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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茶刘邰坐在首位上,有趣的注视着刘旎的操作。茶这种饮品是荼陵敬献的,按照当地的喝法,说实在是,他并不很喜好,所以在皇宫内并不受重视,对比起燃烧的小红炉,碾茶的陶器和搭配的葱姜羊肉等物,他的目光更多的落在刘旎身上。

刘旎整个人跪坐着,上半身保持笔直微倾的姿势,头部半垂,全身上下,只有一双手拿着器具在移动,轻而易举的吸引了刘邰大部分注意力。纤细的手指,白皙修长,唯有指尖和关节的部分带着淡淡的绯红,如嫩姜般,惊人的美丽。

刘邰凝了凝心神,忽然想起方才牵在掌心的手,细小柔嫩。连薄茧都感受不到,是怎么可以利落挥刀斩人拉弓射箭的?如果他再有能力一些,刘旎是不是就可以生活得更惬意些?过得一如他现在给人的表面现象一般,无须担心任何凶险,安心的健康的成长成拥有男子汉气概的刘家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一将刘家男儿的普遍魁梧体形套在刘旎身上,怎么琢磨怎么觉得怪异……难道是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形成刘旎就是个瘦小如猴的印象,所以才无法接受他长开的模样?问题是,他长得开吗?

右相家的四娘年今13,还有成长的空间,刘旎今年18,身形与一般闺阁娇女无异,还能有多大成长潜力空间?很难想像刘旎可以在弱冠之年突飞猛进的成为一介壮男,哪怕是爆发抽条都难以相信,差距实在太大了啊……

额角有些抽痛,右相身高足足压刘旎大半个头,算个中年高佻美大叔,他家女儿,应该个头儿以后矮不到哪里去,万一也来个半头之差,刘旎以后要穿多高的木屐才能弥补差距?

这门婚事,似乎很不妥。可若用这个原因去回绝右相,感觉上更加不妥……

当刘旎端起飘扬着羊肉喷香的茶盏送到刘邰面前时,刘邰才下了决定,“玖儿,往后你随吾用膳。”必须得在他弱冠前争分夺秒把他养出刘家男儿的身形来。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浓郁肉香像是在喝羊肉汤羹。

刘旎喝着暖暖的茶,笑弯弯的眼睛黑湫湫的,“是。”刘邰转好的心情让他很愉快的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答应了什么。待喝茶完毕,回去帮忙处理完今日的重要国事,看到摆上来的膳食时,才有点呆滞。

谁来告诉他,这论桶装的粟米和大块的牛肉、烤羊肉和一盘盘阉菜是什么意思?皇兄是打算把他当猪灌吗?无语的看向刘邰,刘邰已经率先拿起了碗大口吃起来,还亲自夹菜给他,丝毫不容推拒。

面对刘邰,刘旎本性除了乖乖的,就只有乖乖的。这一餐饭吃得肚子圆滚滚的,直接摊在那里,漱口的杯子刚拿起来,就哇的吐了。

被吓了一大跳的刘邰完全不顾脏乱的一把将刘旎抱到殿外,看着被递水漱口又递布巾擦拭的刘旎,剑眉拧得紧紧的,双手背在身后捏成了拳头。

伺医过来诊脉后结论是吃多了,撑的,以后切忌勿要暴饮暴食,开了方子,刚想迅速逃离皇帝的低气压圈,就被皇帝一手揪住了后衣领拎到一边去咨询。

皇帝问题是如何在不伤及根本的情况下,快速将靖王养壮实养高大。

伺医边哆哆嗦嗦于皇帝的可怕魄力,纳闷又奇怪的斗胆抬眼看了皇帝一眼,又深深弯下腰去拱手恭顺回复,靖王现下已是基本定型了,想要纵向发展八成没可能,横向倒是可以,每日五花肉的喂就是了。

皇帝有点恍惚,没有注意到伺医的逃窜,满脑子怔怔的,完蛋了,他嫡亲的弟弟,永远就一豆丁样,就算过五十年,也是一枚老豆丁啊……

缓过气来的刘旎在瞄见刘邰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也有点呆,在皇帝不自觉走到他身边,摸摸坐在椅子上的他的脑瓜时,更加呆。被撑吐的人是他,怎么感觉皇帝自己不好了?

低头瞧见刘旎带有疑惑却又永远是满满信任的双眼,刘邰忽然有点想哭的冲动,母妃啊,吾没脸见您了,弟弟长不高都是吾的错啊啊啊啊!

