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嫤弯了弯唇角,笑说道:“父亲,最近世子对我很好。”

姜寒松见姜若嫤不愿意多言,便也不再多问。

姜寒松拍了拍姜若嫤的手,说道:“你回来见我,我很开心。只要卫世子待你好,我就安心了。”

当初是姜若嫤自己要嫁给卫临麒,他是知道姜若嫤对卫临麒的心思的,他只希望卫临麒能够看见姜若嫤的好。

虽然在他这个做父亲的眼里,姜若嫤这么好,卫临麒就应该对姜若嫤好。

姜若嫤听见姜寒松的话语,湿了眼眶。

姜寒松最担心的永远是她和卫临麒的夫妻关系。姜寒松的身体不舒服,还在为她担心。

今天的早膳和晚膳,姜若嫤都是在姜府陪姜寒松吃的。

时辰不早了,姜若嫤正准备回靖南侯府,便听见下人进来禀告,卫临麒来了。

姜若嫤站起身,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昨天卫临麒说无法陪她回姜府,卫临麒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很快一身乌黑色锦袍的卫临麒从外面走进来了。

卫临麒走到姜寒松和姜若嫤的面前,朝一旁的姜若嫤看了一眼,冲姜寒松说道:“岳父,我来接若嫤回府。”

姜寒松摆了摆手,说道:“若嫤,你随卫世子回靖安侯府吧。”

姜若嫤看着姜寒松,温声说道:“父亲,我再来看你。”

姜若嫤随卫临麒朝外走去。

等上了靖南侯府的马车,姜若嫤看向卫临麒,说道:“世子怎么来姜府了?”

卫临麒说道:“我见时辰不早了,正好衙门里的事情忙完了,便来接你回府。而且最近道路上不安全,天色已晚,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从姜府回去。”

姜若嫤心说,卫临麒现在的话语倒是说得动听,像极了爱护妻子,体贴妻子的好夫君。之前卫临麒若是能够说出如此动听的话语,她当初怀着菀姐儿时也不会郁郁寡欢,后来也不会对他死心。

卫临麒拧眉看着姜若嫤脸上的神情,他觉得姜若嫤似乎有些不高兴,应该是他的话语又勾起了她从前的什么伤心事。

卫临麒有心想要和姜若嫤说些什么,只是他还没有弄明白姜若嫤的心结是什么。此时他若是贸然开口,只怕会适得其反。

卫临麒沉思的时候,姜若嫤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她看着卫临麒,主动开口道:“今日我回姜府时,碰见了范公子。”

虽然姜若嫤没有说她口中的‘范公子’指的是哪个范公子,卫临麒和姜若嫤都知道姜若嫤口中的‘范公子’指的是范玄钧。

姜若嫤抿了抿唇,说道:“范公子听说父亲身体不舒服,今日来姜府看望父亲。”

之前卫临麒还误会了她和范玄钧的关系,但是她自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与其让卫临麒因为她今日和范玄钧碰面的事情又想东想西,认为她有意和范玄钧见面,她倒不如主动将此事告知给卫临麒。

卫临麒嘴上说是他误会了她和范玄钧的关系,但是上次在皇宫门口,卫临麒无缘无故对范玄钧冷言冷语,卫临麒的心中怕是还介怀她和范玄钧。

卫临麒漆黑的眼眸看着姜若嫤,说道:“我知道了。”

姜若嫤仔细打量卫临麒脸上的神情,略诧异说道:“今日我和范公子见面了,世子不生气吗?”

卫临麒知道姜若嫤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语,他认真说道:“当初是我误会了你和范玄钧,我给你道歉。今日你和范玄钧在姜府碰到,是巧合,我为什么要生气?”

当初他发现姜若嫤突然对他冷淡,是怀疑过姜若嫤移情别恋了别的男子。但是现在他不会这样怀疑姜若嫤了。

姜若嫤如果真的对范玄钧有心,此时也不会坦然地对他提起她今日在姜府碰见了范玄钧的事情。

只是他听见姜若嫤今日和范玄钧在姜府碰到了,他的心中还是有点儿不舒服。这倒不是他怀疑姜若嫤对范玄钧存着什么心思。

姜若嫤的心中对范玄钧没什么想法,只将范玄钧当作普通的认识的人,范玄钧的心里不一定是这样想的。

姜若嫤偏头看了卫临麒一会儿,见卫临麒似乎真的没有因为她和范玄钧今日在姜府的碰面而生气,便也不再说什么。

虽然她现在将心从卫临麒的身上收回来了,也懒得去猜测卫临麒的想法,但是不代表她愿意卫临麒将她想象成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菀姐儿也不能够有一个被卫临麒认为不忠诚的母亲。

