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杨大夫的话语,玉蔓说道:“这怎么能行?袁神医曾经说过,郡主若是不服用这个药丸,毒会迅速在郡主身体内扩散,要不了几日郡主就很有可能毒发身亡。杨大夫有把握在几天内给郡主配置出解药吗?”

杨大夫说道:“我也只能够尽力一试,能否在郡主毒发前,配置出解药,我也没办法保证。”

玉蔓担忧地看向沈笙卿,她希望沈笙卿别答应杨大夫。杨大夫若是无法在沈笙卿毒发前配置出解药,沈笙卿会死的。兴许还有别的办法……

沈笙卿抿了抿唇,说道:“好,我愿意让杨大夫帮忙配置解药。”

皆言药王谷的医术天下第一,当初若是有法子,她当初又怎么会在身体内的毒没解的情况下,选择回京?

袁承霁没法解她的身体内的毒,虽然杨大夫说也只能够尽力一试,但是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够选择相信杨大夫了。

而且袁承霁说过,他给她的药丸也不可能永久地帮她压制身体内的毒,现在她身体内的毒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要不了多久袁承霁给的药丸也将无法压制她身体内的毒,到时候,她也是要毒发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让杨大夫试一试。

见状,玉蔓的心中又焦急,又无可奈何。

虽然离开药王谷时,袁神医答应了会继续帮沈笙卿想法子配置解药,但是沈笙卿回京后,药王谷那边一直没有消息,现在沈笙卿又要和楚时渊和离了。之前看在楚时渊的份上,袁神医才尽心尽力帮助沈笙卿。

如今沈笙卿和楚时渊马上没有关系了,她也不确定袁神医会不会继续帮沈笙卿解身体内的毒。

……

和杨大夫商量好了解毒的事情,时辰不早了,沈笙卿带着玉蔓离开石头村,准备回沈府。

石头村比较偏远,不知道是不是道路不平的缘故,沈笙卿坐在马车内,感觉身体内的那股不舒服更甚了。

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貌似撞到了一个石头,沈笙卿的身子前倾,没忍住呕了一下。

见状,玉蔓连忙伸手去扶沈笙卿,下一瞬惨白了脸,她的视线落在沈笙卿的唇边,颤声道:“郡主,血……”

第19章

◎楚时渊,我后悔救你了◎

沈笙卿后知后觉拿手碰了碰她的唇角,神情呆滞地看着手上的黑血。

玉蔓的脸上是掩不住的慌乱,她说道:“郡主怎么会吐血?是不是身体内的毒控制不住了?”

想到了什么,玉蔓伸手去拿怀里的药瓶,“之前袁神医给的药丸,奴婢服侍郡主服下。”

沈笙卿勉强稳住心神,拒绝了玉蔓递过来的药丸,她说道:“你忘记了杨大夫说过的话语了吗?我若是继续服用这个药丸,哪怕他帮我配制出来了解药,这个解药对我也起不了效果。”

玉蔓没忍住掉了眼泪,哽咽说道:“可是郡主若是不服用袁神医给的药丸,会十分难受的。而且杨大夫也没有保证一定能够帮郡主配制出解药,若是,若是杨大夫没法配制出解药……”

玉蔓说的话语,沈笙卿何尝不知道?可是她昨日才服用过袁承霁给的药丸,今日身体又不舒服了,还吐血了,也就是说袁承霁给她的药丸已经起不了多大的效果了。

她哪怕按照玉蔓的话语服用了袁承霁之前给她的药丸,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很好地压制身体内的毒了。

心口处的疼意让她说话有些困难,沈笙卿艰难说道:“之前杨大夫给的药包了,你拿给我。”

听见沈笙卿的话语,玉蔓连忙将之前杨大夫给的药包拿给沈笙卿。

沈笙卿将药包放在鼻子下,感受着浓郁的药香,身上的难受才勉强能够忍受了。

这个药包,是她们离开石头村时,杨大夫给她的。杨大夫给她的这个药包虽然也能够减缓她身体上的难受,但是这个药包和之前袁承霁给她的药丸不同。

之前袁承霁给她的药丸,能够真正帮她压制住身体内的毒。杨大夫给她的这个药包仅仅能够帮她减少身体上的难受,对她身体内的毒的扩散起不到任何作用。

也就是说若是杨大夫不能够在她毒发前配制出解药,她到时候只能够等死了。

沈笙卿的眼睫颤了颤,脸白似雪,从前明亮的眼眸含着死亡来临的茫然和无措。

……

徐氏听说徐逸元居然提前回来了,没有陪沈笙卿去见杨大夫。她的心里正担心沈笙卿的情况,好不容易才看见沈笙卿的马车回来,她连忙朝沈笙卿的马车走去。

“兄长今日也太不靠谱了,早上走的时候我还让兄长好好照顾你,谁成想兄长让你独自去见杨大夫。”

