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盛安然却一口否决,“我不觉得这件事完全是她做的,如果真的是她一个人全程策划的话,那为什么她要留这么大一个纰漏在最后这个环节来惹人怀疑?”

“也许是没想到火会突然这么大。”

“还有可能是……原本跟她约好做这件事的人临时改变主意,想一箭双雕。”

盛安然看着郁南城面色冷静,“让你误会我的同时,也怀疑上她。”

郁南城神色一滞,已经想到了些什么。

“你怀疑谁?”

“希望我和林漫含从你身边消失的人全金陵没有上千也有几百,排查不过来,不过我想林漫含一定知道。”

盛安然神色淡淡,“如果你放心的话,这件事我来办,我想找林漫含问问看。”

“你问她?”

“怎么?舍不得?怕我打她?”

盛安然冲着郁南城一挑眉,故意的试探。

郁南城却轻松一笑,往后靠了靠,幽幽道,“你可能不知道,漫含跆拳道黑带九段,能空手劈砖。”

“你开玩笑的吧?”

盛安然瞪圆了眼睛,觉得难以置信。

郁南城毫不客气的又给她浇了一盆凉水,

“不信?她前夫喝酒后推搡了她一下,结果胳膊直接被她掰折了。”

不是所有的白富美都养的娇弱,这年头崇尚文武兼修的富二代可不少,尤其是家里养着女儿的,哪个爹妈不想女儿能好好的保护自己?

盛安然倒抽了一口凉气,暗忖郁南城这个前任果然是来势汹汹。

除了财力背景比自己强之外,武力值也爆棚,人家还可萝莉可御姐,跟个千面娇娃似的,这么一比,还怎么披挂上阵啊?

“害怕了?”

郁南城看着她,神色淡淡,“害怕就别去,事情我会处理,以后她不会再来招惹你,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不行。”

盛安然一脸正色,“这事儿必须我自己办。”

要是感情的事情,她当然巴不得是郁南城自己去处理,但是现在眼前这事儿,是林漫含跟那场火灾的关系,还有她有没有同伙的问题,那个背后的同伙,显然是要致两个孩子于死地的,她不查清楚不安心。

见她这么坚持,郁南城也没有再多少什么。

“我总觉得这个事情或许跟一直要害景希的人有关。”

闻言,郁南城从昏暗中回过头,“害景希的人?”

“嗯。”盛安然郑重其事的点了一下头,“你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或者没意识到,有人一直想处心积虑的害死景希。”

光是这半年来的相处,发生在景希身上的事情都足够让盛安然心惊肉跳的,何况这么多年,郁南城不可能半点都不怀疑。

果然,郁南城点了一下头,“我知道。”

车厢的灯光很暗,唯独天窗的月光照在后座狭小的空间里,印出郁南城脸上的冷峻神色,“但未必会是同一个人做的。”

从这句话里,盛安然听出了一些问题,一些足够让她脊背发凉的问题。

要害景希的人很多,不止一个两个。

“景希出过很多事,我没那么蠢,每次都抓不到动手脚的人,事实上,我查到过很多次,牵扯到过形形色色的人。”

也许是家里每周一次来修剪花园的园丁,也许是已经照顾了景希两三年的佣人,甚至会是家里的远方亲戚。

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进入了郁南城的黑名单,六亲不认,无论亲疏,可是这依然无法避免的让人打这个孩子的主意。

“为什么?”

盛安然拧着眉,“景希到底跟这些人有什么利益关系,他们疯了吗?要对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做这种事?”

“因为景希是我唯一的孩子,也将会是盛唐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郁南城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显得有些无力,他似乎叹了口气,低着头声音很轻,看不大出来,

“也是因为我之前对景希太忽视了,才让这些人觉得,只要没有了景希,爷爷就没有别的指望,盛唐集团的大权就可以旁落,他们有机会来分一杯羹。”

外界对郁南城性向的问题一直有不少传言,何况这些年除了景希这个孩子之外,他根本毫无结婚的风向,就让有些人起了歹心了。

“你的意思是,跟你们家沾亲带故的人么?”

“嗯。”

这就头疼了。

盛安然皱起眉来。

那天到郁家老宅吃饭,老爷子宴请了家里一大堆走的还算近的亲戚,光是这些就坐了两大圆桌,更别说现在定居在外地的,以及一些关系不如这些亲近的远方表亲了。

“爷爷当年说过,如果我延续香火的话,盛唐集团他会交给亲族里面其他出色的人来打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郁南城的语气有些无奈,犹豫了几秒后,沉声道,“所以景希是代孕生的。”

“哦。”

盛安然点点头,心不在焉的想着别的事情。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郁南城狐疑的扫了她一眼。

闻言,盛安然神色一怔,“啊?代孕?试管婴儿么?”

她反应极快。

郁南城眼中的疑惑渐渐消失,摇了摇头,“不太一样,但也……差不多吧。”

盛安然表面淡定,内心却在狂翻白眼。

什么叫差不多?差很多好吗?试管婴儿体外受精,根本没有半点你跟女人的身体接触,六年前你那种行为根本就是强暴,妈的真是个活畜生。

“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盛安然忍着内心的复杂情绪继续追问。

毕竟好不容易过了当年那个坎儿,如今再问出口的时候,暗暗觉得有种恶趣味,像是上帝视角,在看郁南城一样。

“不想再有别的误会了,我希望彼此都坦诚。”

郁南城认真的看向她,“景希没有母亲,他认你,所以以后你就是她唯一的妈妈,我知道你会把他看的和小星星一样重要,我也是。”

因为这句话,先前内心还存着的几分不满也都渐渐消失,生出几分暖意,在身体慢慢的游走,温暖了心房。

盛安然是感动的,毕竟能让这尊冷面神一天之内说了这么多和他平时作风完全不同的话,实在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奇迹。

“你也是小星星唯一的爸爸。”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郁南城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夹杂着不易被发现的失望,但也只是一闪而逝。

坦诚这件事,不知道是他不够努力,还是说努力也没办法改变。

“早点睡吧,明天天亮了还要想办法离开。”

低沉的嗓音在车厢里回荡,盛安然应了一声,然后坐在垫子上盯着郁南城的后背好一会儿,问道,“你不睡么?”

郁南城背对着她,“不困,山里可能有野兽,我醒着好点。”

是个充分的理由。

“好。”盛安然也没多想,打了个呵欠后便倒在垫子上,含糊不清道,“那你要是困了就叫醒我,我跟你换。”

“嗯。”

盛安然睡着之后,郁南城下了车,走到杂草从神的路边,看着远方的海,点燃了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