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有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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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老太太的心底一片冰凉。哑着声音说道:“是我没把他教,他竟然对自己的亲侄女下手。”
她完全不敢想象,如果顾世安出了事,以后她还有什么面目去见老四和老四媳妇。
老四媳妇临走时,最心心念念的就是世安。担心老四一个大男人照顾不好小姑娘,病床上她曾一遍有一遍的请自己帮忙照顾世安。
回想起往昔来,老太太的胸口就跟塞了一块石头似的沉甸甸的痛着。她这辈子,都是不顺的,丈夫早早的去了,没想到一向最聪明的儿子以及儿媳也去了。
夜深人静时,她那心,早已是痛得千疮百孔。要不是有太多的放不下,她早也跟着走了。
她为了顾家操碎了心,没想到到了后头来,竟然没有谁能体会到她的苦心,所有人,都只会为自己的利益。
她紧紧的握住了顾世安的手,哑着声音说道:“世安,奶奶对不起你。”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是知道他们背地里一直都是针对她的。但为了家里的和睦,她忍了下来。想想也许等他们想通就好了,但没想到,事情只会变本加厉。
她如果早早的就下了决心,早早的将手中的股份分出去,早早的搬出来,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了。
发生这样的事儿,最痛心最难过的,当然是老太太了。顾世安做不到一笑泯之。但这些,和老太太都是没关系的。顾承德一大把年纪了,他做的事儿,谁也负不了责任。
她握紧了老太太的手,说道:“不,奶奶,和你没关系。您别乱想,我这不是没事吗?”
说这些只会让大家都更难过,老太太是知道的。拍了拍她的手,并未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看了看一旁的陈效,说道:“我没事,你们有事都去忙吧。周末我让阿姨做好吃的,到时候过来吃饭。”
顾世安是想留下陪她的,但她却并不要。让她今天回去好好休息,然后好好上班。
她已知道了她在顾氏上班,顾世安原本以为她是要问点儿什么的。但她却什么也没有问。
在顾世安和陈效要离开时,她声音低而有力的说道:“世安,奶奶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她那布着皱纹的脸上虽是疲惫的,但也是坚决的。顾世安并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立即就要说什么,陈效却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说道:“先去车里,我有话要和奶奶说。”
他的手掌是带着安稳的力量的,顾世安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先出去了。
外边儿的天色阴沉沉的,偶有点点儿的毛毛细雨落在脸上冰冰凉的一片。她很快上了陈效的车,就那么呆呆的坐着。
陈效久久的没有出来,她就那么一直看着门口处。直到脖颈都有些酸了,才见陈效走了出来。
他正在接着电话,步子平稳,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过来便拉开车门上了车。
顾世安是一直没说话的,等着他挂了电话,这才问道:“奶奶……”
陈效是直到她担心什么的,说道:“奶奶没事。我告诉过她了,这件事由我们自己处理。”
顾世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陈效很快便发动车子离开。车子驶出了别墅,他这才开口问道:“是回去还是去公司?”
公司那边既然已经请了假,那就不用再去了。何况她本来就是刚去的,就算是去了也没什么事儿。顾世安就说了句回去。
路上陈效的电话响了好几次,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他接起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从那边回来,几乎是所有的事儿都是他在处理。顾世安想起了那司机的事儿,沉默了一下,还是问道:“什么时候让司机和他见面。”
她口中的他,指的是顾承德。
其实预想的,是昨晚就让顾承德见人的。谁知道顾承德会抵赖到底,最后闹了一出无厘头的闹剧后便直接走了。
最后只得将人给带了回去。
顾承德这一走,人直接就联系不上了。很显然是他想要拖到底了。已经查了这事儿那么久,现在就要到最后了,说心里一点儿也不急那是假的。
陈效倒是一点儿也不急,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慢条斯理的说道:“他会回来找我们。”
他虽只是陈述,但语气是笃定的。
顾承德既然人都联系不上了,显然是要避开这事儿,怎么会回来找他们?
