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

左起槐想救她,口中不断念着这两句。

宋商晚感觉她的胳膊要断了,左起槐的一只手抓着悬崖壁,另一只手抓着她的胳膊。

宋商晚能够感受到左起槐想要救她,可是左起槐明显体力支撑不住了,坚持下去,也只是两个人一起死。

“放,放手吧……”宋商晚的唇瓣动了动,几个字已经用了她极大的力气。

悬崖上方似乎传来脚步声,又有人来了。

左起槐的力气终于还是支撑不住了,宋商晚的话还没有说完,宋商晚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快速下落。

宋商晚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左起槐的手撑在悬崖壁上,她的身体被左起槐托了一下,然后左起槐比她更快地向下坠落。

模模糊糊间,似乎有人在急切地喊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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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醒醒?”

宋商晚睁开眼睛,看见白芍担忧地站在她的床榻前。

见宋商晚醒了,白芍神色一松,道:“小姐终于醒了,刚刚小姐是不是梦魇了?奴婢听见小姐总是喊着一个叫‘左起槐’的,奴婢不记得小姐有认识这个人,小姐何时认识他的?”

宋商晚道:“我刚刚在梦中喊了‘左起槐’?”

白芍点头,道:“嗯,而且小姐一副遭遇了极大的痛苦的模样。奴婢这才大着胆子喊醒了小姐。”

现在的宋商晚自然是不认识左起槐的,因为左起槐是后来跟着段羡祯的。

宋商晚安抚地冲白芍笑了笑,道:“我没事儿,刚刚做噩梦了。”

白芍关心地看着宋商晚,刚刚宋商晚究竟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让宋商晚露出那种神情。

宋商晚坐在床榻上,回忆她刚刚做的梦。左起槐在梦里不停地给她道歉,所以她上辈子的遇难是因为左起槐吗?

上辈子段羡祯救过左起槐,后来左起槐也一直很得段羡祯的信任。上辈子段羡祯还让左起槐护送她去段家老宅。

她的遇难会和段羡祯有关系吗?

宋商晚按着脑袋,还没有从梦里直面死亡的那种感觉中回过神来。

白芍关心道:“小姐,您没事吧?刚刚木蓝姑娘还想来见您,不过得知您在休息,她没有吵醒您。这会儿木蓝姑娘还在外面”

宋商晚回想木蓝和宋回轩先前一起来给她送莲蓬的场景,她道:“你让她进来吧。”

白芍见宋商晚的精神不太好,她也希望木蓝陪伴宋商晚,宋商晚的心情能够好一些。听见宋商晚的话,她连忙让人去将木蓝给请进来。

“宋姐姐,您醒了。”木蓝的手里拿着一副画,快步朝宋商晚的方向走了过来。

宋商晚的视线落在木蓝的手上,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听见宋商晚的话,木蓝面露羞涩,小声道:“是,是我画得宋姐姐。”

木蓝和宋回轩年纪相仿,宋商晚听郑大说木蓝识得几个字,她也不需要木蓝做什么,便让木蓝随宋回轩一起听夫子讲课。

宋商晚听宋回轩提过,夫子最近在教他们绘画。

宋商晚道:“轩弟有没有欺负过你?”

和性格懂事的木蓝相比,宋回轩因为从小的生活环境,性子难免会有些霸道。

听见宋商晚的话,木蓝摇头,道:“没有,这副画,轩公子还指点我了。”

以宋回轩的水平,宋商晚不认为宋回轩能够指点木蓝,却还是给面子的将目光落在木蓝手上的画上,夸道:“你画得很好。”

木蓝道:“真的吗?轩公子说我画得没有宋姐姐小时候画得好。”

宋商晚笑道:“轩弟又没有见过我小时候的样子,他是骗你的。”

木蓝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相信。

宋商晚看向身边的白芍,道:“我记得来梨霁时,似乎带了几副我从前的画作。你去找找。”

