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厂花基情录_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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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瓶从他手中滑落,当的一声掉落在桌上,酒水从倾倒的瓶口流出来,竟发出嗤嗤的声音,桌上的木板瞬间腐蚀成黑色。
“不好,他中毒了!”
“这症状……像是砒/霜!”
段明臣大惊,砒/霜毒性剧烈,无色无味,只需几息便能要人性命,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众人都惊惶失措时,顾怀清突然冲过来,抓起水壶往相野雄飞口中猛灌,然后用手指伸入他的咽喉处,使劲翻搅,迫使他呕吐。
顾怀清一边给相野雄飞催吐,一边大声道:“快,去取几个鸡蛋,把蛋清取过来!”
段明臣也恢复了冷静,见顾怀清颇有成算,便立刻让人去取蛋清。
顾怀清让相野雄飞反复的喝水和呕吐,直到吐出的秽物变成清水一样的液体,然后将准备好的蛋清让他服下。
如此折腾了一番,相野雄飞虽然去掉半条命,但总算被抢救了回来。
锦衣卫们看顾怀清的神色都带着一丝敬畏,在人们的普遍认识中,砒/霜中毒等同于死翘翘,顾怀清竟然能把人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足见本事啊!
顾怀清长吁一口气,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幸好他喝得不多,否则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顾怀清天生有点洁癖,要不是事出紧急,他才不会把手放到别人嘴里,手上沾了些粘液唾沫,恶心死了。顾怀清跑去清洗了双手,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重新回来。
段明臣让手下送相野雄飞去休息,又吩咐人严查毒酒的来历。
锦衣卫手下领命去查,很快就回来禀告:“大人,负责造饭的一个厨子老刘失踪了。”
段明臣沉着脸道:“去追查老刘的下落!”
片刻之后,一名锦衣卫小旗小跑回来,道:“找到老刘的尸体了,死在营地后面的小树林里。”
段明臣并不意外,说道:“尸体在哪儿,带我去看。”
段明臣和顾怀清随着锦衣卫小旗来到营地后的小树林里,地上躺着一个身着麻布衣的汉子,流了一地的血。
锦衣卫小旗说道:“属下询问过了,厨房的酒菜是由老刘负责采办,给相野喝的酒也是他买回来的。同老刘做事的人说老刘一向都是老实本分,也很孝顺,家有多病的老母,但是近两日老刘有点神情恍惚,经常一个人发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今晚在厨房做完饭菜,老刘独自一人出营,其他人都以为他去散心,不料却一去不复返,再后来发生相野中毒,属下根据线索追查到了这里……”
段明臣弯腰仔细查看老刘的尸体。那尸体还留着余温,显然毙命不久,致命的伤口在咽喉处,一击刺穿喉管,手法十分利落。
顾怀清也蹲下身子,道:“伤口扁而窄,凶器像是一柄长剑。”
段明臣唔了一声,看着顾怀清道:“怀清,我们聊一聊好么?”
事有轻重缓急,正事要紧,顾怀清暂时放下心里那点儿情绪,点头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高丽歌谣不只有欢脱滴阿里郎呀,伽倻琴弹的曲子还是很优美的~
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一直在听这首《渔人之歌》(电影《□□》插曲),就是电影中王后弹琴唱的曲子。这首忧伤的曲子给了我很多灵感,这一部的名字霜花冷也由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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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冰释前嫌
他们扎营的地方倚着一座小山丘,营地里人多嘴杂,不方便深谈,两人便登上小山丘。
月牙挂在天边,竟能望见远处的大海,明月当空,碧海生涛,景致相当不错。
不过,对着良辰美景,两人却没什么赏景的心思。
段明臣望着顾怀清,他低垂着头,皎洁的月色下,精致无瑕的侧脸笼罩着一层柔光,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像振翅的蝴蝶,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里抚摸。
段明臣的心柔软起来,道:“怀清,那一日是我不好,竟误会了你,对不起,是为兄错了。”
“呵……”顾怀清轻笑一声,“段兄觉得你错在何处?”
段明臣从那一日起就一直愧疚着,尤其是后来得知,罗钦中敌人的飞刀,还是被顾怀清救下性命的,而自己却还反误会他对受伤的罗钦不利。
“我错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我当时真的是一时情急,以为……唉,我不是真的怀疑你,我……”
段明臣向来思路清晰,做事条理分明,但面对顾怀清却难得的口拙了,越是想解释,却越是说不清楚,颠三倒四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可见在你心里,我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小人吧?”顾怀清自嘲的笑笑,一股冷意从骨子里透出,垂下眸,突然有点心灰意冷的感觉。
“不不,不是这样的!恰恰相反,你不计前嫌,救了罗钦的性命,还给他请医生治伤,以德报怨,如此胸襟气度,我只觉得钦佩,羞愧无地自容。”
“以德报怨?”顾怀清冷笑了两声,“你错了,我可不是圣人!我这个人啊,最是喜欢跟人唱反调,罗钦不是瞧不上我吗?我就偏要让他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我倒要看看,欠了我一条命,以后他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嚣张!”