顾世安是不明白的。陈效自然是知道她的疑惑的,唇角勾了勾,说道:“只要他的秘书还在,就不怕他不过来。”
他昨天晚上想走,未必没有想找那秘书对口径的心思。只要那秘书一直不出现,他必定会着急。
他们这边越是没有任何的响动,他就只会越急,撑不住了,自然就找上门来了。
顾世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昨晚没有睡好,脑子里的事儿太多。现在神经稍稍的松懈了下来,她靠在车椅上竟然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她醒来时车子已经停在了楼下,她醒来得倒是刚刚好,陈效才刚熄了火。她才刚睁开眼睛他就看了过来。这下索性也不解开安全带了,说道:“我得去一下公司,常尛打电话了,可能待会儿要过来。你今天哪儿也别去。如果你二伯打电话,不用接,也不用管。”
顾世安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这几天是耽搁了陈效许多事儿的,顾世安下了车,他很快便开了车离开。顾世安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小区里,这才慢慢的上了楼。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睡过一觉了,但整个人都是疲惫得厉害的。进了屋子她就靠在了墙上,想起陈效说的常尛会过来,她强打起了精神来将屋子收拾了一下。
常尛过来得很快,她才刚收拾整理完毕她就过来了。给她带了煲的鸡汤以及小馄饨。大抵是怕她一个人在家里饿着。
陈效应该是将事儿都和她说了,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问她受伤了没有。
顾世安并不想让她担心,就摇头挤出了笑容来说了句没有。
常尛也并不让她动,去厨房里给她煮了小馄饨。然后问起了昨晚的事儿来。
顾世安并没有瞒她,将昨晚老太太分股份的事儿以及顾承德的那一场闹剧给说了。
常尛的手指握得紧紧的,说道:“我让人看看他现在在哪儿。”
顾世安原本是想说不用,陈效说他会自己找过来的。但话还未说出口,常尛就到阳台上打电话去了。
常尛的电话很快便打完,大抵是想要顾世安轻松些,放下了手机便说道:“想吃什么,我去买菜,我们做好吃的。”
顾世安笑笑,摇摇头,说道:“刚吃了东西,还不饿。”
常尛哪里会听她的,稍稍的想了想,说道:“我去买一只乳鸽回来煲汤,挺补的。”
她过去那边已经一个来星期了,冰箱里的菜已经不能吃了。顾世安稍稍的想了想,应了一声好,和常尛一起去买菜。
如陈效所说,到了下午六点钟,顾承德果然给顾世安打了电话。但她并没有接。
那边的顾承德也并没有就此善罢甘休,一连打了三个,手机这才静了下来。
常尛是在吃过饭离开的,她和陈效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她才刚离开,陈效便回来了。进屋他便朝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问道:“做了什么,好香。”
他陈大少什么没见识过,很少会馋吃的。
顾世安起身去给他热菜热饭,说道:“常尛煲了汤。”
陈效这下规矩得很,说了句去洗手,便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顾世安和常尛虽是吃了饭,但知道陈效要过来是给他留了菜的。他从洗手间里出来,她便将热好的饭菜端放在了餐桌上。
等着她将全部的才热出来,陈效已经喝了一碗乳鸽汤了。应该是挺合他的口味的,他懒洋洋的说道:“还不错。”
他就跟一大爷似的,也不自己盛饭。等着顾世安动手。
陈效的这顿饭吃得并不安宁,才吃到一半,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起先是不打算接的,但见手机一直响个不停,这才去沙发那边拿手机。
手机拿到手里,他看着上边儿闪烁着的号码,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走到了餐桌旁坐下,然后接起了电话来,喂了一声。
电话那端的顾承德是暴跳如雷的,连客气也没有了,开口便问道:“你把我秘书带到哪儿去了?”
陈效慢条斯理的夹着菜,笑了一声,说道:“二伯您说到哪儿去了。您那秘书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完全有行动自由和思想。怎么会是我带到哪儿去了?”
