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会无聊到瞎传白若风的谣言呢?

荆兴替一时间有点烦躁,笔尖在《王前雄学案》上戳了无数个黑点,见前面窃窃私语的学生没有停下的意思,又换了一本《绿冈小试卷》,可是写着写着走了神,照旧开始在习题册上点黑点。

他听不得别人在背后编排白若风。

捕风捉影更听不得。

不过荆兴替和白若风不同,他生气不会立刻表现出来,也不会当着人家的面反驳,而是默默记在心里。毕竟人微言轻,没有有力的证据,再怎么反驳都像是欲盖弥彰。

这天晚上放学,荆兴替没有等白若风,他坐公车回家,还没推开门,就接到了爸爸的电话。

范小田乌拉乌拉地喊他的小名:“茶叶片子!”

“爸爸。”荆兴替有点无奈,打开落地灯,坐在沙发上听omega爸爸抒发对自己的想念。

他的omega爸爸是个艺术家,情感丰富,打电话时常能叽叽咕咕说上一两个小时,好些话可能是临时从网上搜来的,堪比土味情话,什么你有打火机吗?没有啊?怎么可能没有呢?爸爸思念你的心被点燃了啊!

然后话音刚落,电话就会被alpha爸爸抢走,轻咳着转移话题。

范小田的声音从老远的地方飘来:“荆哥,我要和茶叶片子交流感情嘛。”

“乖,别闹。”他的alpha爸爸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omega爸爸安抚住,再淡淡地嘱咐他几句烂熟在心的叮嘱。

今天也不例外。

“茶叶片子呀,爸爸们下周抽空回去看你。”范小田开心得不得了,像是有宝贝给他瞧,“你想要什么礼物?爸爸带给你。”

荆兴替把玩着衣服上的一颗线头,知道范小田和荆戈总觉得把他单独放在小城市委屈了他,所以想在别的地方弥补。可实际上荆兴替一点也不生气,恰恰相反,他很高兴爸爸们能让他留下来陪荆老爷子。

老人家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童年,如今他长大了,能陪着爷爷度过余下的时光,着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不过既然范小田说了,他也就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想要爸爸刻的章子。”

“……爸爸,你最近刻章的时候有没有小心一点?别再划伤手了啊。”

刻章是个技术活,时常动刀,刀尖锋利,荆兴替小时候没少在爸爸手指头上看见深浅不一的伤口。

他的alpha爸爸有段时间生气了,把omega爸爸的工具全部没收,锁在储物室里,说什么都不肯拿出来。后来还是范小田发誓以后绝对小心,并且减小工作量,荆戈才消气。

小小的茶叶片子当初和alpha爸爸统一战线,但是他不发火,而是拉着范小田的手指头啪嗒啪嗒掉眼泪。

荆兴替哭,范小田就心软,抱着小朋友保证以后不会再粗心大意划伤手了。

时隔多年,范小田的回答依旧没什么底气:“没有没有,你爸看我紧呢。”

“那就好。”荆兴替笑了笑,“我最近挺好的。”

“哦对了,若风他……转学到我的学校了。”

两边同时陷入沉默。

紧接着范小田在电话那头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继而风风火火地嚎:“荆哥,小青梅转学啦!!!”

荆哥的声音立刻出现在话筒里:“什么时候的事?”

“茶叶片子刚刚告诉我的呀!”

“缪子奇他们知道吗?”

“茶叶片子,缪叔叔他们知道小青梅转学吗?”范小田又跑来问他。

他顿了顿,迟疑道:“可能知道吧?”

范小田和荆戈因为儿子的回答再次陷入沉默。

这个沉默通常意味着白若风又闯祸了。

简而言之,白若风转学,绝对是背着爸爸们,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档案,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小城市。

“呀,不愧是白易的儿子。”范小田嘀嘀咕咕地感慨,估计还想夸几句“有志气”或者“真厉害”,结果话未出口就被荆戈及时拦住。

alpha可能从来没应对过这么棘手的情况,直接抢走了电话:“白若风住哪儿?”

荆兴替如实回答:“昨天住在我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