听见宋商晚的话,木蓝兴奋道:“我陪白芍姐姐一起去。”

宋商晚摸了摸木蓝的脑袋,牵着木蓝去了书房。

木蓝第一次来宋商晚的书房,显得格外兴奋,她伸手想要触碰,想到什么,又将手给收了回来。

宋商晚看出来木蓝的顾虑,道:“你若是喜欢书房里的东西,看中了哪样,我送给你。”

听见宋商晚的话,木蓝摇头,慌忙解释道:“我没有想要宋姐姐的东西,我只是想更多地了解宋姐姐。”

白芍见木蓝不是贪婪的性子,欣慰宋商晚当初救郑大,和给郑大与木蓝提供居住的地方没有做错。

“这些应该就是小姐从前的画作了。”白芍抱着几卷画走到宋商晚和木蓝的面前。

木蓝朝刚刚白芍的方向看了一眼,她从角落里寻到一副落了灰的画,跑到宋商晚的面前,将画打开,道:“宋姐姐,这是什么?”

“应该是前朝皇帝妃嫔的画像,貌似是宋老将军从皇宫带回来的。小姐小时候特别喜欢这副画,便讨要了过来。”

白芍注意到这边,解释道。

宋商晚的目光落在木蓝手里的画像上,当看清画上女子的长相,她怔住了。

第47章

白芍和木蓝发现宋商晚的异样, 木蓝看着宋商晚,道:“宋姐姐是不是也觉得这副画里的女人特别美?不过刚刚白芍姐姐说这是前朝皇帝妃嫔的画像,画里的女人应该早就去世了。”

白芍指着画上的几行小字,道:“画上的女人应该是元宣帝后宫里的丽嫔。当年先帝攻进京城的时候, 丽嫔在行宫陪身体不适的清福公主休养, 后来丽嫔和清福公主也死在行宫了。之前小姐没离京时,曾经还去那座行宫避暑。”

木蓝面露害怕, 道:“这画像里的女人死得很凄惨吗?”

白芍下意识地还想说些关于丽嫔的事情, 宋商晚打断白芍,道:“前朝的事情, 我们不议论了。既然已经找到我从前的画作了, 我们回正屋。”

白芍看向木蓝,见木蓝因为她刚刚的话有些害怕, 她也意识到她刚刚讨论丽嫔的事情不妥当。

宋商晚将木蓝手上的话拿过来,她将画重新卷好。她看着木蓝,道:“你刚刚不是说想要看我从前的画作?我们走吧。”

听见宋商晚的话, 木蓝顿时忘记了刚刚关于丽嫔的事情, 她牵住宋商晚的手, 道:“嗯,我等会儿要认真欣赏宋姐姐从前的画作。”

见状,白芍抱着几卷画走在宋商晚和木蓝的身后。

等回了正屋, 宋商晚吩咐白芍将她从前的画作摊开。

木蓝围着宋商晚从前的画作,一会儿看看这副画, 一会儿又看看那副画。

木蓝最后看了一眼她先前带来的画, 她冲宋商晚笑道:“我觉得轩公子没有撒谎, 宋姐姐小时候确实比我画得好。”

宋商晚将木蓝之前画的画拿在手里,道:“你才随夫子学习了几日, 能够画出这个样子,已经很有天赋了。”

木蓝想到若不是宋商晚,她现在还没有随夫子学习绘画的机会,她看着宋商晚,道:“那,那我将这副画送给宋姐姐,宋姐姐会不会嫌弃?”

宋商晚歪了歪脑袋,道:“你先前说这副画画得是我,难道你这副画不是送给我的吗?”

木蓝的眼睛亮亮的,笑道:“我这副画就是送给宋姐姐的,宋姐姐不嫌弃我的画就好。”

宋商晚又指点了木蓝几句关于画画上的事情,木蓝和宋商晚告辞,离开了。

宋商晚目送木蓝离开,除了白芍,她让其她下人都退下了。

宋商晚看向桌子上的人画像,冲白芍道:“你将那副画拿过来。”

刚刚宋商晚在书房里看见这副画时的神情,白芍就发现不对劲了。此时她一边将刚刚在书房发现的画拿到宋商晚的面前,一边关心道:“小姐,是不是这副画有问题?”