论起抵赖来,他同样不是省油的灯。
顾承德哪里会相信他的话,咬紧了牙关,说道:“你少废话。不是你带走了她,她会到哪儿去?”
“她的身上有腿,到哪儿去连二伯您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耍嘴皮子对陈效来说是再轻松不过的是了,一张脸上是慢条斯理的。半点儿也不见急。
他这话里是带了些深意的。
电话那端的顾承德暗暗的咬紧了牙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想怎么样?”
陈效的唇角勾了勾,漫不经心的说道:“二伯您什么意思,我不懂。”
他这语气,哪里是不懂。
顾承德在电话那端气了个人仰马翻,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但到底还是忍了下去,克制着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你在哪儿,我们谈谈。”
陈效懒懒的一笑,说道:“您是长辈,怎么说也该是我去见您的。”他说到这儿微微的顿了顿,话锋一转,说道:“可惜我今晚有事,还真是见不了。只有改天再上门去向您请罪了。”
他这语气里,哪里有半点儿要请罪的意思。
顾承德自然是知道他不想见他的。秘书到现在也没有踪影。而今天打顾世安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他是实在迫不得已才打的陈效的电话,可却完全没有想到,陈效会是这么一副态度。
他们这样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让他不得不怀疑,他们的手里是有后招的。所以才会一点儿也不急。
电话那端的顾承德是焦躁的,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那些焦急压了下去,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陈效的手段他是早听说过的,自然也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不是顾世安一直不接电话,他不可能会打他的电话。他昨晚那么一走了之,他原本以为,他们应该是迫切的要见他的。谁知道陈效竟然是那么一副态度。
他早已想好了见面的应对之策,而现在,他所有的对策都已经落空了。这就说明,他已处于被动了。他甚至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在等着他。
陈效的淡淡的一笑,说道:“二伯这是哪里话,我不懂。”
他这傻,装得简直是炉火纯青了。
顾承德在电话那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别忘了,我好歹是世安的二伯。”
他这话说得颇为意味深长,这意思就是说,他和顾世安,怎么的都是有血缘关系的。而他陈效,不过就是一个外人罢了。少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他这会儿倒是想起血缘这件事儿来了。
陈效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轻笑了一声,说道:“的确,您不说我倒是真忘了。”
废话说太多显然是没有用的,他也懒得再和顾承德耍嘴皮子。唇角微微的勾了勾,以自己还得忙为借口,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顾世安是一直看着他的,等着他挂了电话就问道:“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应该是急了。”陈效回答。并未将顾承德后边儿的话告诉顾世安。
顾世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接了顾承德这电话,陈效显然也没有了胃口。随便吃了点儿就放下了筷子,然后去浴室洗漱。
去了浴室,打开了蓬头。他却没有马上洗澡,而是靠在了墙上抽起了烟来。抽完了一支烟,他才开始洗澡。
他洗好澡时顾世安已经收拾好碗筷了。陈效也不擦头发,直接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顾世安这会儿是睡不着的,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她一时找不到说的,没有说话。
陈效很快就换好了自己想要看的台,挑了挑眉,问道:“下一盘棋?”
那么呆着确实是挺无聊的,总得找点儿事情做不让自己去多想。顾世安应了一声好,然后去拿了棋过来。
陈效今晚的棋下得很慢,有些心不在焉的,又像是每一步棋都在认真思考似的。
顾世安原本不是他的对手的,但不知道他是故意放水还是怎么的,竟然让她赢了两局。
两人的棋下到了十点多,顾世安正准备去睡觉,门就被砰砰的敲响了起来。
这么大晚上也不知道是谁,顾世安下意识的就看向了陈效。陈效的嘴角微微的勾了一下,对她说道:“回卧室去。”
他那么一说,不用怎么想,就能猜到外边儿的是顾承德。
他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顾世安迟疑了一下,在他走到门边时回了卧室,轻轻的将门给关上。
外边儿的果然是顾承德,看到陈效在这边,他是有些诧异的。但很快就让自己镇定了下来,问道:“世安在吗?”