徐氏扶着腰,语气里含着歉意。

之前她还想让徐逸元和沈笙卿趁今日好好培养感情,徐逸元却没能把握住今日的机会。

沈笙卿扶着玉蔓的手,缓缓下马车,说道:“此事怪不得徐大哥,铺子里有事情需要徐大哥处理,我一个人去见杨大夫也是可以的。”

徐氏本来还想抱怨几句徐逸元今日的行为,突然她的视线落在沈笙卿的脸上,说道:“出去的时候,你的脸色好像没有这么差,发生了何事?”

沈笙卿的眸光顿了顿,故作轻松说道:“可能是来回的路太颠簸了,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徐氏还怀着孩子,她不敢让徐氏太担心她的情况。

徐氏目露怀疑,说道:“笙卿,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沈笙卿走上前,扶住徐氏的胳膊,说道:“怎么会?今日杨大夫还答应帮我配制解药了,只是配制解药需要时间,我还要等几日。”

她只对徐氏说了杨大夫答应帮忙配制解药的事情,没说杨大夫一定能够帮她配制出解药。

听见沈笙卿的话语,徐氏没多想,她说道:“既然杨大夫帮你配制解药了,太后也恩准你和楚时渊和离了,你这几日好好养身子,等杨大夫帮你配制出解药。”

说到沈笙卿和楚时渊和离的事情,顿了顿,徐氏说道:“太后娘娘都恩准你和楚时渊和离了,官府的人应该不会故意不将放妻书给你了,这十日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变故吧?”

沈笙卿的身体难受,一边往府里走,随口说道:“金口玉言,太后娘娘既然答应我了,不会反悔的。”

徐氏想了想,说道:“太后娘娘都发话了,应该不会再发生变故了。”

徐氏想到今天早上楚时渊出现在沈府外面的事情,说道:“哪怕楚时渊不想与你和离,难道他还能够违抗太后的旨意,除非他让皇上出面。”

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沈笙卿说道:“他若是能因为和我和离这等小事,劳驾皇上,我又怎么会和他发展到和离的地步?”

徐氏一想也是。楚时渊若是真的对沈笙卿有心,今日都出现在沈府外面了,最后却没有和沈笙卿说一句话语。

说完了楚时渊的事情,沈笙卿又说起了杨大夫的事情,她冲徐氏说道:“有一件事情,我想要麻烦嫂嫂,现在杨大夫正在给石头村的村民看病,但是我的身体内的毒拖不得,嫂嫂帮忙另外请一个大夫代替杨大夫给石头村的村民看病,杨大夫这几日也好专心帮我解毒。”

这件事情,她本来想自己做的。但是她现在随时有毒发的可能,身体不适,便只能够让徐氏帮她了。

闻言,徐氏自然是爽快地答应了。

沈笙卿又让徐氏这几日帮忙看着点儿沈府的生意,这才回了她在沈府的院子。

玉蔓扶着沈笙卿在圈椅上坐下,说道:“郡主的身体现在这个样子,若是郡主的身体内的毒越来越严重,怕是也无法隐瞒大夫人。”

沈笙卿也知道她现在的身体的真实情况隐瞒不了徐氏多久,只是徐氏毕竟怀着孩子,她也不敢让徐氏太担心她。

沈笙卿寻思着,若是她的身体实在是撑不住了,只能够写信给兄长,让兄长回京了。有兄长陪着,哪怕她真的毒发身亡了,徐氏也会好受许多。

玉蔓打量着沈笙卿脸上的神情,在沈笙卿的面前跪了下去,说道:“郡主,要不然我们再去求求楚大人吧……”

“楚大人会医术,兴许,兴许对郡主的身体内的毒有帮助。还有,还有简小姐,简小姐的医术那么高明,若是楚大人开口,简小姐会帮郡主……”

不等玉蔓将话语说完,沈笙卿忍着身体的难受,站起身,冷着脸说道:“玉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见沈笙卿的话语,玉蔓捂住脸,哭着说道:“奴婢只是害怕郡主会死,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玉蔓也知道她说错话了。郡主告诉过楚大人,她生病了,可是楚大人不仅不愿意相信郡主,还恶意揣测郡主。她知道郡主若是有心和楚大人再有牵扯,也不会如此坚决地要和楚大人和离了……

楚大人之所以将郡主丢在药王谷,就是为了赶回来参加简小姐的及笄宴,以郡主的自尊和高傲,怎么会愿意求简小姐救治她?

