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里一看,还真是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了一张纸。

【多谢收留,我走了。】

北沐景拿着薄薄的一张纸,眉心皱的像是要拧成一条线!

就算是要走,要避嫌,她也不会走的这么着急,否则醒来的那天就会走了。

那么,深更半夜的还要离开……

北沐景叹了口气,将纸放下。

刚才谢娉婷的那通电话,她大概是听出来了。

心里隐隐有些失落,从北家匆匆赶回来,心里一直急切的想要见她。

可真的赶来了,人却走了。

北沐景捏了捏眉心,一个多小时前,向绾还躺在沙发上悠闲的看剧本,他顿了下,缓缓躺在了向绾刚才躺过的地方,心里满满的都是失落感。

很多年没有觉得寂寞了,这一刻却觉得,他整个人都被寂寞浸泡了。

谢娉婷刚才的话,或多或少还是影响了他的心情。

回想这些年与向绾,与北沐白,三人的关系兜兜转转,如同一个死结,心里一阵疲惫。

刚才谢娉婷提起向绾的年龄,他才忽然惊觉,自己竟然都已经……31岁了。

恍惚间,又想起了向绾还是小丫头时,整日跟在自己身后乖巧可爱的喊着长大之后要嫁给景哥哥……

就算当时,绾绾还是个小丫头,他也从未担心过两人的年龄差距。

因为当时,他正当风华,少年得志,平步青云,就算比向绾年长几岁,心里有的也只是宠溺和爱护,一心想将他的绾绾丫头养大,娶回家。

而今,绾绾丫头少女娉婷,不需要人呵护,已经成为山巅最圣洁的高岭之花。

她正当其时,风华绝代,正是女孩儿家最美好的年纪。

相比之下,他这些年从政,各种看得见看不见的压力,况且生活和感情没有一样顺心,其实沧桑的厉害。

今天谢娉婷的话,倒是触动了他一直刻意回避的问题。

北沐景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心里默默有了一个决定。

……

杜夫人的事情,念凉凉心里拿不定主意,干脆直接选择性遗忘了。

可就在第二天早上,她在吃早饭的时候接到了薄乔衍的电话。

她撇了撇嘴,想他现在的消息渠道真是慢的很,事情过去一天了才后知后觉。

这么想着,接电话的时候语气就有些不太友好。

薄乔衍多精的人,听她这有些迁怒的小语气就猜到是什么回事了。

可他偏没有提起杜夫人的一个字,笑眯眯的问;“听起来心情有些不好啊,刚起床吗?”

念凉凉无声扯了扯嘴角:“有事?”

“还真有事。”薄乔衍笑着说:“你那个朋友,就是叫宫宴的那个,就在刚才一个人去了远郊的疗养院。”

在听到宫宴两个字的时候,她就猜到有事情要发生了,果不其然。

宫宴去了远郊的疗养院,那肯定是去见苏浅了。

从那天事情发生后,这两天她一直刻意回避着不去想宫宴与苏浅的事情,可这会儿猛不丁听到了,那天宫宴说的话潮水一般的涌了上来。

薄乔衍见她没出声,又继续问道:“要不要去听一听?”

念凉凉眨了下眼睛,思路有些断片,下意识的问:“听什么?”

“听听宫宴见了苏浅,会跟她说些什么,听一听他们之间的故事?”薄乔衍的语气里有些许戏谑。

“没兴趣。”她直接拒绝:“你真无聊。”

薄乔衍不置可否的叹息,其实跟念凉凉说起这件事,不过是找个借口给她打个电话而已。

从那天在街上闹了一出之后,念凉凉没有联系他,也不见宫宴,更足不出户……他是有点不安的。

如果不是杜夫人突然来到南城,又直接去找念凉凉的晦气,他还真是没有理由和勇气联系她。

这会儿听着她电话里的语气,似乎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震怒,某些人就顺杆子往上爬了。

“好吧,其实我也没什么兴趣,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

念凉凉问:“还有事吗?”

薄乔衍勾了勾唇角,声音温柔的好听:“也没什么事,就是这几天没见到你,特别想你……”

某助理站在一边,老脸一红,瞥了一眼自己的总裁,见某人脸不红心不跳,满眼都是桃红的小星星。

念凉凉顿了一下,没说话,心里的火就腾地一下就出来了。

原本还以为,他打电话来最起码也要提一提杜夫人的事情,可看样子,他是打定主意跟自己装糊涂了。

她承认,薄乔衍刚才电话里刻意温柔的甜言蜜语引得她耳朵有些酥麻,但是……去你的吧!

她冷哼一声:“薄乔衍,我现在算是看清你了。”

薄乔衍:“……”跟预想的不太一样。

“怎么说?”

念凉凉看了一眼餐桌对面正在喂楠楠吃蒸蛋的厉瑾,起身走到了一边。

站在客厅外的走廊下,她才有些撒气似的骂道:“你这个人惯会的就是避左右而言他,避重就轻转移话题甜言蜜语满口谎话……”

“我哪有满口……”

“你给我少来吧,我早就不吃你这一套了!”

念凉凉理都不理的大打断他的解释。

没想到电话那边,薄乔衍竟然笑了起来,还一发不可收拾。

她捏紧了手机,眉眼微冷:“笑什么笑,去死吧你!”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刚一转身,就听到了客厅里一声轻笑,念凉凉脚步一顿,脸上顿时有些微红。

刚才电话里骂的太痛快,没注意声音,竟让外公和表哥也听到了。

另一边,某人被挂了电话之后,心情却直上云霄。

他本以为念凉凉不会接自己的电话,可她不但接了,说话也算的上和颜悦色,至于后来挂电话,在他看来不过是跟自己玩笑之后的恼羞成怒。

看来她倒是真的没有那么生气了,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

薄乔衍笑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

念凉凉的性子真是不一样了,脾气小了不少,比三年前更好哄了。

不,他甚至都还没有哄,她就好了。

他有些心疼,相比较现在这个懂事乖巧的念凉凉,他更想念三年前无拘无束想闹就闹无法无天的那个人。

到底是经受了怎么样的挫折,才将一个人的锐气打磨,不得不变成了今天这个能抗能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