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六一不理她的挑衅,烦躁道,“他那是读书读太多,脑子有问题,给他开个荤就行了!”

崔东东又一声长叹,“夏大佬,如果开荤有效,这世上还哪儿来那么多痴男怨女。你当年没开过?有效吗?”

夏六一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够了。”

崔东东耸了耸肩,十分识趣地换了话题,“你手怎么了?”

“有人在骁骑堂的地盘冒充小马的人抢劫闹事。”

“肥七?”

“不像。这人想把事情闹大,让差佬来找我麻烦。以肥七的智商,想不出这茬。”

“也可能是沙家骏给他出的主意。”

夏六一摇头,“道上事道上解决,从来都不让差佬插手。沙家骏虽然不是什么好货,但为人还算坦荡,应该懂得守这个规矩。况且一旦差佬注意到我们,难免就要注意到和肥七和沙家骏,他们俩不会这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个人处心积虑,绕了这么大的弯子,目的不像是争地盘。”

崔东东沉吟一阵,“我找人去查查。”

“还有,草鞋那边不能老是元叔的人,你留心插几个自己人。”

“OK,”崔东东道,活动了活动肩背,起身道,“没别的事我走了,春宵一夜值千金!”

“滚吧。”夏六一说。

崔东东体态轻盈地转了个圈,面向门口,大步而出,“对了,小荷被你送人了,其他的你又看不上。我劝你还是一个人睡沙发吧,春宵一夜纯自摸!”

夏六一扬起烟头砸向她背影,被她关门挡了。

杀气值爆棚的夏大佬,因为年终各项事务,忙得是昏天黑地,烦不甚烦。原本准备今天放松一把,找扑街仔痛痛快快打个球吃顿饭看场电影——他不得不承认,跟这小子在一起的大多数时候都是轻松而愉悦的——谁知道临到晚上还闹了这么一茬,一整天难得的好心情都被闹没了!

他狠狠拍了一下桌,十分烦躁地仰靠回座椅,生了好一会儿闷气,然后看向伤口渗血的左手。

“操!”他朝着那块被精心包裹的纱布骂了一声。

狗/日的何阿三!老子都要累死了,还他妈添乱!老老实实给老子磕头拜堂,规规矩矩当个小弟不就完了?!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想当大嫂?!老子是你追得起的?!

夏六一满腹怨念,再想到何初三现在正在小荷床上翻云覆雨、初赴巫山,就更加一肚子火气——他年纪轻轻二十几岁,就要辛苦管教这么大一只小狗仔,要对其进行正确的性教育不说,连上床都要逼着他上!

个中辛酸,简直是不堪回想!

他狠狠踹了办公桌一脚!烦躁地用伤手挡住额头,发了良久的呆,然后伸手摸入裤兜,将那个黑皮的旧钱包摸了出来。

将面上那张他与小满的合照抽出来放在桌上,他举高钱包,透过有些脏污的塑胶皮看着里面那张单人照。

那个男人在淡寥烟气中沉默不语的侧影,仍然深深而痛楚地刻在他的心里,刻在每一个令他在森冷夜晚蓦然惊醒的梦里。他不懂怎么忘记,也不懂怎么重新开始。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所以索性丢开懒得去想。

但是这个胆大包天的混小子,却偏要逼他。

不能承力的右手,举了不一会儿就开始微微酸痛。他低低地叹出一口气,闭了眼,手一松,敞开的钱包掉落下来,啪地砸在他脸上。

……

为情所困的夏大佬,在大沙发上翻来覆去抽了一整夜烟。第二天早上起来,满衬衫都是烟洞。

他下楼冲了个澡,又让员工出门给他买了套新衣服换上。强打起精神,作出一副容光焕发、耀武扬威的样子,走进小荷房间去视察。

小荷穿戴整洁,安静地坐在床边整理唱片,瞧着是起床很久了。

“人呢?”夏六一四下一打量,皱眉道。

“走了,他说他赶要回家写论文。”小荷说。

夏六一“啧!”了一声,“昨晚他表现怎样?”

小荷说,“他也喜欢听奥黛丽赫本的歌。”

夏六一脸色一僵,“不是让你陪他上床吗?”

小荷摇摇头,“他听了一小时歌,睡着了。”

夏六一面色由僵转寒,低声冷道,“他知道了?”——关于他跟小荷的事。

小荷急忙摇头,“没有!我没告诉任何人!是他,呃,他,他说……”

“他什么?!”

“他说婚前性行为是不对的……”

“性他老母!”夏六一猛地一声咆哮差点吼破了嗓!“装什么贞操男!你没有强了他?!”

小荷挺委屈,“他个子又高,力气又大,我挣不过他。我在他面前脱/光了,他瞧都不瞧我一眼,还说‘恋爱应该从约会开始’……”

——约你老母!

“咚!”夏六一包着纱布的手一拳捶到墙上!可怜的墙面立刻刷刷掉了一地灰!

伤口处一阵钻心地疼,被他咬牙切齿地忍住了!

小荷眼见大佬气发,急忙缓声安慰,“他说他对我很有好感,想约我周末去逛街。”

“……”

好感个屁!逛街个屁!!约会个屁!!!——夏大佬满腹吼不出的咆哮——狗/日的何阿三!你就装吧!他妈的奥斯卡影帝!

“总之我不管你怎么搞!一定要把他拴住!他要谈恋爱你就陪他谈恋爱!他要逛街你就陪他逛!老子倒要看看他能逛出个什么花样来!”夏六一怒道。

小荷脑袋一点,温顺而乖巧,“是,我明白了。”

夏大佬面色黝黑摔门而去!小荷淡定地揉了揉耳朵,沉默而平静地坐回床边,低头整理唱片。

这个性情稳重、口风甚严的小女子,并没有对夏六一说谎。这些都是何初三的原话,只是她没有转达他另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