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湛兮摇头笑说:“没有,你把东西递给我,然后就走了,很平静,很守礼,没有任何冒犯。”

郁清棠松了口气。

她又用那种小心斟酌的语气道:“不好意思,虽然我们俩都是女人,看见对方这样的场景应该没什么……但是我个人承受能力比较低,所以……反应比较强烈,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是我没有提前想到浴室是玻璃门。”

她依稀记得自己出来以后,程湛兮和她说话她都没理。

她微微低下头:“我很抱歉。”

“不,是我的错。”程湛兮立刻反驳她,正色道,“我不该图省事,直接就让你进来,下次不会了。”

她也低下头,表示歉意。

两个人仿佛夫妻交拜。

程湛兮的大胆试探以双双道歉告终,但无形的种子已在这个深夜埋下,等着破土而出,江河泛滥,欲念成海。

时间不早,聊完了,郁清棠和衣躺进被窝里,两只手十指交叉规矩搭在腰间,合上了眼睛。

程湛兮柔声问:“郁老师要睡了么?”

郁清棠嗯声。

程湛兮一只手撑在床上,倾身过去关了所有的灯。

屋内骤然陷入黑暗,窗帘透进朦胧的月光。

程湛兮将脸朝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的墙壁。

她刚刚对郁清棠撒了谎。

郁清棠在浴室里,表情很平静,很平静地把她仔仔细细地从头看到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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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程子:你在看什么?

郁郁子:⊙⊙和▼

第56章

面对郁清棠镇定打量的眼神,程湛兮明明做足了心理准备,却仍然莫名有一种光天化日脱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的羞耻感。

虽说当时她在浴室里的情况也没太大的分别。

这和程湛兮预料的相差甚远,她本来以为按照郁清棠害羞内敛的性格,看见她会瞬间涨红脸,可能还会仓皇别开视线,程湛兮就能用坦然自若的语气继续和她交流两句,让她相信自己始终心怀坦荡,杜绝怀疑。抑或是郁清棠匆匆把东西交给她,头也不敢抬地跑出去,对以上两种或类似的反应,程湛兮都不会意外。

但郁清棠当时一动不动,用一种极度平静的眼神,把她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地审视了一遍。

像在鉴赏一幅艺术品,一座人体雕像。

想调戏人的,似乎反过来被调戏了。

程湛兮耳根微热,踩在浴室地砖上的白玉脚趾不由自主地蜷了蜷,忍住了拉过浴巾遮挡的冲动。

如果郁清棠嘴角再勾起一缕玩味的笑,程湛兮甚至会怀疑她是扮猪吃老虎,而自己这头披着羊皮的狼,到底还是进了对面的老虎嘴里。

郁清棠鉴赏完毕,不置一词地将手里的纯白贴身小裤递给她。

转身走了出去。

全程没有眼神交汇,也没有语言交流。

程湛兮一个人留在浴室里,玻璃隔间的水雾早就散了,稍显冰凉的冷空气里,程湛兮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

窗外的树影摇动,墙上的光斑也跟着晃动,程湛兮尽量不发出声响地翻了个身,侧躺着,看向隔壁床的郁清棠。

她以为自己判断有误,郁清棠心脏强大,抑或是见怪不怪,谁知道出来后就见到一个恍若游魂的郁清棠,一副刺激过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