宋商晚让白芍再次将画打开,她认真打量画里的女子,此时这副画离她如此近,也证明她刚刚不是眼花。

宋商晚看向白芍,道:“你刚刚说这画里的女子是前朝的丽嫔,你确定吗?”

白芍道:“这画上还写着丽嫔的名字,应该不是假的。而且这副画是当初宋老将军随先帝攻进京城时,无意间从皇宫里带回来的。这副画本来一直被扔在库房的角落里,是小姐小时候和世子玩捉迷藏,从库房里翻出来。当时小姐觉得画里的女子生得美,便向宋老将军讨要了过来。”

“后来小姐对这副画的兴趣淡了,奴婢便将这副画放到了小姐的库房里,这次离京,不知怎的将这副画也给带上了。”

听见白芍的话,宋商晚沉默地看着白芍手里的画。

宋商晚看见这副画时的反应太反常了,白芍小心翼翼道:“小姐,奴婢是不是说错话了?”

宋商晚摇头,道:“和你无关,我只是觉得这副画上的女人眼熟,我们曾经见过类似的长相,有人和这副画上的女人生得很像。”

白芍道:“应该不可能吧。丽嫔若是还活着,一定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是谁和丽嫔生得相似?我和小姐见过那个人?”

宋商晚想了想,道:“你没见过。”

上辈子她和段羡祯的生母仅有的几次见面,也是隔着屏风。白芍自然更加不可能见到段羡祯的生母。

这辈子她倒是有幸见到段羡祯生母的真容,但是那个时候白芍是守在屋外。所以白芍是不知道段羡祯生母的长相的。

段羡祯的生母竟然和前朝的丽嫔生得极为相似。难怪当初她看见段羡祯的生母时,会觉得在何处见过段羡祯的生母的长相。

原来她小时候经常对着前朝丽嫔的画像,所以她当初看见段羡祯的生母时,才会有那种感觉。

听见宋商晚的话,白芍更加疑惑了。是谁会和画里的丽嫔生得相像?小姐见过这个人,她却没有见过。

宋商晚道:“我也觉得不可能,两个人如果生得特别想像,只可能是特别亲近的关系。”

可是段羡祯的生母据说是段家的家生子,按理不可能和前朝的丽嫔扯上关心。除非段羡祯和段家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

算算年纪,丽嫔膝下的清福公主若是还活着,应该和段羡祯的生母年纪差不多。

宋商晚眸光一缩,心中有了猜测,却又不敢确定。

宋商晚吩咐白芍将画收起来,她看着白芍,道:“你去告诉兄长,我明日便要见到段羡祯。”

宋常锡说他要陪她见段羡祯,她心中有太多的话想向段羡祯求证,她想尽快见到段羡祯。

白芍不明白这段日子宋商晚不待见段羡祯,怎么会又突然想要见段羡祯了。她心中这样想着,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出去了。

……

白芍去见过宋常锡后,晚上的时候宋常锡给宋商晚传话,说段羡祯已经答应了见他们。

第二日宋商晚刚刚用完早膳,宋常锡就带着段羡祯来了。

走在宋常锡身旁的段羡祯一身竹青色衣袍,清冷出尘,一等一的好相貌。兴许是因为宋常锡武将,段羡祯看起来比宋常锡要清瘦一些。宋商晚却见过段羡祯衣裳下的模样,一点儿不像他表面看上去纯良无害。

她刚刚嫁给他时,他尚能够让看起来武功高强的宋常锡吃亏。

段羡祯好不容易能够再见到宋商晚,控制不住地想要上前,瞥见宋商晚眼眸里的冷光,他停在距离宋商晚几步远处。

段羡祯:“常锡兄说你有话要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