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聪明很快就将思路理清,她不敢置信,她高兴。

原来,方町也利用了隋心,利用隋心的设计图对付钟政。而且他们都知道,以隋心的性格一定会生气。

这说明,隋心在方町心里并非特别的不可取代的。

这说明,她还有机会。

就在隋心怒气冲冲来找方町对峙的那天,秦媛就坐在那家咖啡厅的角落里,她亲眼看着他们二人之间的冷言冷语,疼痛的心仿佛得到了愈合。

从那天开始,秦媛开始装聋作哑,她装作看不到方町的所作所为,放任方町和钟政频繁接触,放任方町和钟政称兄道弟,一起出入**。

她在等,等钟政和姚晓娜被打包扔下山崖的那一天。

那一天很快来到。

姚晓娜剽窃隋心的设计图,成了整个圈子的笑柄,而且这张设计图还是钟政的赠与,是钟政作为钟氏大陆公司的负责人,和姚氏重修旧好的见面礼。

好一招连消带打。

那一天,秦媛见到了方町的笑容,很久不曾出现的笑容。

他高兴,她自然也高兴。

可秦媛想不到的是,与此同时出现的另一条消息,她一直拿不下的路氏,竟然和势力并不雄厚的美嘉合作。

为什么?

路氏为什么要放弃根基稳健的卓越和姚氏,路氏没必要给美嘉便宜啊。

秦媛陷入自我纠结,秦父劝她,她听不进去,方町就来了。

但方町的态度,几乎逼疯了秦媛。

“我一直在等你跟我解释,哪怕是哄哄我,都好过现在这样。”

最后,在方町的沉默下,秦媛如此说。

她夺门而出。

——

秦媛的执着,最终令她得到了第一手消息。

美嘉的幕后老板是钟铭,而不是他以前的手下陈铨。尽管所有人都在说,是钟氏一手栽培养的陈铨,自立门户,成立美嘉。

于是,秦媛开始进一步调查钟铭的行踪,得知他去过上海,参加一场茶叶拍卖会。

秦媛状似无意的向方町打听,钟铭是否喝茶。

方町有些诧异,说钟铭从不喝茶,只喝咖啡。

但路太太是喝茶的,还是个茶痴。

那么,钟铭竞拍得到的大红袍,必然就是撬开路氏的敲门砖。

秦媛输得心服口服,开始自我反省,不应因为钟铭表面的失势,而小觑此人,更不能让钟铭和卓越,和他们秦家,和方町断了往来。

于是,当钟政出事后,钟铭通过mina联络上秦媛的第一时间,秦媛就做了个决定。

她要做一次和事老,帮这对渐渐貌合神离的好兄弟和解。

秦媛很快找借口离开包厢,将交谈的机会留给钟铭和方町。

秦媛知道,方町一定会妥协,钟铭有这个能力。

卓越也会因为美嘉,而和路氏重新建立关系。

她更能因此证明,方町需要她,离不开她。

——

包厢门一合上,里面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钟铭在喝咖啡,方町在抽烟。

良久过去,方町开口:“你要保他一命,开什么条件?”

保钟政一命,保他不要成丧家之犬。

钟铭作为弟弟,必须这么做。

钟铭声音很低,眼神很淡,好像那些条件与他无关:“条件你开,只要是你开的,我会不计代价。”

方町嗤笑,反问:“即使让你把她和美嘉一起送给我?”

这一点,方町明知道不可能,可他就是忍不住这样说。

钟铭不语,垂眸,轻叹:“条件随你开,不全是为了我大哥,也是为了想拉你一把。”

方町皱起眉,语气很冲:“我不需要你拉我。”

钟铭抬眼:“或者我这样说,你就当是给我一个机会,用你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作为抵押,给我这个机会拉你一把。不为别的,我只是想找回以前的方町。”

方町一噎,攥紧双拳。

他到底还是不够绝,不够绝做到最后一步。

——

不日,美嘉和卓越就谈好了条件,联手合作,但要对外封锁消息,目的在于将钟政从这次的事中摘出来。

钟政已经被钟氏罢免职务,记者招待会上两大集团的代表也一致发言,将苗头投向姚氏,并且声称相信此事与钟氏无关。

与钟氏无关,等于宣布与钟政无关。

这是方町最后的让步。

——

台前,记者发布会的实况通过直播,出现在台后休息室里的电视上。

发布会一结束,这边钟铭和秦媛已同时拿起笔,在已经拟好的合作意向书上签字。

笔落,尘埃落定。

台前,记者发布会的实况通过直播,出现在台后休息室里的电视上。

发布会一结束,这边钟铭和秦媛已同时拿起笔,在已经拟好的合作意向书上签字。

笔落,尘埃落定。

钟铭站起身,和秦媛握手,随即望向方町。

目光于空中交汇。

方町别开脸,钟铭走出门。

从头到尾,没有一句交谈。

——

钟铭一坐进车里,就闭上眼,抬手揉着眉心。

车子平缓的驶上大路。

按照原本的安排,钟铭应该回美嘉的,还有很多文件等他处理,相继和路氏,和卓越战略合作后,美嘉会更忙。

可是心里却放不下一个人。

那个他生命中最不安排理出牌的变数。

哎……

钟铭微微掀开眼皮,轻声道:“不回公司了,回家。”

司机:“好的,钟先生。”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进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钟铭下车,一路上了电梯。

这栋公寓一层只有两户,他们所在的这一层被美嘉买下了,一户作为于斯容工作室,一户分成两个套间,作为他们日常起居所用。

工作室的门白天是不关的,方便随时有客户上门。

但今天,门是虚掩的,里面正在进行采访,两个女人的声音,一个低一些,一个高一些。

——

钟铭靠着门外的墙,扯开领带,解开两扣纽扣,一条腿曲起,勾着笑,像是偷窥狂一样听着里面的动静。

起初都是一些很官方的回答,一听就是经过深思熟虑和设计的。

他懒懒的垂下眼。

直到那轻柔的女声突然说道:“具体说,是因为一个男人……”

就像是有什么忽然击中了他,令他一下子抬头,直起上身。

女记者问道:“请问你说的男人,是指钟先生吗?”

那女声回答:“我和钟先生曾经有过误会……后来误会解除了,我们又因为缘分走到一起……的确是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淡淡的嗓音仿佛化作一道暖流,流进他心里。

虽然她不按稿子来,但是他一点都不介意。

女记者:“听你的意思,好像是好事将近?请问隋小姐,你和钟先生已经到了谈及婚嫁的地步吗?”

谈及婚嫁?

呵,钟铭无声轻笑。

不,他们从没谈过。

不过就算不和他谈,也没希望和别人谈。

他说过,如果她对他精神出轨,他会让她**出轨。

静了片刻,那女声说:“……我在三个阶段经历的三次蜕变,都和这个男人有关,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可以取代他在我生命里的地位。我们没有谈过结婚的事,不是避讳,而是即使我们顺其自然的走到那一步,它也不会使我们的关系变得更近。”

挂在钟铭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深邃,眼中的疲惫,仿佛一下子被擦除了。

——这是你的告白么,傻丫头,我听到了。

我不说非卿不娶,因为记忆已经被你占满,如果配偶栏里不写上那两个字,就会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