姜若嫤和卫临麒回到靖南侯府后,陪菀姐儿在东厢房玩了一会儿。

菀姐儿现在已经不像原先那么抵触卫临麒了,如今菀姐儿看见卫临麒,还会主动将手里的布娃娃递给卫临麒,让卫临麒陪她一起玩。

姜若嫤看着陪菀姐儿玩布娃娃的卫临麒,唇边挂着淡淡的微笑。她懒得去想卫临麒最近究竟为什么有了改变,但是菀姐儿和卫临麒的父女关系和睦了许多,卫临麒愿意在菀姐儿的身上多花时间和精力也是好事。

夜已深,卫临麒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在他前面洗完澡的姜若嫤已经躺在床榻上了。

从前无论多晚,姜若嫤都会抱着锦被坐在床榻上,等他上床榻。但是现在姜若嫤已经好久没有等过他了,她什么时候想睡,便在床榻上躺下,完全不会顾忌他的感受。

敛下心中所想,卫临麒走到床榻前,除了鞋袜,在姜若嫤的身边躺下。

兴许是感受到卫临麒的存在,姜若嫤朝里面挪了挪,两人之间还能够躺下一个菀姐儿。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姜若嫤哪怕是在睡梦中,也会不自觉地和他保持距离。

卫临麒偏头看了睡着了的姜若嫤一眼,姜若嫤身上的锦被朝下滑了一些,露出她纤细的脖颈和一小部分圆润的肩头,他抬手帮姜若嫤掖了掖被角,见姜若嫤的娇小的身子都被锦被盖得严严实实,不会着凉,他才收回手,闭上眼睛入睡。

月朗星稀,有零碎的月光透过窗柩照进来,床榻上的姜若嫤和卫临麒皆已经陷入了沉睡。

卫临麒本来以为他不会再做之前姜若嫤生产菀姐儿时那样的梦了,不想今夜他又梦见了姜若嫤。

他又梦见了他不了解的姜若嫤。

在梦里,他站在他熟悉又陌生的以麒院,不远处有以麒院的下人在压低声音说着什么。

之所以说梦里的以麒院让他感觉到熟悉又陌生,是因为他确定他脚下站的地方是他和姜若嫤居住的以麒院,但是眼前的以麒院和他记忆里的以麒院又有一些不同。

一个月前姜若嫤说以麒院的树木太沉闷了,让下人在以麒院种了两株红梅,她还让下人在以麒院移植了好几株牡丹。

但是现在他梦里的以麒院没有姜若嫤让下人种下的红梅,也没有姜若嫤让下人移植的牡丹,还是姜若嫤口中那个沉闷的以麒院。

卫临麒看着不远处不知道在说什么的下人,本能地想要知道那几个下人在说什么。

兴许是感受到他的心中所想,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那几个下人的方向飘了过去。

离得近了,他终于听清这几个下人在说什么。

一个圆脸丫鬟说道:“你们知道吗?洛大小姐要回来了,老夫人让夫人将拾梅院收拾出来给洛大小姐居住,洛大小姐要居住在靖南侯府了。”

“什么洛大小姐,洛大小姐已经嫁给了郑公子,现在是郑少夫人,哪怕郑公子死了,她也是郑少夫人。”

“老夫人和洛府不是要将洛大小姐从洛府接出来吗?显然老夫人和洛府不准备让洛大小姐给郑公子守寡,洛大小姐明显还是洛大小姐。而且,老夫人不是想让侯爷迎娶洛大小姐做平妻吗?”