莫名其妙的看着刘邰挥泪飞奔而去,刘旎摸了摸下巴,怎么一回事?

第二日下朝的时候,刘邰意外的又接到了太常公孙仪羞答答的求婚配。公孙仪一再申明,他绝对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实在是家里六娘对靖王的仰慕如滔滔江水,若靖王妃尚未有明确的人选,他家六娘踊跃报名。

待公孙太常告退,刘邰食指敲击着坐椅的扶手,冷峻的面容暂无表情。公孙家也是各个高个儿,无论是尚了公主的驸马还是入了后宫的公孙妃子皆是高佻优美之人。这么一琢磨,满朝文武之内,靖王赫然是最矮小的那个!

“皇兄。”换下了朝服,过来帮忙的刘旎一脸笑容的走入书房,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高问题让刘邰产生那么大的烦恼。

“玖儿过来。”待刘旎依言靠近,刘邰起身,暗自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距,心里暗暗懊恼,这样的高度要去哪家高官里找个娇小的来配?本朝历来选官的要求除了文采出众有能力外,就是外貌身高皆需出众,先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后代有个异数矮到这个程度的吧?

抬头看刘邰,刘旎很是不解,昨个儿刘邰离开后,也没许他出宫回府,而是留宿宫内,却又没有再召见议事,今天也是要他换了朝服就过来书房,到底需要他做什么?

复坐下,刘邰沉思半晌,索性直接开口:“玖儿有意中人了吗?”

摇头,刘旎脸上露上恍然来,“皇兄原是为臣弟的婚事担忧呀。”一笑,对于这个他倒没有什么想法,“皇兄择一门有利的亲事即可。”只要对刘邰有利,娶谁他都无所谓。

刘邰摇头,“吾只盼玖儿有位情投意合的王妃。”身形上合适就更好了。利益姻缘塞入后宫足以,他不希望刘旎为他再牺牲到这个份上。示意他坐,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兄长做得有点失败,“吾连玖儿喜欢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玖儿给吾说说。”他们的成长几乎都是为了活命和攀上皇位的谋划,情爱什么的,还真没有讨论过。

刘旎困惑的想了又想,最后有些苦恼的回答:“臣弟从未想过这个。”自小到大,满心满眼都是刘邰,刘邰的未来,刘邰的步伐,刘邰的命令。哪里有余心余力去思考一些有的没有的东西。

这个傻瓜,自始自终眼里只有他吗?前些日子觉着被疏远的不快蓦然消散,这样一心一意只为他的人也就刘旎了吧。

刘邰垂下眼,唇角弯了起来,“玖儿随吾去行宫避暑吧。”行宫位于国都以南,离江南不远,而南方美人多姣美娇小,就专程去猎个艳也方便,顺便让刘旎知晓一下什么是情事。

话题转变太快,刘旎立刻警觉的思索拧眉:“江南贪墨严重是吗?臣弟去处理就好,一定会让皇兄安心的。”

笑意浓浓,刘邰没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心情很好的拿起朱笔,“同去便是。”

皇帝一句话定下了接下来三个月的行程,行宫在襄阳边上依山而建,虽比较长安位置偏南,温度却着实凉爽太多,距离长安也就一天陆路两天水路的距离,快马来回不过一天而已。

同去的人包括了当朝各国公内阁大臣,还有不少皇亲国戚。车马浩浩荡荡的出行,各家的车队阵势都不小。庞大的车队连延至天边去了,看得路边的民众们啧啧叹然,自刘邰上位,这实属第一次大型朝廷集体旅游出行。

靖王府因人丁稀少,所出行的马车队伍直接被皇帝并入麾下,连靖王本人都被皇帝请入豪华马车,不但共同进出,连骑马的时候都是并行的,这番景象看得众臣暗叹,陛下和靖王的关系真不一般的好,也让跟随的后宫妃子们咬牙切齿……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刘旎在刘邰的巨大马车内,过的日子是相当惬意的,各地需要批阅的急件并不多。这几年刘邰的整治下,除了铲除异己外,整个国家机构是稳定和谐的,基本没有过大的漏洞需要去拆东补西,算是个比较和平和让人安心的局面。

扣除掉少数帮忙处理奏折的时间,刘旎不是和刘邰下棋,就是看书,要么睡觉,睡醒了就被刘邰拖出去骑马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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