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如此执着,不明就里的恐怕以为您对我一往情深。”乾陵悦冷哼着嘲讽,冲他眯眼笑笑,“您不必费心了,天色已晚,睡了吧。”

说完大步离开,生怕他追上去似的。

项天礼目光沉沉地望着她跑远,袖子里的拳握得死紧,才短短几天,她的跋扈直白令他招架不住,倍感头痛。

“王爷?”项二恭恭敬敬地唤着。

“你去接王妃,可有异样?”他往回走,似漫不经心地发问。

项二拱手,“也算不得异样……”

“说。”

“王妃似乎很不喜欢用脚蹬。”他一五一十地禀告,在项天礼的示意下继续道,“以往王妃出行,若是脚蹬准备得不及时,必然勃然大怒,可今天却主动要求以后不用。”

往往小细节会揭露更多,她一再强调是割袍断义,一举一动却与从前截然相反。

白日又叫来诸多江湖术士,形迹可疑。

但她本人大大方方,毫无扭捏,甚至还能转身伶牙俐齿地驳他面子。

乾陵悦,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次日一早,丞相府便送来回信,乾陵悦眼睛一亮,早膳都来不及用,便匆匆出府,项天礼与柳榕正巧撞见她匆忙的背影,后者娇笑一声,“王妃这是要去哪儿?见到您竟然招呼都不打一个。”

她有意挑拨离间,可男人的心思都在乾陵悦的动机上,未受影响。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继续道,“王爷,王妃姐姐这几天就没消停过,又是请术士又是与您顶嘴,上次下毒之事也不了了之,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府是姐姐当家做主,让人家怎么看您这个王爷?”

“这些都是府内之事,更何况旁人听了恐怕还夸本王大度。”他收回思绪,笑着错开她的话,止住话题,拍拍她的手,“今晚你侍寝,可要准备好。”

见熟悉的宠爱她的王爷回来,柳榕揪了几日的心稳妥放下,先看看乾陵悦到底在盘算什么,到时候再慢慢找她算账,居然能让王爷分神几日,哼。

一心赶往丞相府的乾陵悦哪里管他们的算计,大脑疯狂运转,筛选合适的治疗方案,没有先进设备,她只能靠经验推算大概,好在她经验充足,祖父卧床时间不算太久,应当有极大可能苏醒。

夫人已经迎在相府门口,见她下马车,难掩激动,堪堪往里走了几步后才小声问,“你昨日说的有法子,当真?”

“当真。”为了让她安心,也出于职业使然,乾陵悦原原本本告知利害关系,“但这方法有些危险,祖父一定能醒来,但长则三五年,短则数日。”

夫人眼神黯淡,片刻又重新振作,“若不想清楚,我又怎会让你过来。”

“好。”昨日短暂的对话,她并未真的当耳旁风,夫人分明有事求证,却只有祖父一人知晓实情。

哪怕不是还重生之恩,身为一个医者,她也不能任由尚有机会的病人生命流逝。

屏退下人,关门前她仔细叮嘱夫人,“让其他人未经允许莫要踏入。”

房间只剩下她一人。

她长舒一口气,拿出所需工具设备整整齐齐码在一边,敬业地消了毒,闭闭眼开始工作。

全神贯注的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外头等着的夫人却焦急万分。

多少能人异士百千尝试,皆毫无起色,自家女儿纵然信誓旦旦,却也并非万全之策。

一个时辰过去,“吱呀——”

里间门推开,夫人忙迎上去,紧张地望着乾陵悦,“如何?”

“再等几分……片刻。”她差点说漏嘴,宽慰地拍拍夫人的手,冲她微微一笑。

等她喝口水缓过来,里间忽然传来微弱的唤声,“稚儿……”

夫人一怔,立刻冲进去,泪水充盈眼眶,“父亲。”

乾陵悦又喝一口水,默默为两人关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