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身藏蓝色道袍的老人弓着腰,看起来慈眉善目,浑然不像把锦州城搅得天翻地覆的罪魁祸首,倒像是早晨起来练太极拳的老大爷。老道士打量了段迟渊一番,面露几分惊奇:“哦?居然是个和尚。”

“和尚怎么了?”林晏安做了个鬼脸,“我家老段可是个俊和尚,比你强多了!”

老道士愣了愣,呵呵笑了起来,饶有兴致的看着林晏安:“这位小友倒是有趣。”

113我的老攻是和尚25 首席大弟子李继渊

林晏安皱了皱鼻子,对他的评价不置一词——他有不有趣跟这个老头儿有什么关系?

老道士见林晏安不搭理自己,倒也不恼,反而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笑眯眯地说:“两位小友来找老夫,可是有什么要事?”

这老头儿也太会装蒜了吧……林晏安有点无语,懒得再跟他瞎掰,索性开门见山道:“你作恶多端,在锦州城里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不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吗?”

老道士眼里闪过一道寒光,面上却不显,仍然笑着,说:“二位可是锦州人士?抑或是在锦州有什么亲近之人?”

段迟渊沉声道:“不是,也没有。”

“既然只是过路的外乡人,又何必多管闲事?”

“既然我们只是过路的外乡人,你又何必诱我们入阵,想要赶尽杀绝?”

老道士意犹未尽的摇头晃脑,还欲再说,却被段迟渊冷声打断了:“不要再多说废话了,你要怎样才能停手?”他一边说,一边竖起手中的禅杖,淡淡的金芒亮起,瞬间把周围淡淡的黑雾驱散了不少。

强横的力量波动一点点扩散开来,老道士终于正色起来,看着段迟渊,问道:“小子年纪不大,法力却高强,难怪能破出我的梦境法阵,你到底是谁?”

段迟渊冷冷的笑了一声:“不过是个过路人罢了。”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禅杖便铮鸣一声,以极快的速度砸向老道士站立的位置。

禅杖破开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林晏安只觉得眼前一花,沉重的禅杖已然重重砸入地面,溅起一篷尘土。

“年轻人就是脾气大,连话都不让老人家说。”老道士沙哑的嗓音从空中响起,林晏安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发现老道士不知使了什么法术,正悠然自得的盘膝坐在空中,身上的道袍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沾染,仍旧光亮如新。

段迟渊并不惊讶,袖手站在原地,目光冰冷的看着他,沉声道:“现在立刻停下城中的吸魂阵,我还可以留你一条命。”

老道士脸上的笑容渐渐敛起,缓缓伸出手掌,一点点攥紧,低声道:“已经很多年没有小辈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了……”

林晏安很快就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起来,渐渐地,他有些眩晕,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段迟渊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一掌扣住他的手腕。林晏安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手腕传入体内,总算缓过一口气来。

老道士低低地啧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晏安和段迟渊,喃喃道:“哼,有情有义……”

段迟渊把林晏安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老道士,以防他再对林晏安动手。

老道士从空中落下来,轻轻跺了跺脚,远处突然传来隆隆的声响,很快,一道巨大而形状怪异的影子显露出了轮廓,林晏安定睛一看,发现来的是那个无头鬼,背上还背着一个巨大的炉子。

“这是我的丹炉。”老道士操纵着无头鬼把丹炉放在地上,眯眼笑着说,“以女人和孩子的精血为引,以男人的生魂为原料,炼制七七四十九天,便可成丹。只要能够炼成这颗丹药,皇帝就可以度过劫难,康复如初。”

“所以……你是为了那千两黄金的赏银?”林晏安质问道。

“呵,千两黄金……”老道士嗤笑一声,不屑一顾道,“别说千两黄金了,就算是万两,十万两,与我们修道之人又有何益处?”

“那你是为了什么?”段迟渊把林晏安护在身后,冷声问道。

“我姓李,叫李继灵,天岚宗第十二代弟子。年轻人,你们可曾听说过天岚宗?”

林晏安一脸莫名,段迟渊神情微动,像是想到了什么,却没有急着搭话。

老道士一脸感慨地说:“你们不知道也是对的,在我之后,天岚宗就已经彻底没落了,门生寥落,往圣绝学再也没人继承,一晃也已经数百年了……”

林晏安悚然而惊,眼前这个老道士居然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精?

段迟渊低声道:“天岚宗锋芒毕露,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再正常不过。”

老道士愣了愣,面容突然狰狞起来,怒喝道:“小子,你懂什么!当年的天岚宗,天才辈出,惊才绝艳,尤其是大师兄,他——”

段迟渊定定的看着他,接口道:“他太过自傲,树敌无数,最后自食其果,不得好死。”

老道士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浑身颤抖起来,口沫横飞的说:“不!不!是那个狗皇帝!是他害死大师兄的!不,不,大师兄是被害死的,我要给他报仇!”他苍老的面容神经质的抽动起来,之前的儒雅悠然全都消失不见,简直像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林晏安有点紧张,扯了扯段迟渊的衣角,小声问:“他大师兄是谁?”

段迟渊扭头看向他,眼里闪着某种林晏安看不懂的光,轻声道:“数百年前,天岚宗最强盛的时候,首席大弟子名叫李继渊……”他复又看向那具直挺挺的站在丹炉边的白骨,一字一顿地说,“也就是……那个无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