段明臣笑起来,并不因为顾怀清偏激的言论而对他态度改变,反而深深地鞠了一躬:“不管怎么说,我误会你,是我不对,愚兄给贤弟赔罪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犯,请你原谅我这一回。”
段明臣平素不苟言笑,冷峻威严,何曾有过这么服软低头的模样,顾怀清憋了许久的气儿终于顺了,微扬着脸,拽拽地道:“我若是不原谅,你又待如何?”
段明臣见他脸色和缓了下来,心里一喜,笑道:“我知怀清最是心胸宽广,罗钦那小子那般得罪你的,你都不计较,又怎会记恨愚兄?”
段明臣带着玩笑之意,顾怀清若有所思的斜了他一眼。他容貌出众,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又得皇帝宠信,不知有多少人因嫉妒而恶意诋毁他,像罗钦那样嘲讽他像女人的,还是轻的,更难听的话都有,但他从并放在心上,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求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却为何段明臣有一点怀疑,自己就受不了,甚至于一连几天都闷闷不乐呢?
嗯,大抵是讨厌别人冤枉自己吧?难得做一次好人,却被这段木头怀疑,所以格外生气吧!
顾怀清为自己找了个貌似合理的理由,但不甘心就这么轻易的饶过他,故意刁难道:“那也不能白白原谅了你。”
段明臣诚恳的点点头:“确实不能白白原谅了我,愚兄应该拿出诚意来,给你赔礼道歉。”
说着,段明臣从怀里摸出一样物件,捧到顾怀清面前。顾怀清一瞧,竟是一副手套,乌黑滑亮,薄如蝉翼。
“鲛皮手套!”顾怀清眼睛一亮。
段明臣微笑道:“这鲛皮手套不惧百毒,水火不侵,坚韧无比,与你的天蚕丝正是绝配。”
不得不说,这礼物送到顾怀清的心坎儿里了,他的天蚕丝配上鲛皮手套,简直如虎添翼。他立刻戴上手,大小正好,非常合适,便毫不客气的揣入怀里,笑道:“算你有心,手套我收下了!”
段明臣两天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的笑脸,宛如拨云见日,心头的阴霾尽散,不由得感慨,若是能时时看到他这样的笑容,便是倾家荡产又如何?昔日周幽王为了博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今日他也终于能体会一把为美色而误国的昏君的心情了!
段明臣抬起顾怀清的手腕,他的皮肤本就白皙,只见上面留着两个深紫的指印,十分刺眼,段明臣内疚又心疼,轻轻的揉了揉道:“还疼不疼?”
“疼啊,疼死了!” 顾怀清却故意夸张的喊疼,其实早就不疼了,只不过顾怀清的皮肤白,一点淤青就格外醒目。
段明臣也看出来了,调侃笑道:“那怎么办?我让你打一顿可好?”
顾怀清一本正经的道:“先记着吧,等哪天我心情不好,我就把你全身都捏肿了。”
“好,随便你捏。”段明臣自恃皮糙肉厚,浑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捏得动才怪!
两人玩笑了几句,段明臣想起方才相野雄飞误食毒酒,顾怀清抢救的惊险一幕,便问出心中的疑惑:“怀清,都说砒/霜无解,你是如何知道解毒方法的?”
顾怀清没有说话,只低头理了理衣袖,眼神有几分忧伤。
段明臣便道:“若是不方便说,也无妨,我就随口一问。”
“不,没什么好隐瞒的。”顾怀清幽幽的说,“你应该知道,我本是罪臣之后,当年祖父犯事,先帝下旨问罪,株连顾氏九族,我因未成年,才侥幸逃过一死,没入宫廷为奴。我的亲娘并非我父亲的正妻,只是一个姨娘,在顾家获罪之前就亡故了,正是死于砒/霜之毒。那时我才六岁,记得她喝下一碗汤,突然脸色青黑,七窍流血,倒地抽搐,几息之间便断了气。我吓得大哭,大病了一场,这噩梦一直缠着我……”
“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她是被砒/霜毒死的,我便立志要找到砒/霜的解法,后来在宫中结识了施施,就是太医院院史邹敬的嫡传弟子。他对□□颇有研究,给了我这个方子,不过还从未试验过。刚才情急之下,死马当活马医,侥幸一试,还好那家伙中毒不深,才救了回来。嗯,看来回去可以让他写进医书,用于济世救人,也是一桩好事。”
虽然时光不能倒流,不能救回母亲,但想到今后会有许多人因此获救,顾怀清的脸上露出几分真挚的愉悦。
段明臣还是第一次听顾怀清说起他的家世,虽然他脸上表情淡漠,仿佛在叙述不相干之人的事情,可是正是这样的平静,令段明臣心中怜惜大起。
段明臣柔声问道:“你是几岁进的宫?想必吃了许多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