陈效站在门口,不说让他进,也不说不让他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二叔来得不是时候,她刚刚睡了。”
顾承德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跳,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要见世安。”
陈效低笑了一声,说道:“我和世安,还没离婚。那么大晚上的二伯找过来肯定是有急事。和她说和我说都是一样的。”
这就是在报顾承德之前的那句他怎么的也是顾世安的二伯的仇了。
顾承德来之前显然是做好了心理建设的,忽然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陈效一眼,说道:“陈总拦着我见世安,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他那么快就开了门。要说顾世安已经睡了他是不相信的。
陈效这下就笑了起来,挑了挑眉,带了些玩味的说道:“二伯这话倒是挺有意思的。我还真想不出,我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倒是二伯那么大晚上过来……”
他说到这儿就顿住,没有再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是不言而喻的。
顾承德是知道秘书是在他手里,并不在顾世安的手里的。他来找顾世安,不过是觉得她这边好下手些吧。
他就跟没听到陈效说的话一般,也不和他绕弯子了,直截了当的问道:“我的秘书在哪儿。有人看到你的人把她给带走了。”
陈效淡淡的一笑,说道:“您这帽子扣得有点儿大了。”微微饿顿了顿,他的话锋一转,接着漫不经心的说道:“您也别太着急了。您那秘书不是三岁小孩子,指不定在外边儿玩几天就回去了。”
这话说了就跟没说似的。
顾承德咬紧了牙关,低低的说道:“姓陈的,您别太过分。”
陈效挑了挑眉,说道:“二伯您这过分一词从何说起?”他顿了顿,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过是一秘书罢了。无缘无故旷工,直接开除就是了。二伯您这是不是也太着急了些。”
他这是要将顾承德逼露出马脚来。
顾承德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哪里会轻易的露出马脚来。做出了一副气恼的样子来,说道:“你明明知道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陈效做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来,说道:“我怎么知道您和她是什么关系?您也太高看我了。”
顾承德这下就做出了一副苦相来,说道:“阿效,你就别再为难二伯我了。要是她有什么得罪你,或者是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还请你高抬贵手。她好歹跟了我好几年……”
不得不说,他这脸变得倒是挺快的。话说到这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公司去那边出差的事情,真是和我无关。我是被冤枉的。我和那姓孙的一直就不对付,肯定是他让人冤枉我的。”
他竟然到了现在还想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
陈效在心里忍不住的冷笑。也不再和他绕圈子了,唇角勾了勾,低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看来二伯并没有想谈的诚意。”
这就是承认那秘书是在他的手里了。
顾承德的脸上挤出了笑来,说道:“我怎么会没有想谈的诚意?但这不是我做的事,你总不可能让我背上吧?”
他这心理素质,还真不死一般的强大。
陈效也不着急,手指摸到了烟盒把玩着。似笑非笑的说道:“您就别担心您那秘书了,她过得挺好的。等什么时候您见着她了,肯定给您养得白白胖胖的。”他说到这儿,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她的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今天听说一直在呕吐。我正打算找个医生给她检查一下。”
他这话中带着话。顾承德的脸色一变,一时没有说话。
陈效抽出了一支烟来点燃,视线往走廊那边扫了扫,接着说道:“我这儿有位故人,不知道二伯想不想见一下。”
顾承德并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神经下意识的就绷紧了些。见陈效的视线看着他的后边儿,他也回过了头。
走廊那边走过来的是一中年男人,身上穿着的是普普通通的衣服。顾承德并不记得自己的印象了有过这个人,回头看向了陈效,沉着脸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那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尽管他觉得自己并不认识这人,但他却是知道,陈效不会无缘无故的叫那么一个人过来的。
陈效掸了掸手中的烟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让二伯您见见故人而已。您和他,应该有好些年没有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