郡主曾经为了救楚大人,不顾自己的性命,却被楚大人无情误解。若是再按照她说的去求楚大人,就真的是卑微地向楚大人摇尾乞怜了。

玉蔓放下手,哭说道:“郡主,奴婢不说了,不说了,只是袁大夫对郡主一直挺好的,郡主也不能够全指望杨大夫,还是让袁大夫帮郡主再想想法子吧……”

沈笙卿也知道玉蔓是为她着想,她叹了一口气,弯腰将玉蔓给扶了起来,说道:“药王谷那边,我会寄信给袁大夫,看他是否还愿意帮我解毒。”

只是像玉蔓想得那样,袁承霁之前之所以对她好,是看在楚时渊的份上。现在她和楚时渊没有关系了,袁承霁不一定愿意继续帮助她。

.

如此折腾了一番,沈笙卿让下人打水进来给她净面。等下人将水端出去后,沈笙卿本来准备休息一会儿,不想下人进来禀告,孙管家奉了楚时渊的命令,有和首辅府有关的事情要询问她。

沈笙卿本来不想理会,未料下人出去不久,又进来了,说孙管家不愿意离开。

见状,沈笙卿只好让下人告诉孙管家,让他们明日在天香楼等她。

早日将所有事情说清楚,她也好专心身体内的毒。她不想再烦心和楚时渊有关的事情。

等下人都出去后,沈笙卿走向内间,在床榻上躺下。

.

沈笙卿做梦了,她梦见她又回到了在药王谷救楚时渊的时候,袁承霁拿着一个瓷瓶问她,“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若是服下这毒,他会得救,你很大可能会没命。”

沈笙卿的双眸盯着袁承霁手里的瓷瓶,迫切地想要逃离这儿。可是她的双手,双脚不听她的使唤,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将袁承霁手上的药瓶给拿了过来,在袁承霁诧异的目光中,将瓷瓶里的毒药服下。

身体内的毒发作,沈笙卿感觉好疼啊,骨头缝里都在散发着疼,黑血顺着她的唇角不受控制地落下,耳朵和眼睛也在流血,血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如果她能够看见自己此时的模样,她觉得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她不想让自己这么丑的死去。

沈笙卿狼狈地蜷缩在地上,身上疼得使不出一点儿力气。

“楚时渊,我后悔救你了。”

沈笙卿的唇瓣动了动,却没能发出一点儿声音。

……

首辅府

楚时渊睁开眼睛,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将太后下旨让男主和女主和离的时间改成十日后了,给男主一些缓冲时间

第20章

◎分的清清楚楚◎

楚时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才发现额头上竟然冒出了一层冷汗。他的脑海里还有刚才梦见的沈笙卿浑身是血蜷缩在地上的画面,素来平稳的心乱了方寸。

楚时渊坐在床榻上缓了缓,抬手将额头上的冷汗擦去,梦里沈笙卿痛苦的模样在眼前挥之不去。

楚时渊不知道为何会做这样的梦,前几天他还把过沈笙卿的脉,沈笙卿的脉没什么异样,自然更不会像梦里似的,浑身是血的躺在他的面前。

思来想去,楚时渊只能够想到最近沈笙卿要和他和离的事情。沈笙卿为了与他和离,不仅防着他,还不惜求到了太后的面前。

眼睛的余光瞥见床头装着白玉兰花纹簪的匣子,楚时渊没觉得他和沈笙卿需要走到和离的地步,孙管家说他参加简连漪及笄宴的那日,沈笙卿还哭了,她若是真那么介意简连漪有关的事情,大不了他再和她解释一遍简连漪的事情。

他曾经对她说过,简连漪对楚母有恩,楚母也很喜欢简连漪这个晚辈。简府为简连漪补办及笄宴那日,他和简连漪也没单独相处,或者有什么亲昵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