最先说话的圆脸丫鬟感叹道:“当初夫人因为姜大人向皇上求赐婚圣旨才嫁给了侯爷,可惜侯爷的心里始终没有夫人。侯爷和洛大小姐青梅竹马,从小相识,当初老夫人就说过侯爷和洛大小姐是天造地设,最适合的一对,可惜天意弄人,侯爷最后迎娶了夫人,洛大小姐也嫁给了郑公子,谁成想郑公子如今人没了,侯爷和洛大小姐正好借机旧情复燃,重修旧好。”

“老夫人让洛大小姐居住到靖南侯府的拾梅院,不就是想让侯爷和重燃旧情?等侯爷将洛大小姐从南州接回来,侯爷便会迎娶洛大小姐做平妻了。只是可惜了夫人……”

“有何可惜的?夫人这些年霸占着侯爷妻子的位置,侯爷不还是对夫人没有一点儿感情?侯爷和洛大小姐才是最合适的,我若是夫人,便会自请下堂,不横在侯爷和洛大小姐的中间。”

卫临麒听着几个下人的话语,一开始还有些云里雾里,后来他猜测这几个下人口中的‘夫人’应该指的是姜若嫤,‘侯爷’指的是他。

他们口中的‘洛大小姐’,‘郑少夫人’明显是指洛明玖。郑安鸿死了,洛明玖还成为了寡妇?可是洛明玖不是还没有嫁给郑安鸿吗?他们又为什么要称呼他和姜若嫤为‘侯爷’和‘夫人’?

卫临麒暂时还没有弄明白这几个下人口中的话语,他看见梦里的秋扇朝这几个下人走了过来。秋扇说道:“你们若是再乱嚼舌根,我便让夫人将你们都发卖出去。”

几个下人听见秋扇的话语,纷纷害怕地离开了。

秋扇骂完了几个下人,朝姜若嫤的屋子走去。

卫临麒下意识地跟上了秋扇,不远不近地飘在秋扇的身后。

姜若嫤坐在屋内的贵妃榻上,美人如花似玉,肌肤雪白,厚重冬装下也难掩婀娜曲线,黑亮清澈的眼眸却显得死气沉沉,缺乏活力。

眼前的姜若嫤和他最近相处的姜若嫤有几分相似,又有很大的不同。

秋扇将手上的糕点放在桌面上,将姜若嫤面前的窗户给合上,温声说道:“夫人怎么将窗户给打开了?如今天气严寒,若是冻着了怎么办?”

姜若嫤的声音很低,她说道:“屋内闷得慌,我想透透气。”

秋扇鼻子一酸,眼眸中竟然多了几分湿意。曾经的姜若嫤活泼开朗,现在的姜若嫤却让她看得难受。

秋扇见姜若嫤端庄优雅的坐在贵妃榻上,如今姜若嫤一举一动皆符合侯府主母的形象,却让她看不见从前姜若嫤的影子了。默了默,她说道:“老夫人虽然说了那话,可是如今侯爷才是靖南侯府真正做主的人,侯爷很有可能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姜若嫤听见秋扇的话语,没有说话,只是冲秋扇笑了笑。

卫临麒看着这样的姜若嫤,心中觉得很不舒服,似乎有银针在扎他的心。

秋扇离开后,姜若嫤又在贵妃榻上坐了许久,面色沉沉,娇美的脸上不见应有的鲜活。

卫临麒站在姜若嫤不远处,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天完全黑了下来。

有沉稳的脚步声在屋门口响起,男人一袭乌黑色锦袍,长身鹤立,肩宽背挺。

这是这个梦里的卫临麒。

作者有话说:

梦未完

本来想将梦写完的,写不完了,放下章

第54章

她都是他的妻子

接上章的梦

梦里, 卫临麒看着梦中的自己走进屋内,逐渐靠近姜若嫤。

不等梦里的卫临麒开口,姜若嫤主动开口让下人备热水, 走过去帮梦里的卫临麒宽衣解带。

此时的姜若嫤和他印象中从前会对他温柔小意, 体贴关怀的姜若嫤很像,不是最近会忽视他的存在, 对他冷淡的妻子。

下人打了热水进来,姜若嫤退到一旁,看梦里的卫临麒走进浴室洗澡。

姜若嫤站在浴室外, 听着浴室内的水声,她斟酌开口道:“早上祖母告知我, 郑少夫人要回京城了,让我将拾梅院收拾出来给郑少夫人居住。”

浴室内的水声没停, 姜若嫤也没有听见梦里的卫临麒的回答。

姜若嫤没再说话, 卫临麒看见她的眉宇间浮现几分烦躁, 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只是梦里的他似乎没有察觉姜若嫤的不耐的情绪, 他从浴室出来, 照常和姜若嫤亲热, 姜若嫤的极力忍耐的不耐似乎终于破了一个口子。

画面一转, 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看见梦里的自己和姜若嫤坐在桌边用膳。

梦里的卫临麒说道:“我要去南州一趟,大概需要很多日才能够回来。”

姜若嫤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说道:“侯爷去南州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