回来。
宣府兵至的第二天,马如松来见云娘,“夫人,总兵府恐怕尚不知襄平城被困,不如让我带几个人夜里出城去寻找总兵府大军,请他们来支援襄平城!”
远隔几百里的宣府已经派兵来了,总兵府如果再不知道,那也不必知道别的了。而且眼下夷人重重,宣府几千人闯进来还困难重重,几个人出城只能是死路一条,如果能轻易出城传信,襄平城自然早派人出城了,这样简单的道理马如松不会不懂。
云娘便冷冷地看着他,“守城之事,请马参将悉听邓指挥史军令!”
马如松这些日子不好过,现在便垂下头去,“我如今也算是报国无门了。”
云娘瞧着马如松并非平日里所见的锦衣腰玉的模样,细铠上溅了不少血迹,神色也不比往日,竟也憔悴得不成。只是她心疼史夫人,却一点也不同情他,却喝道:“史夫人尚且没有说报国无门,你竟然敢!”
云娘早认定他一定不是无辜的。只是他既然没有反叛,又在此特殊时期,处置他总不合适,还不如令他协助守城。
马如松虽然答应用心守城,可是邓闯早将他手下的将士们都分到城墙各处,也从不让他参与军务,毕竟先前马如松带着所部提前躲开了夷人伏击一事总令人怀疑,在这个时候谁敢让他带兵守城呢?
是以他只得带了亲兵上城墙杀敌,只是马如松这些年一直养尊处优,身子也被女色淘空了,又有亲兵护着,真正杀敌之时又哪里用得到他,其实也不过是一种姿态而已。但是他总不是笨蛋,亦知这一次马家恐怕过不了关了,便以退为进地来向副总兵夫人求情,却不想被一句就被顶了回来。
现在他眨了眨眼睛,半晌终于道:“我父亲果真没有害副总兵之意,只是总是不忿朝廷派他来做副总兵,顶了我的仕途,因此只想让副总兵在夷人手中吃点亏。所以便派副总兵前去攻打赫图城,那里修建在大山之中,地势险要,易守难功,是不可能打得下来的。”
“我先带本部兵马离开只是不想与副总兵一起去攻城,只怕家兵受了损失,谁想到副总兵就能遇到了夷人的埋伏的呢?我带着本部人马出来后,果然与总兵府的人聚在一处,在赫图城外驻军一夜便回来了。”
“听到副总兵出事,我着实急了,其实我心里竟比夫人还盼着副总兵没事,只有副总兵回来了,才能知道我们并没有反叛朝廷。”
“现在我父亲一直没有来援救襄平城,恐怕他也是吓坏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好,我想出城给他讲明白道理,赶紧带兵与襄平城合围夷人,辄几能将功折罪。”
这时邓指挥史走了过来,向马如松道:“你现在想得明白了,可是已经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