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暖担心瑶卿不会就此罢休,张易辰当然亦是如此担心,他最担心的便是白云暖的安危,所以他绝不容许任何伤害白云暖的隐患存在。

边疆发生了点小战事,张易辰向皇帝举荐了瑶卿。皇帝应允了。

圣旨一颁布,张易辰就被肖德妃请进了贤宜宫。

肖德妃泪眼汪汪道:“你弟弟可是你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他纵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就不能念在亲兄弟的份上,念在他年幼不懂事,饶过他原谅他吗?你非要送他去死吗?”

张易辰淡淡道:“儿臣只是举荐他领兵打仗,为国效力。”

“你这是公报私仇!瑶卿不比你,他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让他上战场,无疑让他去送死!”肖德妃担忧急迫。

张易辰依旧笔直立着,云淡风轻道:“父皇已经派了朝中最骁勇善战的老将军做他护卫,十三弟不过是挂个帅名,这种小战场,我泱泱大朝,原不需要派出这样的老将军去前线的。”

“你总有你的理由,可是你仍然逃脱不了公报私仇的嫌疑……”肖德妃伤心欲绝。

张易辰道:“母妃,儿臣上战场时比瑶卿还小了一岁,每个人的潜力都是能被无限激发的,所以母妃不必太过忧心,也不必多想,儿臣不过是举贤不避亲罢了。”

出了贤宜宫,张易辰碰见了来贤宜宫和肖德妃辞行的瑶卿。多日不见,瑶卿见瘦了。张易辰当然理解他,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怎么可能一点负疚和自责都没有?

瑶卿见到张易辰先是一凛,继而走到他面前站定了,目光里含了丝挑衅,道:“当日我曾求九哥一有机会要带我上战场历练一番,九哥曾说母妃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已经上战场了,不希望另一个也去,因为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不小心,便去见了阎王。没想到九哥言不由衷啊!”

张易辰刀削斧凿的俊朗容颜上没有一丝不悦,相反带了一丝淡淡笑意,他唇角一扯,道:“十三弟求仁得仁,恭喜了!”

张易辰说着,不再看瑶卿,越过他,径自走掉。

瑶卿无论如何也受不了张易辰傲慢的神色,他狂躁地转身喊住他:“张易辰!”

张易辰站住了,但是没有回头。

瑶卿重重咬了咬唇,才说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九哥,九哥你请善待她!”

张易辰缓缓回过身,看着瑶卿的眸子如凝了秋霜,他道:“本王给过你爱她的机会了,你没有抓住,所以你没有资格关心她!”

张易辰说着,龙行虎步而去。

瑶卿看着兄长的身影在宫墙的花红柳绿中走远,如被谁对着胸口重重一拳,又若被谁往嘴里塞了一把黄莲,苦极,却说不出口。

是的,他给过他机会了,是他没有抓住。

他真恨那时那刻,他怎么就犹豫了呢?

瑶卿放眼皇宫内富丽堂皇的建筑物,花团锦簇的繁华背景,悲哀地想:他终是舍不得这荣华富贵。

瑶卿出征前,还是偷偷入了一趟雍王府,当他看见乐淑园内失心疯了的晴歌时,对张易辰恨意更甚。他得到了佳人,却丝毫不肯珍惜。所谓暴殄天物便是如此了。

瑶卿从屋檐上飞入乐淑园,他站在窗口看着窗内的晴歌。窗内一灯如豆,晴歌孤零零一个人,抱着一个枕头,靠在床边,一边摇晃,一边唱着歌谣:“小宝贝,快快睡,你会梦见我几回……”

那不成调的哼唱,让瑶卿的泪瞬间就迷失了眼眶。他没有勇气踏进屋子半步,因为他终是因为自己的懦弱,错失了让她幸福的机会。

等我回来,晴歌。他在心里说,我一定要替你报仇,把他们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全都还给他们!

站在窗外,瑶卿恨恨地想。

瑶卿终于是出征了。白云暖有时想,假若瑶卿战死沙场……宁彦的仇便也算是报了。可是这到底是远虑。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白云暖的近忧便是夏天将尽,秋天将临的时候,尚书府的乘龙快婿杨沐飞,挟着他的娇妻娇女来王府作客。

杨沐飞光临尚书府之前,白云暖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件可忧虑的事,她将她当作一件喜事,让太监丫鬟们好生准备着迎接亲人。说到底,杨沐飞可是她的亲表哥啊!

杨沐飞和刘灵芝抱着爱女光临雍王府的那天,白云暖和张易辰一起在王府内招待他们。一同被请来的还要温鹿鸣、白苹,以及太子侍讲白振轩大人。

那是个欢聚一堂的好日子,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整个王府一派喜气洋洋。