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姣连忙解释道:“你外公他不是这个意思!”

外公呵斥道:“她连他爸都不放在眼里,你还帮她说话?我们俩都快入土了,再不管就没人能管得了她了!看看像什么样子?!”外公拐杖点点地面,“坐下,你今天哪儿也不准去!”

郁清棠走过来,坐在他侧边的单人沙发,眼神波澜不兴。

接着便是一番古往今来的孝道教育,郁清棠一言不发地听着。

外公端过方文姣递来的茶缸,喝了口热茶,表情缓和了些,道:“待会儿给你爸打个电话赔礼道歉。”

郁清棠低头不说话。

方文姣打圆场道:“好了,都是一家人,干吗弄得这么剑拔弩张的?”

外公哼了声。

方文姣道:“默默,你不是要出门吗?赶不赶时间,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郁清棠拿过身旁放着的书本起身,去了玄关。

外公还在不满,道:“先打电话再走。”

方文姣劝道:“晚上打也是一样的。”

郁清棠不动声色地呼吸了口气,走出了家门,再推开两扇院门,里面的声音彻底听不到了。

门口,向天游穿着一身亮橘色的冲锋衣,背着单肩书包,接过她手里的书,晃晃悠悠地跟郁清棠去公交站牌,乘车去图书馆,开始他一天跟屁虫的快乐生活。

快乐着快乐着,他发现郁清棠好像不快乐。

自从程湛兮回京以后,郁清棠每天的表情都差不多,无悲无喜无怒。只有向天游有一次做试卷数学选择题不小心全对,她展露了一丝极浅的笑容。但差不多也是有区别的,好比今天,她周身笼罩着低气压,脸一直朝着车窗外,连看都不怎么看他。

“郁老师。”向天游回头,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犹豫着开口。

郁清棠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落到他脸上,似乎是觉得疲累,连话都没说,只用眼神表示了疑问。

“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郁清棠的声音很平静。

向天游没有哄人的经验,一句话给噎了回来。

他默默地转了回去,向程湛兮远程求助:【程老师,你的心肝儿好像心情不好,速来安慰】

心肝儿是程湛兮和他聊天的时候自己叫出来的,向天游沿用了这个叫法。

程湛兮今天依旧很忙,比昨天开始得早,结束得晚,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她正要和谭凌菲一块出去吃晚餐,心里一沉。

晚餐中途,程湛兮借口上洗手间,给郁清棠拨了个电话。

郁清棠接到电话有一丝没有掩饰的惊讶:“你不是说今天会工作到很晚吗?”

程湛兮在隔间里,压低声音道:“还没结束,但我想你了。”

郁清棠唇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翘,很快又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坠了下去,她语气冷静地道:“先工作吧,工作要紧。”

程湛兮:“也不算是工作,陪人吃个饭。”

郁清棠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连串的疑问:男的女的?多大年纪?为什么要陪吃饭?

她闭了闭眼,把这些疑问都压了回去,说:“那你先吃饭吧。”

程湛兮还想再说点什么,隔间外面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程湛兮匆匆道了声:“那我回家再打给你。”

她推开隔间的门出来,和进来的陌生女士错肩而过,去洗手台洗过手,回到了餐厅座位。

“久等了。”程湛兮迈步过来,看到对面的谭凌菲将手机收了起来。

“不久,刚一会儿。”

“要不要试试他们家的鳗鱼饭?”

“好啊。”谭凌菲欣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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